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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地望著武松,不想放過武松眸子里任何一絲細微的感情變化,這男子, 既將和我因為同一個女人而發生生死糾葛,我該何去何從?思緒紛亂間,我望著 武松一字一句地答道:「愛一個人,就是愛她的全部,她高興你就高興,她不開 心你就煩躁,做夢的時候經常夢見她,閑著沒事的時候,也經常想起她!這—— 就是愛一個人的感覺?!?/br> 我看到,我每說一句武松的臉色就蒼白一分,當我說完的時候,武松的臉上 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一絲令人心悸的神色自他眸子深處透露出來,他似乎正陷 入巨大的痛苦之中,正在劇烈地進行著思想斗爭。 忽然間,我有些憐憫起武松來,我知道他為什么而痛苦! 一方面是既當兄長又做娘將他拉扯大的大哥,一方面卻是令自己魂牽夢瑩心 動神馳的女人,而最讓他揪心的卻是,那女人竟然是他的大嫂!一面是親情一面 是愛情,而他——卻只能選擇其中一樣!再沒有比這更難以令人抉擇的事了。 「武都頭,你怎么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很難看?!刮壹傺b關心地問了一句。 武松便觸電似地驚醒,頗有些尷尬地反問道:「???我有嗎?不會吧?!?/br> 我深深地望著武松,忽然問道:「武都頭,你是不是愛上了某個女人?」 「?。??」武松似是大吃了一驚,驟然吃了一驚否認道,「沒!沒有!我沒 有愛上她,我怎么可能愛上我的嫂——啊——」 看著武松語無倫次的模樣,我心里非常想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我一看便知道武松已經愛潘金蓮極深極深,我又該如何取舍?一邊是武松這 個可交的朋友,一邊卻是千古流蕩的艷婦,真讓人難以取舍呀—— 第三十章潘金蓮 那一夜,武松大碗大碗地喝酒,最后米酒壇子在他面前堆放了好大一疊,他 也終于口齒不清地倒下了,趴在桌上的時候雙手還在用力揮舞,嘴里也念念有詞: 「我沒愛,我沒愛——上她!沒——有——」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胸腔里的一顆心咚咚直跳,似欲透體而出。 「都頭,你醉了,我送你回家!」我俯身,扶住武松的肩膀。 武松用力扒開我的手,聲音醉里帶怒:「我沒醉,誰說我醉——呃——了? 我沒醉?!?/br> 我微笑道:「好,都頭沒醉,那我們回家接著喝如何?」 武松勉強掙起身來,醉眼朦朧地望著我笑道:「好主意,我們回家接著喝, 走,回家!」 話音方落,武松已經一個翻身跌倒在地下,再爬不起來,一面摸索著冰冷的 地面,一面罵道:「這鳥地方,怎么高高低低的,走路都不得安生,爺爺的——」 我搖了搖頭,上前吃力地扶起武松,湊著他的耳朵道:「都頭,家住哪里? 我給你帶路?!?/br> 「清——清柳巷,王——王婆茶館旁邊那間便是?!?/br> 我心中狂喜,果然便在清柳巷!不過令我驚疑的是,在一月之前,我還仔仔 細細地搜尋過清柳巷,王婆茶館自然是有的,但隔壁居住的卻并非是武大郎,而 是一個孤老頭呀!也許是孤老頭搬走了,將房子賣給武大也說不定。 胡思亂想著,我扶了武松徑直往清柳巷而來。 遠遠地我便望見了王婆茶館,這老婆子正準備關門打烊,老遠看見我扶著武 松而來,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喲,這不是二官人嗎?什么風將您給吹來了? 啊呀,這可不是武二郎嗎?怎么醉成了這樣?唉呀——」 王婆拍了一下手,熱情地向隔壁緊閉的房門喊叫起來:「金蓮,你快來呀, 你家二叔喝醉了酒,人事不省了呢?!?/br> 我霎時屏住了呼吸,腦海里一片空白。 終于就要見到潘金蓮了嗎?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她又有什么魅力能令 世間的男人為她神昏顛倒? 緊閉的房門里響起一聲嬌滴滴的應聲,然后門吱啞一聲啟了開來,帶著一陣 香風,一道窈窕的倩影已經施施然地跨了出來,頃刻間,我感到眼前幕地一亮, 再難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感受在我心頭升起,我說不清這是種什 么樣的感受,不過這感受真的好奇妙,我從來都未曾品味過。 我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的容貌,因為那時候我的大腦就像被人抽干了般 空蕩蕩的! 婦人只是輕輕地瞥了我一眼,便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靠在我肩上的武松身上, 頃刻間我便自心里泛起一股失落,只是一面之緣,便能如此牽動我的情緒,真可 謂前所未有也! 望著軟軟地靠在潘金蓮懷里的武松,我忽然間羨慕起來,若是換了是我,可 以如此舒服地靠在她的酥胸上,該是多么美妙的一種享受呀?突然間,我發現武 松的面目原來也是如此可憎!心里便莫名地有了股恨意,這廝定是知曉了喝醉后 潘金蓮會如此親熱地扶他才故意喝醉的吧? 但潘金蓮的美目卻向我望了過來,午夜星空般明亮誘人。 「謝謝你扶我家二叔回來,里面坐吧?」美人在向我殷切地邀請,不禁令人 想入非非。 一邊的王婆也皮笑rou不笑地附合:「是啊,二官人,既然金蓮有請,不如就 入內坐坐吧,喝口茶再走不遲,金蓮你說是吧?」 潘金蓮嬌靨如花,瞥了王婆一眼道:「嬤嬤所言甚是,二官人里面請?!?/br> 我順勢又從潘金蓮懷里接過武松,手指正巧輕輕地拂過婦人的酥胸,一股酥 軟的觸感電流般從指尖傳來,婦人明顯地感受到了,向我睇來盈盈一瞥然后低頭 進屋去了,昏暗的天色里,我沒有看清她的粉臉上究竟是羞?是喜?還是怒? 我扶著武松在潘金蓮身后緊緊相隨,趁著有限的距離,貪婪地盯著潘金蓮一 扭一搖的臀部,誘人的輪廓在夜色里越發地誘人,青布的衣衫難以掩蓋隱藏其間 的無限春情,我甚至能夠感到那豐盈肥臀散發出灼人的熱力,直欲令我情動如狂。 進到屋里,室外的寒氣頓時被隔絕了開來,爐里的炭火燃得正旺,到處彌漫 著洋洋的暖意。堂屋正中的小桌上,赫然擺放著幾碟小菜,一壺燙過的老酒正散 發著淡淡的熱氣,淺淺的酒香四溢,靠在我身上的武松霎時咕嚕了一聲道:「酒, 有酒?!?/br> 我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小果上那一盞小小的酒杯上,明顯有被人喝 過的痕跡,可方才屋里明明僅有潘金蓮一人?難道說,她竟然獨自一人躲在家中 飲酒?倏然側頭,果然讓我發現潘金蓮的嬌靨上浮著一層淡淡的紅暈,煞似喝了 醉酒的女兒紅—— 我目瞪口呆,只覺心癢難熬,正欲找話搭訕之際,屋外傳來王婆熱情響亮的 招呼:「大郎,你可回來了,二郎喝醉了酒哩!」 我陡然吃了一驚,從迷醉里驚醒,再沒理由賴在武大家里,只能借機告辭。 潘金蓮也不挽留,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官人好走?!?/br> 悵然從屋里走出來,正好遇見挑著炊餅擔子返家的武大郎,果然五短身材, 丑陋不堪!武大郎只是冷冷地瞅了我一眼,便與我擦身而過,我悵然嘆息一聲, 心里泛起nongnong的失落來,潘金蓮如此美妙佳人,整日里卻要伴著如此丑陋之男人 而眠,真可謂造物弄人,令人禁不住扼腕嘆息。 失魂落魄地返回家中,我滿腦子都是潘金蓮的影子,直到房中忽然亮起燈光, 我才發現屋里原來已經有人在! 定睛一看,卻是大哥西門青,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地望著我,也 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有些出神。 「大哥,是你?」我頗有些驚疑,傍晚坐在我的房里,這似乎不是西門青的 作風啊。 「二弟?!刮鏖T青輕輕地顫了顫,從沉思中驚醒,凝聲問我道,「李綱莊主 的烈火槍法,你學得如何了?可有進展?」 「這個——」我忍不住老臉一紅,近段時間只顧著偷香竊玉了,哪有心思學 什么烈火槍法?一時間便有些答不上來。 西門青便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接著問道:「那么李莊主的兵法韜略你可曾習 得一二?」 我越發語塞,自從入了李綱門下,統共與這老頭見面次數也不會超過三次, 如何習得他的兵法韜略? 西門青的臉色便漸漸地有些難看起來,再望著我的眼神里便多了絲莫名的冷 色,頗有些令我膽戰心驚的味道。 幽幽地嘆息了一聲,西門青緩聲道:「看來,二弟的志趣不在其上呢?」 我心里道一聲對極,嘴上卻是無論如何不肯說將出來,委婉地辯解道:「大 哥,非是小弟不愿學,實是師傅最近忙抽不出閑暇來教授罷了,大哥盡管放心, 小弟定然會用心學習,絕不致大哥失望便是?!?/br> 第二卷清河春夢章青峰山賊 我在睡夢中被一陣巨大的喧鬧聲驚醒,睡眼朦朧間只覺窗外紅光沖天而起, 耳朵里聽到的居然是連成一片的喊殺聲和慘叫聲!我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 題!這里可是清河縣城的西門家,怎么可能有喊殺聲和慘叫聲?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劫西門家不成? 我猛地推開臥室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沖天而起的火光,大火已經燃紅了半 邊天,前院的所有房舍已經被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通紅的火光照耀下,無數身 穿黑衣手執明晃晃鋼刀的蒙面人四處出沒,一個接著一個家丁慘叫著倒在這些黑 衣蒙面人的刀下—— 我吃驚地瞪大了雙目,親眼看著一名黑衣人一刀劈開了一名家丁的腦袋,再 一腳將失去生命的尸體踢進了荷花池里,然后又叫囂著殺向別處!那冷森森的利 刃在火光下閃爍著沁人的寒芒,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敵強我弱,保命為要務。 以最快的速度趴伏在地上,我小心地蠕動著身軀,緊貼地面縮進了床低下, 大氣也不敢再喘一下。 很快,雜亂的腳步聲便從房外沖了進來,我聽到了巨大的翻箱倒柜的聲音。 家具和裝飾品的碎片不斷地從床沿濺了進來,崩現在我眼前,我努力屏住吸呼, 不敢稍有異動。 「嗨,這床底下別躲著個娘們,小何你倒是趴下看看?!?/br> 我霎時如墜冰窟,魂膽俱喪!這床下一無阻礙,若有人趴下細察那還不是一 目了然?呼息間,一蒙面兇人已經從床沿伏了下來,探頭朝里望來。 我萬念俱灰,暗忖此番定無幸理。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那兇人只是胡亂地朝里望了 一眼,便爬了起來,洪聲道:「頭領,床下什么也沒有,咱們還是快走吧,別讓 別人搶光了東西,咱們落個空手而歸?!?/br> 「走!」一聲響亮的聲音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卻是離開了我 的臥房。 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頓時軟癱在地板上,濕漉漉的感覺從后背傳來,我這 才驚覺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給濕透了!想起剛才的驚險之處,我仍然心有余悸。 但我絕不相信,那蒙面兇人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我敢打賭他一定發現了我,只是他為什么沒有將我揪出來?他為什么要放過 我?這真是讓我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困惑之事。難道那兇人跟西門家有交情? 所以想保全西門家唯一的命脈? 我困惑地搖搖頭,目前好像也只能這樣解釋了。 外面的燒殺劫掠仍在繼續,只是喊殺聲漸漸地弱了下去,只有辟辟叭叭的大 火燒燃聲越來越響,還有樓宇轟然倒塌的巨響,好幾回我甚至被巨大的震動從地 上彈了起來,又重重地摔回地上。 不知熬了多久,就像度過一個世紀般漫長,我才敢從床底下爬出來。 臥室里狼籍一片,所有的家具都已經被砸得粉碎,稍稍值錢的古物裝飾也被 洗劫一空,精致堅硬的檀木大椅上也留著清晰的刀劍砍過的痕跡。 我推開窗戶,只是一眼,便不禁為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所深深震懾住。 面目全非,整個西門家園已經面目全非!再找不到半點之前的模樣。 連綿的亭臺樓閣已經化為一片廢墟,無數焦黑的木炭在原址上冒著裊裊的青 煙,空氣里彌漫著燒焦和烤糊的味道,嗆人之極!天空里到處飄蕩著黑色的浮塵, 仿佛整個世界都是這般染穢不堪,原本清澈的池塘里,載沉載浮著三五具尸體, 暗紅的血水浸泡著尸體,其中一具尸體的臉已經開始發脹,仍未合擾的眼睛里透 出陰森森的目光,似乎正在冷冷地打量著我這唯一的幸存者! 霎時間,我的胃里一陣急劇的翻江倒海,趴在地上干嘔起來。 天哪! 西門家竟然被洗劫了!真的被洗劫了! 所有的人,都被殺光,所有的東西都被搶光,所有的房屋也都被燒光了!除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