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

    “嗯?！辟R云看了他一眼，“說你真的很麻煩?！?/br>
    司玉挑挑眉，拿起吸管，撕開一頭，含進嘴里——

    “吃醋啦？”

    “……”

    賀云取下被吹到身上的紅色吸管包裝紙，沒說話。

    “賀云?！彼居窬椭R云的勺子，吃了口混著紫紅色巴西莓醬的冰淇淋，“你也挺麻煩的?！?/br>
    兩個「麻煩」對視著，誰都沒挪眼。

    -

    “不是都和那個部落溝通好了嗎？怎么還這么麻煩??？！”

    場務急得焦頭爛額，拉著翻譯，讓他再跟工作人員溝通。

    “陳哥，真不行！”翻譯也急了，“酋長去世，部落實在不愿意接受我們再進去了?！?/br>
    “那這么辦？這是主角破解謎底的重頭戲！難道要改成讓司玉哥泡水里與鱷魚大戰三百回合，再從它肚子里掏出關鍵道具嗎？！”

    司玉：還挺酷的。

    鱷魚：......

    “我或許可以幫忙?！?/br>
    賀云說。

    不僅是司玉，船上的劇組人員都愣住了。

    “你？”場務走到賀云面前，昂著頭打量著他，“你誰??？”

    “這是司老師的助理?！?/br>
    身后有人小聲道。

    場務看了司玉一眼，收起幾分眼里的不屑，語氣卻依舊沒好到哪兒去。

    “你怎么幫？跟部落談科學世界觀，拋去封建舊俗??？”

    賀云好似沒聽出來，表情依舊平靜：“我認識另一個部落的酋長，我可以和他溝通，看能否進行拍攝?！?/br>
    此話一出，船上頓時炸開了鍋。

    “真的假的？這些原始部落根本不和外界聯系！我們都是費了好大勁才談攏一個?！?/br>
    “就是，還認識部落酋長呢，咋不說漂亮國總統呢？”

    “人家都說了可以先溝通，就讓他試一下吧？”

    “試一下？我們現在有多少時間可以等？試……”

    “現在不也是在浪費時間嗎？”

    司玉聲音響起，眾人默契讓出通道，待他走到人群中間。

    “是是，司玉哥說得有道理?！?/br>
    司玉懶得搭理他，看向賀云：“聯系一下，成功了給你發獎金?！?/br>
    賀云嘴角微微彎起：“謝謝司玉哥?！?/br>
    三小時后，臉上涂著紅色彩繪，頭戴羽毛帽的司玉，看著面前芭蕉葉上在蠕動的肥蛆蟲，陷入沉思。

    司玉：“我還是去徒手掏鱷魚吧?！?/br>
    賀云：“多吃點，吃完好好拍戲?！?/br>
    后者忍住笑，走到酋長身前，抬起右手輕碰自己的下巴、再摸額頭，表達感謝。

    賀云身上有很多驚喜，它們都在等待司玉發現，比如——

    “道理我都明白，但這個直升機你從哪兒來的？”

    “朋友的?！?/br>
    司玉拿起印有黃綠國旗的玻璃杯，認真問道：“你朋友是巴西總統？”

    “當然不是?！辟R云輕點了下他的頭，“看窗外?！?/br>
    司玉扭頭看去，腳下是瑪瑙斯的紅白城市磚瓦，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再看這邊?！?/br>
    司玉半信半疑地順著賀云手指地方向，挪到另一側。

    “就是雨林啊，不過從高空看，的確更漂亮了，綠得發亮?！?/br>
    真沒什么特別的。

    賀云起身坐到司玉身旁：“不要眨眼?！?/br>
    忽然，直升機側轉。

    司玉被賀云摟住的同時，他眼前的綠色海洋，好似被一把手工刀割破。

    筆直的白色「傷口」另一端，就是司玉方才看見的馬瑙斯紅白街景。

    “這是亞馬遜雨林和瑪瑙斯城市邊緣的交界處?！?/br>
    賀云的聲音伴隨著微弱電流從耳麥里傳來。

    “它們在此處相交又被柏油馬路分離，像是不肯讓步、捕獲彼此的獵手?！?/br>
    司玉看向賀云，一直看著他的賀云。

    “有人在地面看著被囚禁的雨林，會痛罵人類的自私。但當他們站在這里，就會發現……”

    賀云突然間止住話。

    “發現什么？”

    發現，或許是它心甘情愿。

    賀云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司玉?！?/br>
    “嗯？”

    “開心嗎？”

    “嗯，有你在身邊，我很開心?！?/br>
    他們的距離早已越界。

    “賀云?！?/br>
    “嗯?！?/br>
    司玉看著他，什么都沒說，但賀云仿佛什么都明白。

    他說：“好，我答應你?！?/br>
    賀云做到了。

    只要司玉需要，賀云就會出現在他身邊。

    “好熱啊，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這次不是裝的，司玉是真的累了。

    “從因弗內斯到澤西島，英國這小半塊地，我逛得比skp都熟了！”

    賀云走近，掏出紙巾擦去司玉額上的汗珠，順手拉開他的白色防曬衣。

    “你生日，要帶你去個特別的地方?！?/br>
    七月了。

    過去半年里，他們走過無數個地方。

    在倫敦植物園，找畫著對方「丑筆畫」的復活節丑蛋；

    在都柏林慶典，為對方佩戴圣帕特里克節的三葉苜蓿；

    在蘇格蘭高地，買下手工威士忌杯穿著蘇格蘭裙拼酒。

    無數個深夜對視、指尖纏繞、胸膛緊貼，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