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劉侍郎抬起手臂,示意宋欽隱攙扶著自己。 宋欽隱恥辱得雙頰通紅, 眼眶酸澀得厲害,卻只能上前一步抬住他手臂, 在這大庭廣眾之下, 做這侍候人的活。 他清楚的感覺到,此刻正有無數道或審視, 或鄙夷,或嘲諷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今日一過,他算是徹底被打上了“男寵”的烙印了。 這輩子,都別想洗掉這個標簽了! 宋欽隱大腦一片空白,心不在焉的攙扶著這年逾七十的劉侍郎,與他一齊來到了主位上。 主位上還有其他幾位主辦的官員,也都各自帶了妓子,美艷女奴,或者嬌嫩小哥兒。 那些地位低賤之人,連站也沒有資格,紛紛跪倒在那些坐在凳子上的大人身側,腦袋貼著那些大人的腿,像搖尾乞憐的狗一般,姿態放得極低。 那些大人將手放在他們頭頂,是不是摸上一摸,仿佛在摸狗的腦袋。 宋欽隱做不到這種地步。 要他跪在老掉牙的劉侍郎旁,嗅著劉侍郎身上的老人味兒,被他摸腦袋,他寧愿當場咬舌自盡。 他渾渾噩噩的站在劉侍郎身后,深深的低著腦袋。 不過短短時日,曾經的那個萬眾矚目、清貴絕塵的貴公子,便成了這副戰戰兢兢、恨不得所有人都忽略自己的落魄模樣。 劉侍郎年紀大了,來詩會前剛抽了他一頓鞭子過手癮,此時自然懶得再管他。 但是宴會上的其他人,卻忍不住紛紛看向他。 有幾位官員端著酒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眼神里滿是嘲弄。 也有官員相互交換著玩味的眼神,眼神里滿是興致盎然,垂涎的舔著唇。 但沒有人貿然上手調戲。 畢竟此處是公共場合,他們坐在天下最優秀的才子們面前,怎么可能好意思臉都不要? 詩會很快開始。 在場來的不少都是今年科舉后,榜上有名的才子。 詩會開始后,有一名奴仆樣式的人,抱著一個裝滿紙條的木箱子,挨個來到涼亭下的才子們面前,讓他們從箱內抽取題目。 有了題目,才子們便紛紛伏在案上,唰唰寫下自己的詩。 有的才子嫌現場不安靜,還拿著紙筆來到一旁的草地上,往地上一坐,隨性又灑脫。 槐輕羽也認真想著自己的詩。 他還沒想出頭緒,秦宛書便走了過來,對著他不屑的冷哼一聲,“你怎么還沒作好?真笨!我的詩已經寫好了!” “想要寫出好詩,不斟酌斟酌怎么行?”槐輕羽微微一笑,“在場沒寫完詩的大有人在,三弟,你說我笨,是在含沙射影那些人嗎?” “你真是牙尖嘴利!”秦宛書望著槐輕羽的眼神里,滿是惱火。 他咬牙切齒的瞪了槐輕羽一會兒,總是安耐住了脾氣,將一張白紙丟向槐輕羽,“我的手腕傷到了,沒法寫字,你來幫我寫吧。我念一句,你就寫一句?!?/br> 槐輕羽揚了揚眉,沒有拒絕。 只有站得高,才會摔得狠。 秦宛書急功近利,想要出風頭,他自然要成就他嘍! 槐輕羽拿起毛筆,按照秦宛書念的詩句,一字字寫了下來。 寫完后,秦宛書便迫不及待的搶了過來,揚起自己的詩,“我已經作完了!” 他的話很快吸引了其余才子的注意力。 那些人紛紛朝他看去,見他生得好看,又是個哥兒,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然后繼續埋頭作詩。 秦宛書見沒人擁戴上來,有些不爽。 他意識到自己有些出格,頓時安靜了下來,乖乖坐在座位上,得意的盯著紙上的詩。 槐輕羽知道,依秦宛書的文化水平,根本寫不出這么精湛老練的詩句,一定是閔諳那個老狐貍幫他寫的! 習慣于拿別人的東西,冒充自己的,久而久之會剽竊成癮,停不下來。 呵! 槐輕羽低調的寫完了自己的詩。 寫完詩后,諸位才子們相互傳閱自己的詩,開始交流起來。 秦宛書最先寫好,不少才子對這個貌美嬌俏,又身份尊貴的小哥兒產生了好奇,紛紛過來看他的詩。 這一看,他們頓時大為震驚。 這么出色的詩,竟然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哥兒寫的? 單是看,他們還以為是五六十歲之人作的呢! 不少才子都對秦宛書產生了興趣,紛紛圍著他,詢問他這首詩的意境,所托何物、所言何志,又為何會用“余”字作詩眼。 閔諳做事滴水不漏,早就將這些會問到的問題寫下,讓秦宛書粗略記住。 因此,秦宛書對這些提問打得從容不迫。 他不發脾氣,不虐待下人時,看著還是挺乖巧的一個哥兒,聲音也好聽,因此這版表現一番,很快就引起了那些才子的好感。 那些才子們望著秦宛書的眼神,逐漸熱切起來。 槐輕羽知道,經此一事,秦宛書很快會像上輩子那樣,得到“盛京明珠”的盛譽。 槐輕羽對這些虛頭名聲沒興趣,有了這些名聲又如何,最多不過是會好挑選婆家一些。 他和秦宛書志向不同。 他又不需要嫁人,只想搞些關乎實際利益的。 詩會很快討論出了眉目,大家都是有才學的人,眼光毒辣,很快就挑選了十首最精湛的詩,送到了涼亭主位上的諸位大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