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見你了,你能不能不為難你jiejie了?”喻兼而盡自己最大可能地冷著聲音對舒鷲這么問道。 舒鷲轉頭看著他,眼睛噌的就亮了起來,嘴角止不住地討好地笑了起來,可他臉剛被jiejie使盡了力氣打得紅腫起來嘴角都滲血了,這一笑牽動傷口,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可他沒有放棄,依舊盡可能地讓自己的笑容最大化地呈獻在臉上。 “諾諾……諾諾!你真的在,我說中了,你真的沒有不要我了?!彼癔偭怂频陌V迷地沖喻兼而喊著,還掙扎著想下床。 舒雅顧不上繼續擦眼淚,急忙去攔他,可其實她不攔也沒事,因為舒鷲的下半身是癱的,根本不能自主挪動。 舒鷲掙扎了半天,下半身依舊毫無動作,他的臉色又蒼白起來,沖著自己發火,狠狠捶打了幾下腿。 “小鷲!”舒雅趕緊拉他。 喻兼而也急了,過去先拉開大著肚子的舒雅,然后拉住舒鷲的手:“舒鷲你別這樣!” 舒鷲被他一拉,身體一顫,不捶自己了,仰頭看著他,看著看著就一把抱住他。喻兼而尷尬地趕緊拽他:“你別……舒、舒鷲!松手!” 第31章 喻兼而從醫院回去, 到家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他開門的時候有點忐忑。 按理說,傅椎祁沒發瘋地找他質問他大半夜不在家跑哪兒去了,那大概率是因為傅椎祁自己都還沒回。不過也說不一定, 萬一這個神經病發神經,陰惻惻等在家里想來個突擊呢? 喻兼而生怕自己被傅椎祁的突然出現給嚇死,站在家門口做了好一陣的心理建設才開鎖,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從緩慢擴大的門縫里觀察屋內情況。明顯屋里本來是黑的,他開門之后的一瞬才玄關處的自動感應燈亮了起來。 客廳里有燈光,不過那是入夜后就會一直自動開著的太陽能暗燈,很暗, 僅供人半夜來客廳能分辨出家居擺設的方位。 喻兼而趕緊把主燈打開, 警惕地飛快四周看一圈, 沒有看到傅椎祁。 他不敢掉以輕心, 小聲關上入戶門, 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去廚房書房各個房間都推門檢查一遍,最后檢查臥室,都沒看到傅某人, 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先去胡亂地洗了個很快速的澡,敷衍地刷了刷牙,然后就渾身無力地往床上一趴。 他去見了舒鷲。 那種情況,他沒辦法不去見。他知道自己如果足夠理智有腦子的話, 就應該狠下心堅持到底??墒撬褪菦]有那么多的理智, 腦子里全是混亂。 離開醫院的時候他就后悔了,可這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吃。如果有, 他從一開始就不要和舒鷲做朋友??伤呀涀隽?。 他很難割舍掉一份感情,無論是哪一份,哪怕已過期,哪怕千瘡百孔,他總是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才最好,卻又做不到。大概這就是知易行難吧。就像小孩子明知道糖吃多了會蛀牙,學生明知道應該努力學習,低頭族知道不應該被手機牽制住那么多的注意力,卻都控制不了自己。 * 傅椎祁其實早就從那個聚會離開回來了,他只是一直沒上樓去,坐在車里,開著小燈冷著臉,把手上的小本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他打算去做個筆跡鑒定,但其實不做他也已經心里有數了,陸承焱不會蠢到編個假的來給他。所以,這大概率是真的。也就是說,里面的內容也是真的。 這是喻兼而好幾年前寫的,這家伙還真有個心上人,不過沒寫太多內容,只是偶爾提到了兩句,沒有很直白地用諸如“喜歡”“愛”一類的詞語,而是矜持、克制地描述對方的矜貴優雅、溫柔憂郁,文辭優美,引經據典,少年澎湃的情思在這紙筆下穿越時光劇烈地涌動。 傅椎祁都想嗑他倆了呢……才怪! 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如若為了這么個事兒大動肝火實屬沒有必要。 喻兼而是有個白月光,又不是綠了他,看這手賬內容都得多少年前的舊事了,搞不好就是喻兼而情竇初開一廂情愿,對方知不知道都不定,他非要計較的話就挺神經的……神經就神經! 喻兼而就應該是現在才情竇初開??!那會子才幾歲啊就情竇初開,開個麻花啊開?!喻兼而明明應該是現在對著他才情竇初開! 而且誰知道倆人后來怎么回事兒呢?誰又能保證現在沒在藕斷絲連呢? 呵呵,如果喻兼而跟那家伙藕斷絲連,可就真是眼瞎心也盲了。但凡是條漢子,眼看著喻兼而不情不愿地被喻利知哄著跟了別人,早冒出來把人帶遠走高飛了,可現在都在傅椎祁面前沒個影兒,只敢暗戳戳,得是什么孬貨? 當然,不排除已經死了的可能。那就都別說了,活著的人永遠爭不過死了的人,他還爭個屁,屁都沒得爭。 傅椎祁腦內戰況激烈,直到天蒙蒙亮,車上煙灰缸里的煙屁股已經堆成了一坐小山,還有些掉落在外面了。傅椎祁良久趴在方向盤上,突然,身體一顫,驚醒抬起頭來,目光卻還是迷茫沒有焦距的。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覺應該沒有多久,昨晚他一直在翻來覆去地看那破手賬,看著看著誰知道什么時候就睡著了。 cao,脖子都要斷了,渾身都疼。 傅椎祁一面在心里罵著,一面扭動脖子和胳膊活動活動已經有點僵掉的身體。他清楚地聽到了自己骨頭咯吱咯吱響的聲音,兀然想到了“人就是行尸走rou”這句話。他就是這世間的一具行尸走rou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