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
李宗不是要他真的成親,而是讓他以此為借口將洛婉清領出宮外安排,自然不會在乎什么婚儀,只想讓謝恒趕緊將人帶出去才是要緊。 于是謝恒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地牢,等看見洛婉清時,洛婉清正在打坐,聽見腳步聲,洛婉清睜開眼來,便見謝恒已經走到她面前。 牢中空無一人,謝恒半蹲在她身前,笑瞇瞇道:“打坐呢?” 洛婉清一眼就看見他臉上不正常的淤青,不由得皺起眉頭:“你怎么了?” “哦,沒事,”謝恒也知道瞞不過去,輕描淡寫道,“和李歸玉在門口打了一架,不說這個,”謝恒笑起來,“最近如何?” 洛婉清沒接話,只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察覺他心情極為愉悅,便揣測到發生了什么。 但她面上不顯,假作不知,只接了他的話道:“還不錯,近來調整內息,感覺真氣又穩固幾分?!?/br> “那就好。那么……”謝恒從袖中取出沾了水的圣旨,搖了搖道,“想不想出去?” 洛婉清疑惑看著圣旨,就看謝恒將圣旨遞過來,笑瞇瞇道:“夫君來接你了?!?/br> 洛婉清聞言瞬間有些臉紅,接了濕漉漉圣旨,展開低聲輕叱:“胡說八道什么?!?/br> 謝恒笑著不答,洛婉清看過圣旨上的字跡。 圣旨上的字都已經模糊開來,只依稀能辨認出大約是什么,洛婉清不由得皺起眉頭:“你這圣旨怎么這樣?” 洛婉清有些擔心:“不會是你偽造的吧?” “我怎么可能偽造這個?” 謝恒不滿將圣旨從她手中抽回來,慢條斯理卷起來:“和李歸玉打進水池里,弄壞了。我讓陛下重新補了一份?!?/br> “那你不還給陛下嗎?” 洛婉清奇怪,他既然讓李宗再補一份,這一份自然是要還回去銷毀的。 謝恒瞟她一眼,頗為謹慎道:“還回去,他又改主意怎么辦?” 洛婉清見他神色,壓著笑沒有多言,看了一眼鎖鏈道:“那叫人來開門吧?!?/br> 謝恒也沒多說,自己站起身,從袖中取了鑰匙,替她開了牢房。 而后他走到洛婉清面前,替她認真開了手腳上的鐵鐐。 這些鐵鐐磨破了她手腳上的皮,又生了痂,有些痂被反復磨破,謝恒看著,眼神中的笑意便減了下來。 洛婉清由他開著鎖,盯著他臉上的傷,還是忍不住詢問:“你和他怎么打起來的?” “我和他動手還需要理由?”謝恒從袖中取出帕子,為她包上有些流膿的傷口,淡聲道,“只要借口?!?/br> “那是什么借口?” 洛婉清繼續追問,謝恒抬眸一看,頗有些不滿道:“你倒是關心他得很?!?/br> 洛婉清噎住,隨后很快反應過來,立刻道:“我是關心你,怕你被打?!?/br> 謝恒看出她在說好話安撫她,輕笑一聲,也沒揭穿,只拉著她往外走去,解釋道:“陛下賜婚,他得了消息過來,說話不中聽,我便同他便在宮門口打起來。不過你放心,我們有數,尋個借口泄憤而已,沒傷筋動骨?!?/br> 這話說得仿佛兩個普通青年隨意打了一架,洛婉清不由得看他一眼,小聲道:“也太失臉面,不怕陛下罰你?!?/br> “他還要求我辦事?,F下可不會罰我。畢竟娶你,”謝恒轉眸看她一眼,面上笑意盈盈,“我委屈著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謝恒:“娶洛婉清?不太合適吧,不過也行,我成婚后就把她殺了?!?/br> 李宗:“委屈你了?!?/br> 謝恒:“好,那我告辭,這份賜婚圣旨看不清了,你等會兒給我搞一個完美的讓我拿回來收藏?!?/br> 李宗:“可以,但是……” (看著謝恒疾步遠去的背影) 李宗:“你可不可以先把壞了那份還回來?” 謝恒:“還?你給我發的老婆,你還想我還?” 李宗:“我是說圣旨?!?/br> 謝恒:“沒什么區別,我娶老婆,不容有失?!?/br> 李宗:“說好殺她呢?” 謝恒:“我說你信,活該早死?!?/br> 第170章 ◎我很高興,我要與你成親了◎ 洛婉清聞言便知發生了什么,明白李宗應當是如她所說,沒有將刺殺鄭平生的計劃告知謝恒。 她垂下眼眸,由謝恒拉著,試探著道:“陛下求你辦什么事?” “你猜?” 謝恒往她方向湊了湊。 洛婉清轉眸看他,徑直說出自己的猜測:“鄭平生?” 謝恒沒有答話,兩人走到地牢門口,謝恒放開洛婉清的手,神色冷淡下來:“開門?!?/br> 地牢大門打開,洛婉清跟在謝恒身后走出去,獄卒恭敬將惜靈送了上來,洛婉清收刀插到腰間,跟著謝恒往外走去。 兩人一前一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悄悄看向他們,謝恒和李歸玉這一架打得太過矚目,現下宮里早已經傳了個遍,許多人都想看看,這個讓謝恒李歸玉打起來的女子,生得是什么模樣。 他們偷偷打量著兩人,只見謝恒神色冷淡如往昔,洛婉清面上格外平靜,這一前一后之間,全然看不出半點曖昧,但卻隱約有一種莫名的默契,環繞在兩人中間。 兩人從地牢穿過皇宮,來到廣場,朱雀青崖上前,看見洛婉清,便高興道:“柳……” 話一開口,朱雀才反應過來,趕忙改口:“洛司使?!?/br> 洛婉清頷首行禮:“朱雀使,青龍使?!?/br> “洛司使如今安全出來,也算滿載而歸,”青崖仿佛什么都明了,抬手行禮,“恭喜?!?/br> “回去吧?!?/br> 謝恒開口,領著三人便回了監察司。 三人回到司里,洛婉清一進門口,便發現白虎司她帶的人都站在門口等著,但謝恒在前,大家也不敢上前,洛婉清掃他們一眼,笑了笑道:“無事,等我梳洗,便回白虎司尋你們?!?/br> 所有人得話,放心下來。 洛婉清跟著謝恒回山,自己先去洗了個澡,隨后便到白虎司中,去見見手下一批人。 方家三兄弟早就帶著人等在白虎司的議事廳,洛婉清推門進來,方圓立刻起身,激動張開雙手道:“柳司主??!” “停停停,”洛婉清抬手用刀鞘抵住他,有些嫌棄道,“我剛洗過澡?!?/br> 方圓聽不明白:“這怎么了?” “你好幾天沒洗澡了?!迸赃叿街绷⒖涕_口,解釋道,“味太重,司主是嫌棄你?!?/br> 方圓面色一僵,隨后訕訕收手,趕忙爭辯道:“我這不也是幫司主出任務嗎?我不洗澡那是我敬業,哪里像你,保護張大人的時候還要洗澡!” “你不洗澡是你不愛洗,”方直立刻道,“你不出任務也不洗?!?/br> “你……” “好了好了,”方順趕忙出聲調和,“你們要吵回去吵,司主在呢?!?/br> 說著,方順看了洛婉清一眼,斟酌著道:“司主,以后我們叫您柳司主呢,還是洛司主呢?” 洛婉清被這話問到,遲疑片刻后,她笑了笑,輕聲開口:“還是柳司主吧,大家叫慣了,我也聽慣了?!?/br> 洛婉清說著坐下來,掃了一眼周邊,這些人都是當初從東宮六率的案子就跟著她的,后來又調進了監察司,崔子然、孫尚權……幾十個人滿滿當當塞在屋里,眼神復雜看著她,她想了想,輕笑一聲:“讓大家擔心了?!?/br> 這話出來,大堂一下鬧了起來。 “可不是嗎?”孫尚權嘲諷道,“司主不說,我們都不知道,司主居然是個敢換死囚的豪杰。這掉腦袋的罪,搞得咱們白虎司一夜不眠,崔司使天天謀算著,天牢劫囚有幾分把握,要不是我按著,如今崔司使腦袋都不知道哪里擱?!?/br> “你好到哪里去?”崔子然瞪他一眼,“挖地道都想得出來,你又有多沉穩?” “算了,大家都別爭了,要說沉穩冷靜聰明,那還得是咱們頂頭那位,居然能想到用求親把柳司主撈出來,宮里跪一跪,嘿,”方圓說著,實在沒忍住,笑著將手往洛婉清肩頭一拍,“人這不就出來了嗎?” 洛婉清一聽,不由得挑眉,摩挲著茶杯,試探道:“你們都覺得,公子是為了救我才求親的?” “不然呢?” 方順有些奇怪,所有人都看過來,方圓一瞬激動起來:“難道不是?!” “咳,”洛婉清輕咳了一聲,遮掩道,“我倒也想不是。不過我就奇怪……為什么你們都不想想這個可能?” 洛婉清疑惑看向眾人:“我……自覺也生得不錯吧……” “這女人又不是光看臉?!睂O尚權磨著指甲,忍不住道,“也得看看脾氣,你一刀一個頭,人都嚇萎了,看見你只能想到人頭?!?/br> “主要是……公子畢竟世家大族出身?!?/br> 崔子然聽著,沉思道:“柳司主固然很好,但是……總覺得公子應當會中意世族女子?!?/br> 洛婉清聽明白,這是求個門當戶對。 她心中一瞬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似是有些發酸,又似是失落。 但想想又覺這樣也好,只笑著點頭道:“的確如此,這次為了救我,公子虧大了?!?/br> “不過無所謂啦?!睂O尚權抬頭看洛婉清,明明是埋汰的言語,卻又帶了幾分維護,“反正他那和尚樣,怕這輩子也不會娶親,能有個機會和柳司使共結連理,也算姻緣?!?/br> “是是是,”方圓立刻道,“我們老大,生得漂亮,又能打,司主不虧?!?/br> “就算虧了,那也是我們白虎司賺了,”方直說得理直氣壯,“肥水不流外人田?!?/br> “老大,”方順笑起來,端了杯茶,敬了敬洛婉清,“以后多吹枕邊風啊?!?/br> 大家聞言紛紛笑起來,洛婉清也跟著笑道:“我努力吧,要是……” 她意有所指:“有這個機會?!?/br> 這一聲出來,眾人笑得更大。 一群人玩笑了一會兒,讓洛婉清給他們說說自己過去怎么換了身份走到今日,眾人聽得連連稱奇,一路聊到夜里,大家匯報了這些時日白虎司的動靜,等所有人走開,孫尚權才留了一堆資料道:“司州那邊探清楚了,為了給陛下修花園,司州稅賦已經到八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