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誣陷 受傷
卡沙話音落下,一片嘩然。 似乎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么嚴厲的懲罰,有幾個心底比較軟的女傭,甚至不敢看下去了。 官雨詩冷冷盯著她們,心知今天這禍自己躲不過了。 幾個身強力壯的傭人上來拖起她,下手毫不留情,扯得她的胳膊直疼。她咬住了嘴巴,“放開,我自己會走?!?/br> 說完就甩開他們的鉗制,淡定自若地往門口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冷然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發生什么事了?” 卡沙回過頭去,臉上頓時變成了一派的恭順和謙卑:“族長!” 隨著卡沙一聲驚呼,其余傭人立即倉皇失措地低下頭:“族長?!?/br> 顯然,誰也沒想到,越非塵會忽然在這個時間點上回來。 他是越家的族長,每天日理萬機,在堡內的時間并不多,或者說少得可憐。因此,堡內很多事務都是卡沙在打理。此時見到他忽然回來,又想起那只被打碎的花瓶,卡沙戰戰兢兢說不出話來。心里將更多的過錯都歸結在官雨詩身上。 冰冷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眼,誰也不敢抬頭看他。墨綠色的眸子轉了一圈,忽然落在地上的某個女傭,在看到滿地上的碎片時,空氣中驟然冷了幾分:“瓶子,誰打碎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讓整個現場陡然增加了幾分壓力。 卡沙指著跪在地上的官雨詩:“族長,是她打碎了花瓶?!?/br> 一聽到那樣的誣陷指責,官雨詩立即叫了起來:“不是我,花瓶不是我打碎的?!彼痤^來,望著那個猶如神祗一般的男人,期待他能夠明察秋毫。但越非塵根本就沒有看她,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讓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官雨詩感到失望時,那個好聽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卡沙,去把監控帶調出來?!?/br> 一聽到監控帶,伊蓮兒強裝沉著的臉終于垮下來了。 瞞不住了,她并不知道連客廳里都有監控器,更不知道族長居然會親自管這件事情。想到等會兒被人抓到現行的屈辱,她立即跪了下來,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終于坦誠 自己的錯誤:“卡沙管家,是,是我打碎了花瓶……” “什么?”卡沙驚訝萬分地看著她,怒不可遏:“那你剛才為什么要狡辯?”居然還害她誤會了另外一人。 余光瞥見官雨詩,她眼睜睜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發生在眼前,面無表情。既沒有逃脫一劫的欣喜,也并不感到怨懟。 “族長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過我?!币辽弮汗蛟诘厣?,不斷用頭去碰地上的瑪瑙石。為了進入這里,她費了那么多的力氣。而且,面前這位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她不顧一切想要接近的男人,她怎么可以在這里止步。 昨天,她就聽說了族長今天會回來,一大早特地早早起來打扮化妝,就是為了穿得美美的出現在他面前,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沒想到,沒想到卻出了這么大的差錯,她該怎么辦? 越非塵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欲走。 “族長大人,求求你……”她泣不成聲。 卡沙嫌惡地看了下這個不顧形象在地上撒潑的女人,皺了皺眉:“拉出去,打斷手腳,永遠不許踏進愛格亞斯堡一步!” 再一次重復的懲罰,卻換了一個人。此時,所有的人看著伊蓮兒的眼神,都充滿了無奈和憐憫。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去替她求情。 誰都知道,愛格亞斯堡的規矩是出了名的嚴格,誰犯錯,就將付出相應的代價。 “不,我不要,卡沙管家,求求你饒了我……”伊蓮兒已經完全奔潰了,她睜大了眼睛,向周圍那些圍觀她的人哀求:“薇薇,蘇珊,你們趕緊替我求情啊,求求你們了……” 然而,無論她喊了多少句,沈薇薇和蘇珊都像是躲避什么似的,連連往后退去,不敢去看她祈求絕望的目光。 前一刻還姐妹情深的女人,這一刻卻冷漠絕情地如同陌路的人。 伊蓮兒伸出的手臂在那一刻無力的垂下,幽深的眸子里,閃現出一絲不甘和惱恨。 “還不快拖出去!”眼看著她還在大吵大鬧,卡沙連忙瞪了那幾個男仆一眼。 粗壯的手臂野蠻地將她從地上拖起來,伊蓮兒死死不肯挪開步伐,被他們從地上直直拖了出去。雪白的肌膚摩擦地面,頓時擦出了一道道紅痕。 “不要啊,求求你們……” 終于即將要拖出門檻,身后,一個淡然平靜的聲音驟然響起:“卡沙,請你饒了伊蓮兒?!?/br> 官雨詩重新跪在地上,用一種堅定的聲音說:“卡沙管家,請你饒了她,賜給她一個補償的機會,這個花瓶多少錢,一定會湊齊給您的?!?/br> 無數雙眼睛刷的一下落在那抹嬌柔纖細的身影上,似乎誰都沒想到,唯一一個站出來求情的,居然是那個被伊蓮兒誣陷、差點就大禍臨頭的女傭。 門口即將遠去的腳步驟然一頓。 “卡沙管家,請你原諒?!?/br> 她并不是什么善良的圣母,也不是那種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蠢貨。只是,一想到因為一個死物,就要讓一個活人從此過上生不如死的生活,那真的太過殘忍。她不喜歡伊蓮兒,也厭惡她的陷害和心機,但是聽到真的要將她抓出去斷四肢,她那不安分的同情心就又上來了。 她犯下的錯誤,并不至于那么慘痛的懲罰。她想。 壞人終有惡報,可她不過就是說了謊,給她一點懲罰就是,但如果真的要關乎生命了,她怎么說也無法眼睜睜看著認識的人就那樣。 卡沙愣了,似乎被她的舉動和大膽嚇到了。 這個女傭,怎么這么奇怪?居然還敢求情? 卡沙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閉嘴,沒你的事就趕緊收拾收拾下去干活?!?/br> 官雨詩愕然,這些人怎么可以這樣,視人命如草芥嗎?那怎么說也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就這么一眨不眨就要被斷去四肢變成殘廢? “卡沙管家,求求你,我跟你認錯,伊蓮兒,還不快滾過來認錯,請你給我們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彼辽弮汉鹆艘宦?,后者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樣,驀然反應過來,踉踉蹌蹌地跑過來跪在卡沙的腳邊,官雨詩也緊緊扯住卡沙的褲口,死活不愿意讓她離開。 雖然,早就知道這些貴族人家冷硬心腸,但卻沒有想到這么心狠手辣,不把人的生死當一回事。 “放肆?!笨ㄉ炒笫忠粨],再一次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官雨詩的臉上,這一巴掌大的極重。她毫無防備地就往后倒去,腦袋磕上硬物的那一瞬間,劇烈的刺痛從四肢百骸中涌來,疼得她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右手往后腦勺一模,濕濕的,帶起一陣黏膩的觸覺,血腥味傳來,令人作嘔。 忍住劇烈的疼痛,她掙扎地打算站起來。 沒有發現她受傷的異樣,卡沙好好的心情完全被他們兩人敗壞了,一個怒火上來,沖上去就要抬起右腳就要重重地踩在她身上。官雨詩驚恐萬狀地閉上了眼睛,想要躲開卻渾身乏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只大腳對準她的胸口踩下來。 那一霎,竟是連空氣都停止了。 恍惚間,意料中的那只大腳并沒有落下來,她模模糊糊的,只聽到一個異常好聽的聲音,猶如清泉擊石,又像珍珠落在玉盤上,那聲悅耳低沉的聲音,一直在耳際縈繞。 那個聲音她聽過的,也記得很清楚。在她第一天到越家面試的時候,在電梯里遇到的那個男人。 他有著一頭極其耀眼的金發,猶如綠色寶石的碧綠色眼睛。眉目冷厲,氣質優雅。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無可媲美的氣場。 尤其是他的聲音,清冽地如同寒泉里的冷泉撞擊玉石,冷冷的,卻讓聽過的人都不會忘記。 官羽詩知道他,在莫明憂給的資料里有他的照片,那個男人就是她此行的目標——越非塵。 她當時嚇得一身冷汗,要是被他發現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女傭,而是混進來當小偷的,不知道下場會怎樣可怕。 可惜她已經無力思考下去,下一秒,意識模糊,整個人暈了過去。 官羽詩在第二天午后醒來,睜開朦朧的眼睛,看到的就是她臥室里的景象。女傭們居住的臥室并不差,單人一間,地方不算大,但打理地整整齊齊,干凈潔白。正南方向有一個窗戶,上面種著許多植物盆栽,她素來喜歡植物,來到這里后,見到處都放著植物盆栽,也去要了幾盆擺在窗戶上,一盆吊蘭,一盆百合,還有一盆欣欣向榮的綠蘿。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她略帶著蒼白的臉上。官雨詩呼出了一口濁氣,摸了摸腦袋,自己睡了多久了? 依稀記得,她好像暈過去了,之后發生的事情,她是一件都記不起來了。不知道為什么,她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還是暈倒前穿的女傭制服,只是衣服上,隱約有一股她覺得陌生,卻異常好聞的味道。 這個味道從哪里來的? 身上的力氣都恢復了,她驀地想起什么,立即從床上坐起來。糟了,看外面的情況,她肯定睡了一天以上的,那么多工作還沒干,她居然就暈了過去。 顧不得腦袋還有些疼痛,她穿戴好了衣服,立即沖了出去,連飯都忘了吃,就趕緊抓起抹布到客廳打掃。只是等她匆匆趕到了客廳時,卻發現已經有不少女傭在打掃。 那些女傭一見到她,臉色一變,最大張得大大的,一副想要跟她打招呼,卻難以說出來的表情。 “呃,早上好?!逼綍r她起來都是一個人在打掃,從沒有跟她們打過招呼,但出于禮儀,她還是淡淡問候了一聲。那些女傭的臉色更加奇怪了,低著頭,什么話都沒說就匆匆走了出去。 這是怎么了?她又不是洪水猛獸,干嘛見到她就躲? 官雨詩不明所以,在查過了日歷之后,知道自己不過就睡了一天,怎么一覺醒來,周圍的人看她的眼神就充滿了各種怪異。 一名女傭告訴她,伊蓮兒并沒有被趕出愛格亞斯堡,看在官雨詩的面子上,族長大人饒了她一命。 族長大人? 越非塵當時不是已經離開了嗎?而且她不過說了兩句,用不著這么在意她的面子吧? 看著處處透著異色的愛格亞斯堡,她忐忑不安的打量著四周的狀況。難怪越非塵發現她的意圖了? 不可能啊,她這幾天都表現得很尋常普通,也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行,看來得找個時間聯系莫郁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