第26章
陸乘風說:“胡伯伯近日可安好?您為陸家之事挨了圣罰,乘風出樂坊司后一直想去胡府拜見您,又怕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才一直未去?!?/br> 胡榮擺手道:“無妨,你如今既在謝府安好,我也便放心了?!?/br> 二人并肩站在樹下,胡榮說道:“上次與你見面已是三年之前,沒想到再見面卻是這般光景,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陸兄……他……他怎會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陸乘風神色看不出情緒,說:“那時我不在軍中,娘給我定了門親事,薛家不遠萬里從燕京趕來,娘不放我走……當時若是我在……” 胡榮靜聆下文。 話至嘴邊,陸乘風卻是輕聲一嘆,說:“這件事已經蓋棺定論了,提來無益?!?/br> 胡榮理解她不想提起傷心之事,輕點著頭,須臾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陸乘風目光落在遠處某一處,說:“我已讓謝九霄助我脫奴籍,我會尋機會出謝家,回肅北去?!?/br> 回肅北? 胡榮沉思片刻,說:“你莫不是懷疑此事有疑?” 陸乘風搖頭:“胡伯伯,我不知道我爹是否真的通敵,平庸關卡是肅北極為重要的一道關卡,除了我爹的令外誰也打開不了,可它卻在兩軍交戰之際開了……” 陸乘風閉了閉眼,將那些洶涌至喉間的情緒壓回去,語氣沉了幾分:“可我不信我爹會做這種事!最重要的一點,我爹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他已是肅北五城之主,萬人之上,通敵能給陸家帶來什么好處?只有無盡的禍端?!?/br> 胡榮點頭:“確實,我也曾反復思量過此事,只是苦于陸家如今罵名,我空口無憑只得作罷?!?/br> 陸乘風笑了笑,看向胡榮,說:“胡伯伯,乘風謝您不畏艱辛替陸家求情,乘風銘記在心,時時不敢忘卻?!?/br> 胡榮卻道:“小丫頭,我替陸家求情,可不是要你記什么恩德,只是想著陸家能留下一絲血脈,也算對得起我與陸兄的交情?!?/br> 陸乘風頷首不語。 胡榮說:“你既已有打算,那便一步一步來,若是有需要你胡伯伯幫忙的,便來胡府尋我?!?/br> 陸乘風揖手恭順,說:“乘風謹記,您老也要多保重身體?!?/br> 第18章 犬吠 陸乘風目送胡榮走后,獨自返回拱門旁,還未走到地方,一人從左側廊下走出,見到黑夜中的人,瞇了瞇眼,似乎在疑惑:“你是何人?這是樊家內院,誰帶你進來的?”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陸乘風霎時認出來人,她微微垂目,一副惶然模樣,低著聲說:“回公子,我是謝府奴婢,隨謝大人來赴宴,一時走迷了路?!?/br> 樊士舟陰郁著臉,說:“謝府奴婢?誰跟前的?腰牌拿來給我看看!” 陸乘風說:“公子恕罪,奴婢沒有腰牌?!?/br> 樊士舟心情本就不佳,逮著人不依饒,說:“沒有腰牌也敢稱謝府奴婢?今夜能帶出門的都是貼身近衛,你是打哪冒充的?” 陸乘風說:“我是小少爺跟前的?!?/br> “謝岑?”樊士舟皺眉:“謝岑跟前從來沒有女……” 謝岑? 陸乘風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名字,樊士舟似想起什么,瞇了瞇眼,神情含過一絲了然,問道:“你是陸乘風?” 陸乘風垂眼不答。 樊士舟看她默認,諷刺笑了兩聲,說:“謝岑怎么想的,怎會將你這樣的收進園中?怕不是腦子進水吧?” 陸乘風毫無波動,只道:“樊公子,奴婢能離開了嗎?離得太久少爺該找我了?!?/br> 她不想跟樊士舟浪費口舌,說罷繞過人就要走,樊士舟卻往后退兩步攔住人,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哎別走啊……陸乘風,你這臉……” 樊士舟打量著她,離得近了也才看清這張臉,語氣疑惑:“這么丑?謝岑什么眼光?怎會看上你這樣的丑八怪?你會伺候人?” 陸乘風面色冷了幾分,說:“樊公子,你自重!” 樊士舟一樂,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說:“我自重?陸乘風你該不會還以為這是從前吧?你現在什么身份,敢這么跟我說話!” 陸乘風側目看他,未語。 樊士舟神色略顯幾分輕浮,說:“你長得這般難看,謝岑還將你留在身邊,看來床笫有什么過人之處,嘖……謝岑這小子,年紀不大,玩得倒是挺野……說實話他不行吧,哪有爺我……” 陸乘風忽然皺眉打斷說:“你這樣的,大夫來瞧過嗎?” 樊士舟說:“什么?” 陸乘風道:“我問你大夫有沒有給你診治過?!?/br> 樊士舟說:“好好的給我診什么脈?” 陸乘風譏諷一笑:“自然是看腦子?!?/br> 樊士舟豎眉:“你罵我?” “罵你怎么了?”身后悠悠傳來一道聲音,謝九霄自拱門緩步走來,神情陰翳,掃了陸乘風一眼,說:“樊士舟,今晚宴席上飯沒你的份?跑去茅廁咽大糞了?” 陸乘風沒料到謝九霄是會說出這等話的人,驚了一下,抬眼看去。 樊士舟憋著一張臉,有些不悅:“謝岑,你能耐!哼……還不是仗著謝家的權勢旁人才怕你!” “說你蠢你還真是不跟我客氣啊,這燕京不論門第論什么?論才學?”謝九霄嗤笑一聲,嫌棄瞥了他一眼:“我到現在還記得你上一次作詩時的蠢樣,你往后還是莫要興致大發了,不然又得被燕京百姓笑上三天三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