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沈入忘沒好氣地將酒水一飲而盡。 杯子撞在石桌上,擲地有聲。 “大師兄”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將毛團兒靠近自己的脖子,卻有幾分發癢。 他語氣變了變,換成一本正經的模樣,旋即說道:“那便由為兄做主,就叫做羞羞吧?!?/br> 他說得一本正經,仿佛當真將這么一樁事做了自己的頭等大事。 沈入忘仿佛有點失神。 曾經的秦紈,練劍修仙,無一不嚴肅至今。 眼前雖然變了個模樣,但他化作了灰,在人間煙消云散,他都識得,認得。 玄之又玄。 而此時的他便像是一個與妻子探討孩子姓名的農家子,富貴喜樂,天外飛仙,他盡皆不知。 仿佛眼底歲月,唯有佳人容顏,人生長東而已。 【??作者有話說】 大師兄換了一副皮囊就開始放飛自我了,反正又不是我的那副皮囊沒臉沒皮。 第24章 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動 沈入忘伸手從懷中取過信件。 雖然此時正和龍貓玩鬧的男人,他確實可以確信便是那個他本要千山萬險去尋找的人。 但不知道為何,他卻覺得有那么些許的不協調。 往日的秦紈少言寡語。 現在的這個人卻顯得既話癆又無時無刻透著些許曖昧。 這般口花花的模樣,不像是個道門有真,反倒是更像是出入青樓秦館的浪蕩公子哥。 妖冶放蕩。 人回來就好,他嘗試著張了張嘴,但看著“秦紈”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終究沒有說出口。 有那么點荒謬。 從前的他,對著自己招搖過市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模樣。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沈入忘嘆了口氣,只是板起臉來,低聲說:“又是借尸還魂,又是障眼法,你這般大鬧,若是被別人發現你還是一具行尸,怎么辦?” “秦紈”摟著羞羞,深深吸了一口,卻沾得臉上全是絨毛。 “這不是還有師弟你嗎?師弟,總不會丟下我不管吧?” 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隨后倚靠著山壁。 “這具身體一點法力都沒有,還不如這個小家伙?!彼路鹱猿耙话愕赝媾藘上慢堌埖男《?。 沈入忘皺著眉頭說:“你在這兒好好待著,等這兒的人散了,我帶你走?!?/br> “去哪里?” “你想要去哪里?”沈入忘捏著一張信紙,不假思索地回問道。 “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br> 他權當面前的男人都在胡說,人做了鬼,這性情當真不同,和個三歲小孩似的,或喜或鬧,便是沒有什么正形。有些話呢,實在沒法當真話來聽。 不過他此時檢視著信箋,忽然發現這里面的發信人不止是只有三師兄一個。 秦紈和六師兄都與常劍庭有書信往來。 他最是好奇秦紈到底講了些什么。 秦紈不常與人寫信,那是他親口說的,只是他游歷在外之時,沈入忘倒是時常能收到他的信件。其中的話語頗為沒有營養,譬如“餐否?”“衣暖否?”云云。 曾經尚有鴻雁可傳書。 如今便是斯人便在近處,說話更是不知所云,他縱是有千般言語不知向何人說了。 他抽出其中一份寫有秦紈大名的信封,剛要打開,卻發現里頭空空如也。 里面的信紙已是被人取走。 “這是怎么回事?!鄙蛉胪肓讼?,他偏了偏頭說道:“你還記得從前寫了什么嗎?” “秦紈”凝視著那張紙張,最終搖了搖頭。 他也不記得了。 沈入忘倒是覺得也許正是那個前來暗殺二師兄的刺客,將這些東西都帶走了,其原因無外乎,這些信件之上恐怕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也可能是二師兄意識到了什么,在最后毀去了信紙。 他又檢視了兩封,發現和之前的信件如出一轍,都只余下一個空蕩蕩的信封,而信封之上則只有一個名字。 “這還真是雁過拔毛,什么都不給留下?!鄙蛉胪H感失望,就連這口美酒喝來都夾雜著些許苦澀。 “二師兄讓我替他找找他的孩子,這孩子不是異種混血嗎?恐怕等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活不成了?!?/br> 他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便站了起來,在山洞之中來回踱步。 “別走了?;蔚梦已刍?,過來坐?!鼻丶w大方地拍了拍自己所在的干草。 只是就在這時,山洞之上仿佛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人聲。 兩人立馬屏住了呼吸,卻是一對男女的調笑聲響。 而沈入忘快人一步,趕忙貼在山壁之上,聲音瞬間清晰了起來。 不多時,他嗅到一股海洋的氣息,靠在他的身旁不過半尺有余。 “師妹?!?/br> 從山洞頂上傳來了一個男聲。 這男人的話語讓人有些許不舒服,仿佛是一個人正捏著自己的嗓子說著話。 沈入忘稍稍回憶了一下,這不是上清宮的汪路明嗎? 沈入忘腦補了一下他曾經那個虎背熊腰的模樣,頓時覺得一陣暴汗,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師妹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這汪路明當年在玉皇宮的時候,可是天字第一號的鬧鐘。 獨闖虎xue無他份,事后小報告卻打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