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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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做什么的?”侯燃冷不防撞見個人,見他長得幼態風流,眉眼間又有那股欲拒還迎的巧勁兒,不覺又被勾起興致來,在原地踱步良久,才堪堪上前去搭訕。 “我是少爺的小廝,專為服侍少爺?!毙P將手里火折子收起來,笑盈盈地彎腰行禮,扭著胯便退去了。 侯燃走近了看他,更加確信這是個兔兒爺了,他那日受了難,也是這樣扭著走……這人說的是少爺,不知是哪個少爺,哪府里的人? “大哥……”侯燃忽地感到耳邊濕熱的氣撲出來,驚得顫抖了兩下,捂著耳朵轉過身,看見個淚流不止的人湊在眼前,定睛一看,正是宋兆奎。他不只兩個眼眶里滴滴答答地漏著水,褲腿上也一下下地淌著什么,侯燃彎下腰去細看,瞧見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被宋兆奎抓著頭發拎在手里,他的身后,順著那碗大的傷口,十字路上點點滴滴掉著血珠,被小廝點著的紅燈籠照得分明。 宋兆奎見果真是他,心頭一喜,將手上的頭顱兀地扔在一旁,自己便跳進侯燃懷里,期期艾艾地將事情說了個大概。侯燃一面聽著,一面去找那顆頭,那東西滾動了幾下,嘩地掉進水里,花園的溪水是活的,他又沒有內力可澄清視線,水聲嘩嘩,不一會兒就再看不見那東西了。 原來在婚房外頭的時候,宋兆奎有些退意,但看見新房門緩緩關上,自己又不由自主地朝前走,本也就是個下意識的舉動,不知為何,前一刻還遠在天外的門窗,唰得便顯在了面前,索性眾人還在圍觀調笑,不曾看見,宋兆奎順著房梁跳上屋脊,偷偷摸摸紅著臉,掀開了一塊磚瓦來。 宋兆奎只見著屋里洞房的兩人說了會話,吃了交杯酒,便要脫帽換衣,卸妝漱口,還未等屋外圍觀的人散去,新人便已親嘴的親嘴,摸手的摸手,不一會兒,化作兩條rou蟲,聳動著在床上翻滾。喜床上的瓜果蜜餞被這動靜弄得紛紛掉落下來,把個婚房弄得熱鬧極了。 屋檐上的人看著煎熬,心中把要說的話翻了一遍,始終也找不著機會下口。宋兆奎閉眼聽著自己的心跳,羞愧地翻身便要離開。 正這時,屋里的人開始說話了,宋兆奎前日得了心法秘籍,越發耳聰目明起來,他行動間聽到了兩句,便惱怒地止住了步伐。 “我已給了你新婚夜,從今起,你就是我下人了?!?/br> “夫君說的什么話?” “我可得與你說明,你是小的,他們,才是大的?!?/br> 宋兆奎急忙俯下身去看,只見宋汝宜抱著被子,慘白著臉,眼前卻是個冊子,被那賊子握在手里展開,畫著七八個裸著身子的男女,體貌各不相同。 “……夫君外室何必告訴我?”宋汝宜扭過臉去,盡力將自己的身子遮掩。 “反正我也不喜歡你,也不?;丶?,我家父母高堂一應沒有,家里的破爛生意你看得上便做,看不上便撒手,我是只管每月來要錢的,沒有呢就拿房契地契來換,總不能少了我的。你要想偷漢子就偷,想生個什么雜種便生,我只管來要錢,別的皆不在乎?!睏顪\坐起身,在宋汝宜的臉上吮了一口,看著女人嚇得痛哭,他便嬉笑著穿衣站起身來。 說到此,宋兆奎便哽咽著說不下去了,他將臉埋在侯燃胸口,一雙臂膀如鐵鑄的一般拴在那人腰間,昏暗月光下,不知將身上什么臟東西粘在了侯燃的衣服上。 侯燃覺得胸口濕漉漉得難受,卻怎么也脫不開身。那宋兆奎只顧抱著人大哭,他已經十六歲了,即便家中為了生意,也做過些要人性命的小買賣,他只管當看不見,將一應事丟給父母、jiejie,不敢想自己這回真的殺人了。 “你跑出來,宋姑娘怎么說呢?”侯燃被他蹭著,那人的鼻涕眼淚把胸口染出一片濕潤,鼻梁嘴唇又頂個沒完,他是行過事的,這樣親近不免覺得難堪起來。 “jiejie說不打緊,讓我把那人收拾了了事,只說他這夜出去了再沒回來就是。憑他的樣子,好歹糊弄過去幾個月的好。我把他的身子埋在郊外卻把個頭忘記了,這才來拿的,不想看見了你……”宋兆奎自從知道了侯燃,還沒一刻像現在這樣喜歡的時候。從前家業豐饒便也罷了,如今萬事蕭條,他身上更是背了個殺人的罪,自小嬌慣的性子又讓他挑不起大梁來了,此時一心一眼都是侯燃,便要跪下求人救自己一命才好。 “大哥說怎么辦呢?”宋兆奎懇切地抬頭看,見著侯燃紅彤彤的臉撇過去不看他,心中卻不疑惑。他今日算是撞見了鴛鴦窩了,那夫妻歡愛的戲碼也是看了兩回,如何能不知道?假山里,小的那個被按在石頭上頂著,被個穿紅袍的男人揉搓舔咬著胸口軟rou,也是這樣紅著臉的,宋兆奎不覺想得愣神,急急忙忙推開了侯燃,將臉上的水都擦干,想走又不肯走。 “還能如何?少不得把那個頭撿回來要緊?!?/br> 宋兆奎存了心思便不敢正視侯燃,他聽話地點了點頭,挽起袖子便要下水。侯燃見狀,終是碰著自己得意處,笑著攬住了他。 “你說的不真,怎么自己不知道身子動得快不快?你難道還是個孩子?”侯燃調侃了兩句,抓著宋兆奎的手臂,將看得熟絡的一本追蹤計念了十幾行出來。 還不等他說完,手下宋兆奎的身子已經火熱guntang起來,侯燃好奇地松了手,只聽得細密粘膩的水滴聲陣陣地逼近了,身后十字路上泥土小草像是都活了,悉悉索索地響著聲音,不多時,那灑落在地上的血滴也漸漸飛起來,往他們這邊來了。 侯燃在夜里瞧得不真,卻也知道那些東西是往宋兆奎身上去的,他后退了兩步,聽見石頭、草叢里細微的摩挲聲,再瞧一眼宋兆奎的手,拎著好大一個濕漉漉的頭顱! “大哥……”宋兆奎眼睛比他還好使??戳诉@些個東西自己也害怕,他重又哭喪著臉,轉頭哀求地喚著侯燃。 “奇了奇了!”侯燃滿臉欣喜,又將這功法施展出來的樣子與自己想象里的比較,正要夸獎,宋兆奎卻給他比了個手勢,兩人皆閉了嘴,傻傻地站在假山旁。 “是宋府的人嗎?婚宴已閉,我們府宅要關門了!快回去吧!”不多時,三個持燈的侍女走上前,看見他們隱隱約約的身影,也不敢靠近,只是扯著嗓子囑咐了兩句,便牽著手快快地離開了。 “大哥,你說怎么辦?”兩人站了許久,宋兆奎先一步走上前,握著侯燃的手,將那顆濕滑粘膩的頭顱放在他的手心里。內力牽引著散落的血水凝聚在割口上,明著是捧在侯燃的手里,其實中間隔著宋兆奎的內力,侯燃的手上是半點血腥也沒沾染的。 侯燃感到手上一陣陣的波動,像是他終年不能參悟的內力所致,他欣喜地虛握著,便像是自己已然參破了秘籍,也有了這空手割人頭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