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啾渾身幾乎都是暖且柔軟的，唯有鳥喙那處最硬也最沒有溫度。

    但虞白溪身為龍族，本身更習慣冰冷堅硬，倒也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冰涼觸碰給激到。

    天帝陛下只是單純不習慣這樣的碰觸。

    而在他的印象里，他與這只鳥，也從不是該有如此親密舉動的關系。

    盡管少時在凡界，他們還當真做過幾日的夫妻。

    ……名義上的。

    “做什么？”

    一回眸便發現團子一樣的肥啾正不安分地扒著自己的衣領，猛地回憶起遙遠往事的虞白溪眼瞼不由一顫。

    戚葭也因為不小心碰到了對方而略顯尷尬。因為戚葭相信，無論失憶前后，自己應當都是只禮貌的啾，隨便扒著別人領子往里瞧，關鍵還啄了人家一口的行為的確很失禮。

    但轉念一想，這人是大渣龍啊。

    剛才的不好意思瞬間煙消云散，戚葭又理直氣壯起來：“就看一眼，我總得確定一下我孩子另一個爹的情況吧?！?/br>
    小肥啾恢復翅膀叉腰的姿勢，戚葭想問對方這是怎么傷的，但注意到天帝陛下外表不變、實則肩頸變得更為僵硬的情況，話音一轉：“你不會是害羞了吧？不能夠吧，你全身上下我應該都看過了吧？”

    “……你應當沒看過?！睉T于沉默的人難得回了句嘴。

    “哈？”

    小胖啾卻渾身羽毛一炸，又不依了：“你這么渣？你跟我交尾，都不脫衣服的？？”

    虞白溪被對方跳躍的思緒弄得稍一皺眉：“……什么？”

    他從剛才開始就很想問了。

    “什么……交尾?！?/br>
    “……”

    這里戚葭不得不介紹下自己看過的第三本渣獸拋妻棄子類型的話本，里面就有提到色.批又猴急的渣獸，在跟人家交尾時是連衣服都不脫的。

    ……雖然戚葭不明白，交尾不就是交尾，交尾時脫不脫衣服差別真那么大么——

    那話本他沒看完就被自詡為他大師兄的戚邵胥給沒收了，理由是涉璜，違禁，禁止翻閱。

    但戚葭也知道了，交尾時不脫衣服，就是精怪們不負責任的一個標志。

    是渣獸行為！

    而自己連對方脖子以下都沒見過，那依此可見，他們當時是沒脫的。

    所以自己孩子的另一個爹，怎么看都是渣上加渣??！

    “……不度山，不讓你看那些書是對的?！碧斓壅艘环?，語重心長地說。

    戚葭卻越發囂張：“哈，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在不度山！”

    “我只說了我師兄，都沒提到不度山，你卻知道?！毙∨粥币煌π靥牛骸爸绤s不去找本啾，這分明就是決定拋啾棄子了！”

    虞白溪眉心一抽：“本座……不知你有孕，又何來拋妻棄子這一說?！?/br>
    “所以你是睡完就跑，過后都不回去看一眼的那種渣龍?！?/br>
    胖啾眼中精光一閃，小翅膀托腮，理智分析：“卻也排除了是拿我當替身，之后逼我帶球跑的情況?！?/br>
    天帝：“？”

    虞白溪再度一滯后，進而深深地皺眉：“什么意思？”

    言罷，這位九霄云殿中面對群臣隨意議論自己婚事，也可以一派淡然的天帝陛下閉了閉眼，聲音低啞，透著符合被重傷、甚至傷口還在流血之人會有的疲憊：“總之，無論你孩子是誰的，一定不是我的?！?/br>
    戚葭警惕地一歪小腦袋：“？”

    天帝清正肅穆的臉上滿是鄭重其事：“我和你沒有……交過尾?！?/br>
    戚葭：??？

    ——出現了么，渣獸推卸責任小妙招之第三招，死不承認！

    事到如今戚葭也不怕他跑了，畢竟就對方方才的速度，他要跑早就跑了。

    主要是一直劈叉兒抓人衣領也挺累，戚葭干脆一收鳥爪，撲棱著翅膀飛起來，又蹁躚落下，正好立在虞白溪對面的石桌上。

    “那我腹中的龍息你怎么解釋？”

    “龍息是我的?！庇莅紫晚脆保骸昂⒆硬皇??！?/br>
    “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樣?！?/br>
    他說著又凝了凝眉，似乎是在思考該怎樣與這只鳥說清楚。

    在此之前天帝已經許久未曾開口與人解釋過什么了。

    “那是怎樣？”戚葭迎視著對面的目光。

    或許是因為天然血脈的威壓，亦或者是礙于邪天帝的實力、地位和兇暴傳聞，四界中少有人敢與他如此對視。

    但戚葭只聽說過天帝的傳聞，卻沒將對方的傳說過分放在心上。又因為身負龍息，此刻他便也沒有感受到什么威壓。

    所以小胖啾依然可以眼也不眨地盯著對方看，還雄赳赳氣昂昂的。

    只不過第一次正面打量起這條龍，戚葭也不得不感慨一句龍族真是好氣質，好相貌。

    在戚葭的審美里，最好看的當然是自己。

    但也不能否定，天帝的相貌儀表也很有說道。

    斜飛入鬢的劍眉，高挺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唇。

    略顯狹長的眼眸，煙青色的眼瞳眸光幽黯深邃，孤高清絕，氣質渾然天成。

    更尤其是這條龍身量奇高。

    身材因戰損的緣故或許偏削瘦了些，但同為男子，戚葭又怎會比較不出他身形的偉岸、他較一般精怪化作的人形都要寬闊的肩膀，以及那叫精怪們望而生嘆的絕佳身材比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