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池意尖叫起來，“墨鏡帥哥的臉投保了8000萬！”

    沈回點頭：“他的臉值這個價?！?/br>
    “啊，那，他不得傷心死??？”

    “嗯，這該是賀云和沈確cao心的問題了?！?/br>
    -

    窗外玫瑰花叢積攢了太多雨水，在第四朵白玫瑰落地的時候，司玉醒了。

    “司玉？”

    賀云的聲音在他費力想要睜開眼睛，而睫毛顫動時傳來。

    他睜不開眼，尤其是左眼，仿佛哭過整夜般酸疼。

    司玉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去摸，微涼的手腕卻被賀云一把握住。

    “別碰，我叫醫生?！?/br>
    醫生？為什么要叫醫生？

    可他卻說不出話，喉嚨因缺水而難受。

    可這些都比不上他左眼傳來的陣陣疼痛，像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針頭，隨著他每次呼吸齊齊刺下。

    司玉還是摸到了他的左眼，腫的，指腹一側還碰到了柔軟又突兀的紗布。

    “我怎么了？”

    梅麗莎走進病房，恰好聽見了司玉的詢問。

    她不知道為什么賀云好似被釘子錘釘在地板上那樣，呆愣在原地不動。

    全麻病人醒來，對于身處環境和自身遭遇，有短暫的「失憶」和不解，難道不是最正常不過的嗎？

    梅麗莎在檢查完司玉的傷口和身體基本情況后，耐心溫和地同司玉說起了他受傷的情況。

    “……不用太過擔心，我們診所的縫合在哈利街，乃至英國都很不錯。留疤的幾率可能有，但……”

    “留疤？”

    司玉靠坐在升起的病床上，眼神空洞又疑惑，隨即，他看向賀云。

    “我的臉，會留疤嗎？”

    賀云握著他手，不敢看他。

    “鏡子，給我鏡子?！?/br>
    賀云不敢眨眼，勉強笑道：“寶寶，現在剛縫好針，梅麗莎醫生也說了，前期會有……”

    “給我?！?/br>
    司玉已經在賀云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他認為是自己看錯了，是賀云眼中的淚水太多，才會讓自己看上去是個丑八怪。

    司玉不可能會是丑八怪。

    “給我！”

    他的大聲喊叫，抽動著面部肌rou，包括他的左眼眼眶和眉骨；左臉的皮膚更像是再用些力，就會被撐破。

    疼！疼！疼！很疼！

    可這些疼痛，都比不上他從賀云手中搶奪過鏡子的那一刻。

    頭發凌亂，膚色慘白，右邊臉看上去，除了嘴唇的干裂，似乎并沒有不同，但是，他的左臉……

    “這不是我?！?/br>
    司玉看著鏡子里的人，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和自己做同樣的動作。

    “司玉……”

    賀云快速咽著喉嚨，想要從他手中拿走鏡子，卻只摸到了鏡子的邊緣。

    那塊裝著不是司玉的鏡子，被重重摔到了地上。

    鏡子碎了一地，發出的聲響穿透房間。

    門上的透明長玻璃，不一會兒就聚集了不同膚色和發色的人。

    賀云連忙站起身，繞走到病床另一側，將紗簾嚴嚴實實地拉上。

    司玉不會想要任何人看見他現在的模樣。

    但他也忘了，他此刻背身的姿勢，也會讓病床上脆弱不堪的人誤會——

    “你不想看見我嗎？”

    司玉膝蓋并攏，腳尖緊緊蜷縮在一起。

    “我很難看，是嗎？”

    第41章 倫敦雪鳥

    賀云挪動僵硬的雙腿, 緩緩轉身。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司玉遮擋左臉的發絲，卻將手收了回來, 仿佛是「兇手」的他，沒有觸碰的資格。

    那雙勒住他喉嚨的手, 此時又跑到了他的肺部, 擠壓出了所有空氣，呼吸困難。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像無論他如何講, 都會傷害到如驚弓之鳥的司玉。

    “司玉，我愛你?！?/br>
    賀云看著露出茫然神情的人, 緩緩坐到他身側。

    “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愛你?！?/br>
    司玉垂落在左臉的長發被撩開, 腫脹到皮膚繃緊的臉頰，對貼上的掌心溫度全數感知。

    賀云貼在「難看」臉頰上的，不只是他的手掌，還有他的嘴唇。

    “司玉不會是「丑八怪」, 就算是，我也愛他?！?/br>
    賀云捧著他的臉, 虔誠吻遍。

    窗外雨水依舊, 白玫瑰落地也依舊漂亮。

    “賀云, 帶我回家?！?/br>
    “好, 我帶你回家?！?/br>
    賀云開著車，順著夕陽在泰晤士河面泛起的金波，帶司玉回到家。

    他將紙袋中的凝膠, 放入梳妝臺旁的面膜冰箱，轉身準備把司玉抱上柔軟床鋪。

    “我沒換衣服, 臟……不坐?！?/br>
    賀云笑著親了親他，將人放到衣帽間的軟凳。

    “不要動，我去給你放洗澡水?！?/br>
    司玉點點頭。

    賀云好像不放心，時不時探頭看他。

    “我不會動的?！?/br>
    等到司玉走進浴室，才發現，鏡子被銀灰色膠帶封住了。

    他鼻尖一酸，回頭看向試過水溫，正在重新調節浴缸溫度的賀云。

    接著，他撲向了賀云結實寬大的后背。

    “慢點，別摔跤?！辟R云背起他，柔聲細語，“要洗頭發嗎？”

    司玉點點頭。

    他的衣物被賀云慢慢褪下，就連踏進浴缸時，都被小心翼翼地扶住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