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許仲繼點了點頭,繼續道:“屬實不小,現在還有近20億的市值?!?/br> “難怪……”蘇禹呵呵笑道,“許總與我見面之前,應該與其它私募機構的主理人,也見過面,透露過這個消息吧?” 許仲繼不知道蘇禹是如何猜出來的,臉色有些略微地尷尬。 笑了笑,說道:“蘇總既然把話說到這里了,那我也不隱瞞了,在見蘇總之前,我與鉅銀投資的一位朋友,也確實提過這件事,但我那位朋友并不認同我說的邏輯,他覺得一個市值大于15億、乃至大于10億的公司,是不具備殼股的條件的,畢竟在當前一、二級融資市場并不景氣、可以說慘淡的階段,很少有謀求借殼上市的企業,能夠承擔這么高的上市財務費用和代價?!?/br> “明白了!”蘇禹見許仲繼終于坦誠相待,這才認真地道,“若是許總說布局的潛在借殼對象不是信微集團這家所謂的國內通信業巨頭的話,我還真不一定信,但這家企業……我相信只要能達成上市的愿望,他們是不介意多承擔一些上市的財務費用和代價的,畢竟嘛……人家不差錢?!?/br> 雖說從歷史的后視鏡看。 這家借殼華創信測的信微集團,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公司。 但在此時此刻的這個階段,這家騙子公司,卻正如日中天,不但拿下了所謂柬埔寨30億的通信基站、設備合同,且還在尼加拉瓜、烏可蘭等國撒下了大筆資金投資,甚至還喊出在六年內發射32顆衛星覆蓋全球95%的人口分布區域,以及與尼加拉瓜政府合作,挖掘一條比肩巴拿馬運河的尼加拉瓜運河以改變世界航運格局等事,一時成了國家對外輸出技術的國內通信業巨頭,被各大資本捧上神壇。 面對著資本市場對其幾百、上千億的估值預期。 蘇禹覺得在信微集團這個‘騙子公司’的身份,還遠未到暴露,且對方通過偽造的國外各大投資項目融到的天量資金,還足以支撐公司繼續造假的時候,借著對方急切的借殼上市動機,與謊言共舞一把,卻也不是不可以。 “是!”許仲繼呵呵笑道,“有一次在燕京,我有幸見過一次信微集團的王董事長,從接觸來看,他確實是一位大格局、有擔當的企業家,當前信微集團在東南亞以及烏可蘭、中東等地方,都有許多項目投資,且整個世界通信局面,又處在3g向4g過渡之中,以信微集團背靠華清大學的人才儲備基礎和這么多年的技術積累,在信微集團已經打進全球通信基礎建設市場中,且占據相當份額的競爭力而言,這家公司是具有相當廣闊前景的,也完全具備成為國內民營通信業巨頭的潛質?!?/br> “而在它想要借殼登陸a股的契機里?!?/br> “華創信測絕對是它的不二之選,畢竟整個市場,除了華創信測以外,找不到第二家在業務上,能夠與它如此匹配,卻又恰好處在燕京,相對干凈的殼股公司了?!?/br> “而且,我可以預見……” “如果最終信微集團真的選擇了華創信測,那將是一場盛大的資本盛宴,至少翻倍的利率,怎么都是有的?!?/br> 蘇禹聽著許仲繼的話,微微頷首,說道:“像這種蛇吞象的借殼上市計劃,肯定也不是一兩家資本機構,能夠吃得下的,如果整個事情,按照許總的預期進行了,到時候是肯定會增發股份,有充足的參與時間,許總為何又要這般豪賭呢?” “信微集團的ipo計劃,肯定是無數機構盯著的?!痹S仲繼說道,“如果真到了風聲已經流露出來,暗牌已成明牌的時候,蘇總覺得像我們‘明輝資本’,或是像你們‘禹航投資’這樣的私募機構,能有資格參與到這種幾乎是包賺的定增計劃中去嗎?不可能的!這樣的蛋糕,國內的許多大型機構都不夠分,哪能輪到我們?” “所以啊……” “我們也只能是按照一些信息渠道的蛛絲馬跡,按照邏輯推測來提前布局,賭對方選擇的市場概率而已?!?/br> “只是這一次的概率,我有一種非常清晰的感覺?!?/br> “知道信微集團借殼華創信測,極大概念會發生?!?/br> “許總的投資路徑和選擇標的的膽量,著實令我驚訝?!碧K禹感慨道,“但同時,這種看見機會,重倉出手,知行合一的氣魄,卻也讓我由衷的傾佩?!?/br> 他說的這是實話。 如果他不具備重生者的優勢,站在許仲繼的位置上,就算他通過市場的一些蛛絲馬跡和信息渠道,捕捉到了這一絲機會,且判定信微集團借殼華創信測上市是大概率事件,恐怕也不敢拿著主力基金,進行如此重倉豪賭。 畢竟,金融市場的投資,沒有100%的事情。 一旦最終結果不如人意,面對著可謂只有殼股價值的華創信測,在漫漫熊市之中,想要在流動性極為匱乏的情況下,安穩退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也就是說…… 就算賭對了,也有可能像當前面對基金清盤絕境的‘明輝資本’一樣,堅持不到黎明的到來。 就像這次。 如果許仲繼拉不到像他這樣的援軍。 那么,在信微集團打算借殼華創信測的消息塵埃落定之前,隨著華創信測可能的進一步下跌,明輝資本極有可能爆倉,從而不得不清盤基金,回籠資金,放棄繼續賭下去,最終只留下累累虧損。 “感謝蘇總的認同?!痹S仲繼笑著道。 “謝就不用了?!碧K禹微笑地道,“我本來也不是看在許總的面子上答應合作,而是認同你所說的邏輯,認同這里面,確實有巨大的博弈價值和共贏基礎而已,如此……替你們抬一手股價,送一份人情,自然也不是不可以?!?/br> “明白!”許仲繼微微頷首,“蘇總的這份人情,我心里會記下的?!?/br> “那就祝大家合作愉快?!碧K禹在對方說完后,微笑地主動伸手。 至少翻倍的投資機會,加上一份‘明輝資本’的順水人情,這樣的合作基礎,在蘇禹看來,才是真正的誠意。 實際上…… 蘇禹知道,信微集團借殼華創信測的這個投資機會里,潛藏的,遠遠不止所謂翻倍的利潤,三倍、四倍也完全不在話下。 倆人談到這里,之前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才完全消散。 許仲繼和王經理,心頭略微松了一口氣,眉宇間,積壓了多日的憂慮,也才慢慢散去。 其實,如果蘇禹不答應…… 他們無奈減持在華創信測上的持倉,從而也能勉強避開基金的清盤風險,應對投資者的大額贖回。 但這樣,苦熬了幾個月,眼看著就要看見光明的希望,就完全破滅了。 而且,在這種基金大幅虧損的情況下,進行基金的凈值結算,放棄最初堅持了很久的重組投資策略,對于‘明輝資本’的未來發展來說,也相當不利,這是許仲繼無法承受、也不愿意去承受的事情。 好在…… 經過一輪仔細談判和努力商量后,蘇禹認同了他的投資邏輯,愿意出手幫忙,參與到這個機會里來,幫忙穩住華創信測的股價,從而也通過華創信測的股價,穩住‘明輝資本’主力基金的凈值和投資者最后的一絲心理信心和希望。 當然,在倆人交談的期間。 黎夢看著蘇禹從強硬拒絕的態度,逐漸轉向接受,一時間心里依舊有些迷茫和不理解,只是此時此刻不太好問而已。 于是,她就一直憋著話。 等到晚餐結束,各自告辭,走出酒店,上了車,在返回住所的路上,她才忍不住開口向蘇禹詢問道:“二級市場中的投資,重組借殼事件,是最不容易抓住的投資機會,也是風險最大的投資機會,你怎么就確定許總經理不是在忽悠我們,好讓我們入場抬轎,解他們‘明輝資本’主力基金重倉被套之困?” “當前,雖然市場ipo停滯,公司上市只有借殼重組這一條路可走?!?/br> “但像華創信測這種市值并不能完全稱為殼股的,各項主營業務已經全面衰退的三無垃圾股票,既無業績,也無概念故事,如果最終沒有任何重組方面的消息傳出,我們入場承接籌碼,之后是相當難以退出的?!?/br> 在對方說出華創信測這支股票后。 黎夢趁著飯局上洗手間的時候,用手機查過這支股票。 知道這支股票從去年的年報公布后,市場發現其營收萎縮得越來越厲害,可說前景全無,其股價就綿綿下跌不止,最近2個月,更是下跌了幾乎40%,慘烈無比,且流通盤巨大,套牢盤極為沉重,每日成交額,已經縮到了千萬級以下。 這樣的情況…… 也就是說,像‘明輝資本’這樣在這支股票上重倉的私募機構。 如果想要出場,沒有其它大資金投資機構主動承接幫助的話,不把股價再往下砸個稀爛,不繼續重挫百分之四五十的價格,根本出不來。 她到現在,也還堅信蘇禹當時的判斷沒錯。 那就是‘明輝資本’旗下主力基金重倉陷在華創信測上,割又割不掉,想拉盤又無跟風資金跟進,只會導致自己陷得越來越深,所以才找到他們,好言好語的編了一個重組借殼的美好故事,哄騙他們入場接盤。 畢竟,按照她的想法來說,這市場,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爾虞我詐,往往才是常態。 蘇禹望了望開車的黎夢側臉,微笑地道:“初聽對方所言,我也覺得可能是陷阱,但仔細分析后,卻覺得這里面……是潛在的收益,遠大于風險的,也就是說不管這位許總出于什么目的與咱們合作,他所說的關于華創信測這支股票的投資邏輯,是沒有問題的,而且據我所知,信微集團這家企業,最近半年,卻有在尋求國內上市的動機?!?/br> “再者,這支票能套到‘明輝資本’主力資金瀕臨清盤線附近?!?/br> “則證明已經跌了不少了?!?/br> “確實,這兩月已經跌了差不多40%了?!崩鑹艚釉?。 “那就是了?!碧K禹微微點了點頭,繼續道,“在這個階段介入,就算是陷阱,咱們在初次介入之后,也很容易分辨,而且也比大規模套在里面的‘明輝資本’更具有主動性,所以……也沒什么好怕的?!?/br> “嗯!”黎夢應了一聲。 蘇禹想了想,還準備仔細講解一下這里面的邏輯關系和博弈的盈虧勝率關系。 這時,他兜里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蘇禹想著這會已經晚上九點多鐘了,也不知誰給自己打電話,摸出手機看了看,見來電顯示上,備注著石玉靈的名字,詫異了一下,不由接通了。 “蘇……蘇大哥……” 接通的話筒里,傳來的聲音,卻并不是石玉靈。 第129章 風起云涌 “清雅?” 蘇禹聽出來對方的聲音是石玉靈的閨蜜林清雅,眼皮一跳,預感到一絲不祥,還未來得及詢問,林清雅便已經急忙說道:“玉靈她……她出車禍了,你能來醫院一趟嗎?我手里的錢……不夠手術費?!?/br> “行,馬上,哪家醫院?” 蘇禹抑制住心中的震驚和擔憂,急忙問了一句,繼續道:“你把你銀行卡號發給我?!?/br> 說完,蘇禹在對方回應中,便急忙讓黎夢轉換方向,往指定醫院而去,同時他也立刻給林清雅的銀行賬戶,直接轉了20萬的資金,讓她先預交手術費用。 隨后,等到蘇禹和黎夢到了醫院的時候…… 林清雅正焦急地等在手術室外面。 “怎么樣了?”蘇禹注意到林清雅手里沾了一絲血跡的手機,強作鎮定的問道。 林清雅看見蘇禹到來,仿佛看見了救星,整個人慌亂、焦急的神色,終于略微放松了那么一點,回道:“剛剛手術室里出來的醫生說玉靈已經度過了生命危險,但是娜娜還沒有,恐怕……恐怕……” “娜娜?”蘇禹眉頭緊皺了起來,“玉靈是跟依凡娜一塊出的事?” “嗯?!绷智逖呕貞?,“我們三個都是一塊的,當時……” 林清雅仔細講述了當時的情況,蘇禹越聽,越覺察到其中的不對勁。 按照林清雅所說,倆人是在過斑馬線的時候,被一輛根本沒減速的出租車給撞了,且那輛出租車上,并沒有乘客。 飛來橫禍嗎? 若是石玉靈一個人遭此劫難,他也許還不會多想。 但加上依凡娜,再想及依凡娜身上所牽扯出的諸多事情,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倆人說話間,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了,蘇禹和黎夢、林清雅急忙紛紛從手術室外等待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同時望著面前的醫生。 “你們是患者的親屬?”醫生望著三人詢問。 “對!”蘇禹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 “內部出血算是止住了,后續還有幾場小手術,但整體的生命危險,已經是度過了?!贬t生說道,“救治還算及時,所以不用太擔心?!?/br> “是……兩個女孩,都已度過危險期了嗎?”蘇禹再問道。 “對!”醫生回應了一句,然后手術室的門就再次關閉了。 緊接著,蘇禹一行人繼續等待了兩個小時,石玉靈才從手術室被推出來,而等到依凡娜從手術室轉進病房,已經是凌晨4點鐘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