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放下了筆記本，捏著自己的眉心。

    不行了，我得緩緩，信息量太過于巨大……

    站起身再來這個被薄冰覆蓋的房間內來回走著，那個神奇的胳膊上套著小黃鴨內褲的攝魂怪安靜的貼在墻壁一處類似于柜子的東西里。

    即便是看到張瀟站起來，也只是稍稍的移動了一下頭顱。

    看起來異常的安靜。

    張瀟顧不得探究這個奇怪的攝魂怪，而是將自己所知道的完整的梳理了一遍。

    一切都要從一年級時的圣誕禮物說起。

    鄧布利多為了讓‘年幼’的張瀟有一個正確的三觀，特地送來了斯萊特林寫給格蘭芬多的信。

    上面提到了年輕的斯萊特林因為教會對巫師的追捕而心生憐憫，也正是在那段時間他有了模模糊糊的想法。

    后來遇到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他們一起創辦了霍格沃茲，并且成功的挖斷了教會的根。

    讓那個綿延了千年的龐然大物一直被放血而不自知，最終衰弱。

    而斯萊特林本人也經常外出，尋找一些巫師的遺跡，想要充實霍格沃茲的教材。

    在一個遺跡內他發現了諸神隕落的真相，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對巫師和諸神的關系有了懷疑。

    做為巫師歷史上可能是最出色的那幾個巫師之一，斯萊特林的行動力和頭腦毋庸置疑的強悍。

    他一點一點的找尋證據，終于徹底的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也就是巫師即神明，所謂的諸神不過是在古代極為強大的巫師罷了。

    那么既然諸神可以引發世界線的末日，那么巫師呢？

    雖然單論實力來說，巫師很難與神明相媲美，但巫師的數量無疑比眾神多多了。

    再加上霍格沃茲的出現使得其他地方也開始嘗試建立起自己的學校。

    大規模的收攏原本被教會搶走的麻瓜巫師，變向的增加了巫師的人口，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安全。

    繁衍擴大的基本條件便是有一個穩定有保障的環境。

    所以霍格沃茲的學生數量越來越多，直到后面其他魔法學校相繼建立后，才被分薄了一大部分。

    斯萊特林一開始想要限制麻瓜巫師的數量，因為純血子嗣稀少，但很快他便在朋友們的勸說下反應過來。

    麻瓜巫師會一直出現，如果霍格沃茲不收留他們，便會被教會給收走。

    這個問題無解，所以斯萊特林便繼續開始尋找了解決辦法的途徑。

    也就是在這個時期，他深入的系統的研究了魔法的本質，個體意識與集群意識，來到了前人未曾觸碰的領域。

    張瀟伸出手在空中輕輕的撫過，類似于思維導圖一樣的東西緩緩的展開。

    現在想要了解末日的真相，就得推導出斯萊特林所說的‘欲望堆疊’是什么東西。

    魔法，是意志扭曲現實，從最古老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儀式，活人畜祭祀發動，到凝聚信仰。

    再到那些繁瑣的魔法陣，拗口冗長的咒語，實際上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作用，增強心理暗示，讓巫師的情感和思想在釋放魔法時更濃烈，更純粹。

    張瀟的眼睛越來越亮，他面前的思維導圖如同密密麻麻的裂紋一樣無限展開。

    但是標準咒語不一樣……

    對，不一樣！

    就用小巫師學會的第一個魔法，熒光閃爍來說。

    就是如此簡單的咒語在沒有魔杖幫助的時候也很困難。

    一個熒光閃爍在古代沒有魔杖的巫師手里，釋放的動靜就跟開天辟地一樣。

    咒語長的像是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

    但是現在呢，在小巫師的心里壓根就沒有那么濃烈的欲望，他們更多的把熒光閃爍這個咒語當成了魔杖手電筒的開關。

    麻瓜在打開手電筒的時候會用充滿狂熱和渴望的心態盯著按鈕，渴望見到光明嗎？

    不會！

    所以在標準咒語體系下，原本有了魔杖，對情緒和渴望依賴已經大大降低的情況下，常用魔咒的情緒以及欲望已經降到了最低。

    而一旦個體潛意識集合構造出魔網，常規咒語所蘊含的欲望將被壓抑到最低，魔法真正的成為一種工具，與人的情感剝離。

    這種程度的欲望遠在世界自身的承受和消解范圍內。

    不太對，張瀟的眉毛皺了起來。

    這個世界并不是全是黑暗的負面的，有著黑暗扭曲的欲望，自然也就有著向往光明的平和。

    人從來都是一種復雜的生物，人性有多卑鄙，有多么的黑暗，那么人性的閃光就有多么的高尚，多么的光明。

    既然有負面的扭曲欲望，那正面的去哪了？

    張瀟沉思了一會兒，將這個問題記下，然后繼續剛剛的思考。

    魔網的成長需要潛移默化，需要時間，但顯然扭曲和欲望的累積速度大大超過了成長速度。

    所以斯萊特林無奈之下，選擇了把自己身體當做了容器，去容納那些東西？

    張瀟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欽佩。

    難怪他對于人體改造如此的癡迷，他后半生留下的所有資料都是跟人體改造有關的。

    以至于間接性的誤導了湯姆，讓他認為想要超越鄧布利多，成為最強必須走人體改造的路線。

    所以斯萊特林才會在不停地外出，正好在奧林匹斯神宮內發現了大量的諸神的尸體。

    也是在那里完成了最后的研究，并且決定開始實踐自己的想法，并且留下了一道考題給后人。

    ……

    張瀟理清了思路，再一次坐在了書桌前，繼續看著那本筆記，已經沒幾頁了。

    “這件事遠比我想象的要難……我把我的發現告訴了我的朋友們……

    羅伊娜認為這很有可能，戈德里克這個滿腦子都是決斗的傻瓜笨蛋居然不相信，但他選擇了支持我……

    赫奇帕奇更擔心學校。

    ……

    代價異常的慘痛，羅伊娜死了……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死了……

    第一次容納負面意識的我精神幾乎崩潰，差點迷失在無窮無盡的惡意中，這種負面情緒是災厄同樣也是……力量。

    這強大的負面情緒爆發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幫我連接的羅伊娜被我失控時溢出的黑魔法沖擊，回到霍格沃茲之后不久便去世了。

    好在赫奇帕奇用她神奇的金杯，盛滿了孩子們的開心和純真，傾灑在我身上，這才將我重新喚醒。

    而我的摯友，戈德里克，同樣被我的詛咒擊中，那是一種無解的血魔咒，在往后的日子里，戈德里克會很快變成一只巨烏賊，失去所有的智慧。

    痛苦和悔恨如同火焰一樣，每時每刻都在炙烤著我的心……我做了什么，我的朋友……

    但戈德里克卻反過來安慰我，如果他成了一只巨烏賊，就讓赫奇帕奇把自己養在黑湖里，這樣小巫師落水的時候，還可以幫助這些粗心的小家伙們爬上岸。

    正好還能守護著他最愛的霍格沃茲。

    他一邊安慰我還一邊哈哈大笑，好像很得意。

    我的朋友……

    但我不能倒下，我們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得堅持下去……

    赫奇帕奇說她會活下去，會努力的活下去，越久越好，她要看著小巫師，她哭著說她會把我們的那份都背負在身上，替我們看好霍格沃茲。

    她說……赫奇帕奇會是學校最堅強的后盾。

    我不能辜負他們，好吧，我覺得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人的感情是會影響到自身的，如果我想堅持的更久，除了繼續改造自己的身體外，我還得將所有的情緒全部剝離。

    最好是一個純理性無感情的狀態……

    永別了，我的朋友們，也許再次見到你們時，我無法對你們展露出笑容，但我們的友誼會永痕的鐫刻在我的心里。

    致敬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出色的巫師。

    羅伊娜·拉文克勞，赫爾加·赫奇帕奇，戈德里克·格蘭芬多……

    再見”

    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悲傷霎時間如同潮水一般將張瀟淹沒。

    也許斯萊特林在寫這份筆記的時候，他已經完全的去除了自己的感性，所以冷冰冰的文字幾乎沒有太多的感情表達。

    但文字底下透露出來的卻是如同深淵一般深不見底的哀傷。

    還有濃的幾乎化不開的苦澀悲涼。

    他低垂下眼簾，閉上雙眼，仿佛這些文字再一次化作了活生生的畫面，在自己的眼前閃現。

    羅伊娜·拉文克勞，傳說中在正巔峰的年齡死于重病，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做為當時擁有至高智慧和絕頂實力的拉文克勞，巔峰期死于重??？

    看看之前的鄧布利多就知道了，同樣做為巔峰人物的鄧布利多，一百多歲的人身手靈活的像是中年人。

    還有瑪奇班教授，這位老太太甚至當過鄧布利多上學時的考官，順便又考了哈利。

    也就是說巫師的實力能夠極大的影響壽命。

    所以真正的歷史……羅伊娜拉文克勞是在幫助斯萊特林容納負面情緒時被失控的斯萊特林用黑魔法給打傷了。

    最后殞命……

    而格蘭芬多……張瀟又想起了那只似乎總是懶洋洋曬著太陽的巨烏賊，它似乎一直就住在黑湖里。

    對小巫師極其友善，很多頑皮的小巫師故意往黑湖里跳，來讓巨烏賊把自己送到岸上。

    原來那就是格蘭芬多嗎……即便是什么都忘記了，只剩下了本能，也讓身為rou食動物的巨烏賊對學生們溫柔以待。

    張瀟抿著嘴，胸膛好像被一種沉甸甸的東西給堵住了，壓得他喘不過氣。

    那種悲傷在心中揮之不去，似乎英雄的挽歌總是讓人在欽佩的同時又異常的難過。

    還有赫爾加赫奇帕奇。

    據自己所知，這個胖乎乎的異常和藹的女士，最終老死在了霍格沃茲，她以一己之力在其他三人缺失后的年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