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半個時辰應該夠了?!甭箙挼嗔说嗍掷锏男采?,轉頭打量滿桌的壯漢,悄聲嘀咕道,“殺完還有時間找世子?!?/br> 待小廝全部散去,除了這群外域人,四周瞧不見人影。 鹿厭跟著小廝去取黃金,打算貍貓換太子,佯裝小廝給目標送東西,未料小廝竟有三腳貓功夫在身,但還是被鹿厭輕松點了xue,眨眼便像塊木頭般站在原地。 小廝靠著點頭搖頭回答問題,鹿厭把人打暈前曾詢問清楚買賣規矩,原來有貴客出現時,任何人不許打擾,不許打聽。 無外人干擾成了刺殺的優勢,而劣勢則不能發出大動靜,意味著要速戰速決。 鹿厭從暗處慢慢走出,托著滿懷黃金在身,頂著一張惹眼的臉開始招搖撞騙。 他若無其事走到長桌另一端,嘩啦一聲將黃金撒在桌上。 隨后舉著玄尾扇抵在下頜,睜著明眸怯怯問:“抱歉,走錯場子了,你們介意陪我玩會兒嗎?” 第29章 烏云蔽月, 夜色如潑墨,白玉盤朦朧高掛,掩去地面一閃而過的影子。 謝時深出宮時天色已暗, 今日楊祈修在宮門前一鬧,退朝后皇帝將謝時深留下, 打聽有關他斷袖之事。 老皇帝苦口婆心勸他為謝家考慮,對于宮門前的鬧劇只字不提。 謝時深左耳聽右耳出,老皇帝并未責怪, 卻仍舊假惺惺勸解,顯然對他斷袖一事始料未及之余, 又帶著難以言喻的滿意在其中。 如此一來, 只要謝家無后,風歧兵權遲早旁落, 也算了卻楊家的一樁心事。 此刻夜色已深,他行至馬車前,發現是柳六策馬而來,明白調虎離山計已辦妥當。 馬車行駛離宮,途中繞進深巷緩緩停下。 柳六下了馬車,率先稟報任務道:“世子,錦衣衛派人去查市舶司的船了,但屬下來前聽聞指揮使派人去京郊例巡,可要加派人手協助小鹿?” 車廂中沉默少頃, 隨后看見車簾被掀起一角,謝時深聲音低沉道:“小鹿身上有旗花, 一旦出事暗衛自會接應, 你去幫他拖住西玉樓談判之人,解決后分頭行動?!?/br> 柳六躬身行禮, 眨眼間消失在巷子中,又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車夫的位置被人頂替。 直到馬車停在謝府前,謝時深欲回府更衣后出城,隔著車廂卻聽見劉管家和旁人的吵鬧聲。 謝時深從車內緩緩走出,入眼看見門前站著一位不速之客。 他的眸色掠過一絲不悅,恰逢被劉管家轉頭時捕捉到。 劉管家抱著肚子上前行禮,愁容滿面道:“世子,這位公子非說自己是東宮送來的人,吵著要見世子您?!?/br> 話音剛落,青衣男子帶著羞怯上前,垂著那張我見猶憐的臉,行了個柔弱無骨的禮,“奴家連衣拜見世子?!?/br> 劉管家見狀頓時詫異,心想這廝方才的聲音可沒這般柔順。 謝時深并未讓連衣起身,俯視打量著地上跪著的背影。 纖細柔軟的腰段,匍匐在地時可憐溫軟,扶風弱柳般惹人生憐。 然而這本該是讓人內心蠢蠢欲動的樣貌,卻勾不起謝時深絲毫波瀾。 “漫漫呢?”謝時深無視了他,轉眼向劉管家問話,“還有梧桐院那位呢?” 劉管家抹了把汗,知曉他所指的是楊承希,上前壓低聲說:“回世子,傍晚時那位外出歸來,得知小姐鬧著要出門,兩人拔腿便溜了出去,老奴攔不住他們?!?/br> 他真的為這幾個小祖宗cao碎了心。 謝時深收起目光,對腳邊跪著的連衣置若罔聞,見天色不早,心系京郊的情況,加快腳步打算回府更衣。 未料路過時衣擺被人拽住,他眉梢微蹙,頓足垂眼瞥向連衣,冷聲道:“松開?!?/br> 此刻連衣正抬眼看他,眼中的謝時深背對月色,唯有府門前燈籠的光芒在他臉龐落下幾縷,仔細一看神情冷若冰霜,望著叫人心驚膽戰。 但連衣不知何來的膽量,竟未因害怕而松開他的衣袍,委屈的眼眸瞬間含淚,卑微哭道:“世子,求世子留下奴家吧,否則太子殿下......” “會殺了你?!敝x時深打斷他的話問,“對嗎?” 連衣結舌片刻,膽怯他冷漠的目光,垂眸閃避點頭承認。 謝時深奪回衣擺,毫不在乎他是死是活,面無表情道:“你若不走,我也會殺了你?!?/br> 話落,連衣嚇得身形一晃,轉眼軟倒在地。 謝時深繼續前行,怎料連衣死皮賴臉爬上來,二話不說抱住謝時深的腿,哭天搶地哀求。 “世子,求您收留奴家,就算是讓奴家端茶倒水也好,求世子救奴家一命,否則奴家在這府門前跪著不走!” 他在府門前放聲痛哭,引得路人頻頻回首注視。 謝時深眼底帶著不耐煩,偏頭掃了眼劉管家,示意把人拖走。 侍衛聞訊匆匆趕來,費力將連衣從謝時深腿上拽開。 此情此景,連衣借著哭喊聲吸引路人駐足圍觀,謝時深站在自家門前反倒像個外人,若再讓連衣這般哭訴,恐怕今夜過后,京都大街小巷全是謝家的流言蜚語。 謝時深梭巡一圈水泄不通的門前,突然折身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劉管家不明所以追上前,連忙詢問道:“世子,世子這是要去哪?!” 謝時深站在馬車旁,回首冷冷掃了眼大門,“他不走,我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