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這個動作讓祝昕月不好再拉他的手臂,便隨著他的動作垂下手。她心想這回一定不能主動碰他了,不然就會被他看穿。 她低垂著眼睛,看見他伸出手,然后…… 牽住了她的手。 “這樣方便一點,你覺得呢?”他問。 祝昕月腦子里炸開了絢爛的煙花,心臟加速跳動,撲通撲通,好像馬上就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他的掌心溫熱,和她剛剛浸過水,還很涼的手形成對比,格外燙人,像是要把她點燃。 與他觸碰的指尖傳來麻意,祝昕月不自覺地蜷縮手指,勾住了他的手。 “……挺好的?!弊j吭乱е麓?,壓抑上揚的唇角。 紀臨昱眼眸閃爍,像是發現了什么樂趣,強勢地用手指與她的手指交叉錯開,掌心與掌心相貼,得寸進尺地與她十指相扣。 祝昕月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 嘶,她在和紀臨昱牽手! 十指相扣那種! 紀臨昱牽著祝昕月的手,帶她走到客廳的沙發前,讓她先坐下,然后起身往鞋柜方向走去,給她找外出穿的鞋子。 祝昕月趁著他背對著自己,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臉。 好疼,不是做夢! 紀臨昱起身的時候,從反光玻璃看見了祝昕月的動作,忍俊不禁。 笨笨的,怪可愛的。 從醫院回梨山,祝昕月已經做好了一裝到底的準備,只要她演技夠好,就可以蒙混過關,到明天醒來的時候,再告訴紀臨昱自己可以看見了,他肯定會替她開心,就不會再計較什么了。 祝昕月在心里模擬計劃。 車子緩緩駛入別墅的地下停車場,停穩之后,保鏢打開了祝昕月這邊的車門。 祝昕月正要動作,又忍住了。 她看不見,她看不見。 紀臨昱余光看見她在車門打開的時候,往前移動了一下,他勾起唇角,下車之后,繞到她這邊。 祝昕月目視前方,安靜等待著,等紀臨昱過來牽她的手。 車外的光線被人遮擋,陰影覆蓋在她的身上,他的氣息逼近,祝昕月緊張得不會呼吸。 下一刻,她的身體突然失 重。 紀臨昱繞過她的膝彎和后背,輕松地將她從車里抱了出來。 祝昕月錯愕,瞪大了眼睛,轉頭盯著紀臨昱,看見他的喉結輕微滾動,又快速垂下視線,強裝鎮定。 “底盤有點高,我怕你看不見?!奔o臨昱輕易就能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借口,畢竟是她先開始裝的。 “好……好的,謝謝你?!弊j吭戮局囊r衫。 為了圓謊,再離譜的理由建立在“她看不見”的前提下,她也會接受。 紀臨昱把祝昕月從車里抱出來,平穩地將她放在地上。 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別把人逼得太緊了。 紀臨昱盯著她微紅的耳廓,又牽起她的手,往電梯方向走去。 祝昕月悄悄地瞄了旁邊的紀臨昱一眼,又收回視線,垂著眼睛看他們十指相扣的手。 他的手掌好大。 電梯在二樓停下。 祝昕月以為紀臨昱會帶她回她的房間,但是他牽著她的手,路過了她的房間,也路過了紀青源的房間,繼續往前走去。 嗯?去哪里?祝昕月正奇怪著,紀臨昱便停了下來——在他的房間前。 紀臨昱垂眸看向祝昕月,她知道他在看她,也知道他帶著她停在了哪里,但是她依舊什么也沒說。 還要繼續裝嗎? 紀臨昱轉動門把手,察覺到與她相牽的手,她悄悄地收緊了力度。 空氣安靜了一瞬。 紀臨昱回眸看她,見她毫無反應,只是眨眼的頻率變快了一些,似乎是鐵了心要一裝到底。 “一會兒我要去公司,有個早會?!彼运梢苑判牧?。 祝昕月聽他這么說,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 紀臨昱推開自己的房間房門,牽著她走進昏暗的房間,帶她走到落地窗旁的沙發前,說:“你在這里坐一下?!?/br> 然后往旁邊的衣帽間走去。 這還是祝昕月第一次進紀臨昱的房間,裝修風格和他本人一樣,干凈溫暖,整個房間充斥著他的味道,清新的植物氣味。 她所坐的沙發旁邊有一張極具設計感的小圓桌,上面擺放著兩本財經雜志和小擺件。 祝昕月對財經雜志不感興趣,倒是注意到桌上的小擺件——被玻璃罩罩住的永生花。 花很眼熟,像是之前她在y國跟著紀臨昱走下階梯,走到一半,在地上撿起的那朵,桃粉色的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祝昕月還在研究擺件,突然聽到柜子的響動聲,立刻正襟危坐,目視前方,注意力又忍不住被聲源方向所吸引。 他們從房間進來的時候并沒有開燈,窗簾半拉,長方形的陽光照入屋內,剛好落在祝昕月手邊的圓桌上,屋內的擺設靠這點陽光只能看個大概,但是當床尾對面的衣帽間亮起燈之后,整個房間所有的光幾乎集中在了衣帽間里,一下子搶走了她的目光。 祝昕月看向衣帽間方向,便再也挪不開眼睛了。 紀臨昱背對著她換衣服,隨著他的動作,暖色的光與暗色的影在他寬闊的后背起伏,冷白色的皮膚,緊實的肌rou,溝壑分明,光影像河流,在他的身上流動,將他的身材展露無遺。 不敢想象,它的手感會有多好。 呼吸放緩,祝昕月的視線順著他后背那條凹陷下去的陰影向上…… 便看見已經穿好褲子,轉過身來的紀臨昱。 四目相對,她再躲閃已經來不及。 紀臨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語氣像是蠱惑,又像是邀請,問她: “要摸嗎?” 第30章 紀臨昱什么也不用做,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她笑,就已經足夠讓她臉紅心跳了。 祝昕月沒等紀臨昱靠近,就破罐子破摔,直接起身落荒而逃。 正巧她奪門而出的時候,今早有行程的紀青源剛打開房門出來。 紀青源看見祝昕月如同一陣風竄過他的身前,直奔她的房間,開門關門,一氣呵成。 她的眼睛……好了? 紀青源正要替她高興,就聽到另外一頭開門的聲音,轉頭看去,便見他哥衣冠不整地從房間里出來,上身的襯衫扣子才系到一半,讓人忍不住多想。 等等,祝昕月剛才好像是從他哥的方向跑過來的吧?紀青源的眼神變了又變,看向紀臨昱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別瞎想?!彼绾唵谓忉屃艘痪?,紀青源剛松了一口氣,又聽見他說,“還沒到那一步?!?/br> 他哥轉身回了房間,房門關上,走廊便只剩下正在消化巨大信息量的紀青源。 不是吧?他的青梅……要變成他的嫂子了?! 回到房間里的祝昕月,把自己摔進床里,將枕頭當作捉弄人的紀臨昱,狠狠揍了幾拳。 哼!紀臨昱這個大壞蛋! 祝昕月對著枕頭發xiele一通,才終于冷靜下來。 他到底是什么時候發現的?她明明演得這么好!祝昕月抱住枕頭,躺在床上回想這一路上自己的破綻。 她越是回想,越是發現好像不是她在騙他,而是他在演被她騙到。 什么怕她看不見,所以將她從車里抱出來,明明以前他就不會這樣。還和她十指相扣什么的,恐怕也是為了讓她露餡,才故意這么干的。 祝昕月沒來由地燥熱,用手扇了扇風,讓臉頰快速降溫。 這一局,她輸得好狼狽! 祝昕月并不知道她昨晚早已經贏過了,她只想找機會扳回一局。 奇怪的勝負欲,燃起來了! 就在祝昕月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 傭人告訴她,有客人來訪。 本來經紀人虎哥是來接紀青源去拍雜志的,但是一聽紀青源說祝昕月的眼睛復明了,立刻拍大腿,讓助理先把紀青源送去拍攝地點,自己回頭來找祝昕月。 他得先緊著還是棵小幼苗的祝昕月。 “月??!太好了??!你的眼睛終于能看見了!你出事以來,我是沒睡過一個好覺,眼底的黑眼圈比我剛進圈那幾年還重……”虎哥一見祝昕月,就兩眼淚汪汪,比她本人還要激動,真情實感地為她眼睛復明而高興。 畢竟藝人就是他的飯碗,藝人好,他才能好??! 祝昕月給這位一百多斤的大漢倒了一杯涼白開,讓他平復平復情緒。 “虎哥,辛苦了?!?/br> 她出事之后,虎哥作為她和紀青源兩人的經紀人,也是忙得腳不沾地。紀青源忙,經紀人只會比他更忙,而且虎哥還要承擔粉絲的怒火,他個人社交平臺的評論區都被紀青源的粉絲沖爛了。 虎哥捧著巴掌大的玻璃杯,一口干完了這杯涼白開,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這才開始進入正題。 “首先是這個?!被⒏缣统鲆粡埧?,放在祝昕月面前的桌上,“青源說,你和你家里人的關系有些……復雜,當初是離家出走才來的天澤市。 “你和晉幻簽約之后,晉幻這邊給你投了保險,這張卡里的錢是意外發生之后保險賠付的錢。至于醫藥費啊,請專家看診的那些費用啊,你不用擔心,咱們大老板說走他的帳?!?/br> 虎哥也是人精,猜測紀臨昱和祝昕月可能有點什么不為人知的關系,畢竟他還是頭回見紀老板這么緊張一個人,但是他不太確定,也不敢多問,只能自己暗自揣摩,悄悄地觀察祝昕月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