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泄憤都不夠。
晉替秋的事是一件大事,不是曲藝所能夠決定,對于晉替秋而言,二人都是被選擇的一方,在邱況眼中,她的獨裁和冷血已經到了獨一份的程度。 邱況說:「我不需要你跟我說,你沒有辦法代替她?!?/br> 曲藝說:「不管提議如何,你先聽我說?!?/br> 邱況做出了讓步:「你說?!?/br> 曲藝小聲地,提出了一個眾人看來匪夷所思的提議:「我想和你一塊伺候晉替秋,這樣說起來好像有點沒心沒肺,但是我真是這樣想的,就像古代的時候妃子和皇帝,你可以做皇后,我做妃子,她回哪個家我都不會跟你搶,我發誓這個提議沒有設任何的陷阱,只要你同意我就去游說?!?/br> 這個提議象征著割讓,象征著讓步,象征著…… 很多東西。 邱況的眼睛挪動了下,流動出溫潤的光,底下不知深藏著多少計算,心里沒有想到曲藝會提出這個,這個提議比她學過的歷史里面的辛丑條約還辛丑條約。 邱況說:「你為什么這樣做,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這個是你我共利的!」曲藝的嘴唇越說越多,「她現在為了你,壓根不碰我,如果你來了,她說不定可以碰我,我對于做老大老二沒有看法,只要在這個家就可以,你和我一樣對嗎?都是福利院出來的,我窮怕了,不要被送回去?!?/br> 曲藝的話說完了,看向邱況。 邱況正在思考著什么,面對著擋風玻璃,像一個遠庖廚的君子。 曲藝看著看著向往進去,也想成為第二個邱況,只有在晉替秋家里,她有可能被養成邱況,她只是想過一個相對富裕的生活,獲得一個相對穩定的關系,晉替秋碰過了她,她就可以與晉替秋捆綁,晉替秋不碰她,現在有的都是白有,與其這樣,不如把邱況召回來,在她的心里,邱況會念著她的好,即使回來也不會趕她走,晉替秋也會對她懷有愧疚,感激她的所作所為。 邱況考慮了一會,說:「我同意,我們每天幾點見面?」 曲藝說:「每天下午六點見面?!?/br> 「那現在……」 曲藝說了第二句:「合作愉快!」 怕生的曲藝再也沒辦法把對話繼續下去,因為邱況是一個少言的性格,而她是一個窩里橫,一旦出了家門怯生生,現在縮著脖子跳下車,剛下車就跑著回家,她堅信未來的生活是光明的,在門鎖前輸入自己生日的密碼。 她不知道邱況是一個小心眼的,容不下任何人的。 看到門鎖的密碼是別人的生日都覺得刺眼的。 邱況有著一個文弱外表,內心里住著斤斤計較的靈魂,剛才說的那些她全都不同意,因為晉替秋是她的,溫水一樣的眼睛轉到方向盤,她伸手錘了一下方向盤,禮貌地又錘了第二下和第叁下,內心里把曲藝千刀萬剮,怎么泄憤都不夠。 怎么泄憤都不夠…… 她真是個賤人! 為什么能這么長壽?太長壽了!為什么不能活到十幾歲,忽然一下死掉?被車撞也好,生了一場大病也罷,這種人就應該去死! 不光是曲藝曾經這樣想,邱況也是這樣想,邱況以為曲藝現在也是這樣想,沒成想曲藝已經徹底與她和解,回到家如火如荼地要林姨給她拿電話,在一個現代化的年代,她還沒有屬于自己的手機,只能通過林姨和晉替秋通著電話。 等候了不到幾秒,晉替秋那邊就接通:「林姨?」 「是我,曲藝?!骨囬_始寒暄。 吃了嗎?晉替秋回復:吃了。 睡了嗎?晉替秋回復:睡了。 累不累?晉替秋回復:不累。 冷不冷?晉替秋回復:不冷。 曲藝問了一籮筐無關緊要的話題,女人耐心一條條答復,曲藝問晉替秋在哪里,晉替秋回復在公司,在她眼里的晉替秋是一個沒什么趣味的平凡人,不過性情淡了些,不解風情了些,務實了些,年紀大了些,以公司為自己的人生目標。 不是一個「精神控制」的角色,不擅長于「cao縱人心」。 每個人眼中的晉替秋都不相同,在林姨的眼中,晉替秋還是個小孩子,在十幾歲的時候雇傭了她,一直雇傭到現在,把她從林媽變成了林姨,在陳英眼中,晉替秋是半路上的BOSS,在一天他開私家車時看到了他,問他有沒有興趣來我家工作? 晉替秋是多個印象的集合體,沒有固定的形狀。 曲藝依照著自己對于晉替秋的印象,說:「您回去找邱況吧?!?/br> 晉替秋說:「不去?!?/br> 曲藝說:「您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我能看得出來,不如在今天把誓言丟掉,這樣也不算欺騙我不是嗎?」 晉替秋說:「你為什么這么認為?」 曲藝思考了一下,用下巴靠著手機的屏幕,看著手繪板上八十的分數:「我們都是普通人,您也是一個普通人,面對誘惑出現動搖,接下來很快就會背叛,只有少數人才能夠堅守自己?!?/br> 晉替秋問:「我為什么不能是少數人?」 曲藝想要和晉替秋溝通,讓她別再勉強自己,別再嘴硬下去了!她就是覺得晉替秋快出軌了,覺得晉替秋根本就不喜歡她,她可能是身材不好,可能是臉不好,可能是全身上下哪里都不好,都比不過邱況,她急需要表現自己的大度,否則就要被趕出去。 想著想著,腦子發著脹,積攢的委屈好像是要爆發。 為什么不碰我? 為什么差別對待我? 曲藝腦子一熱,失控地說了一聲:「您如果要證明的話、您如果想證明自己是少數人,沒有出現任何的動搖,不會違背只有我一個人的諾言,就過來碰我!」 晉替秋說:「你太小了?!?/br> 到了這時還是差別對待,曲藝流了眼淚:「所以我說您不要再逼自己了,我接受您去找她,我甘愿做您的小,您去找她吧,只要留我的一席之地就可以?!?/br> 電話到這里被掛斷,晉替秋進行了冷處理。 曲藝也不知道晉替秋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同意了應該不是這個反應,不同意應該也不是這個反應,在電話被掛斷以后把手機還給林姨,回到臥室,把被子罩在頭上哭,哭得支支吾吾打著嗝,心里乞求著晉替秋的喜愛,哪怕晉替秋喜愛她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