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1055節
在夜色之中的秦軍大營,一叢叢篝火點燃,時不時變能看到一排排將士手持長戈巡視。 “大良造,這是鮮卑族長丘珒的回復!” 一名將士來到帥帳內,把一封狼皮交給白衍。 在牤、宴茂、楊彥、業等人的目光中,白衍拿起狼皮便看起來。 直到這時候,眾人才發現,白衍似乎看得懂鮮卑族的文字,見此,別說秦綏、季恒等人,就是阿坎,都一臉驚嘆的看向白衍,滿是崇拜。 在阿坎眼里,白衍當真是無所不能,連鮮卑的古文字都能看得懂。 “鮮卑答應,與秦軍交戰時,鮮卑會臨陣逃跑!” 白衍看過布圖后,便把目光看向眾人。 “可能相信鮮卑?” 楊彥最先開口,有些不放心的詢問道,畢竟這一戰秦軍這里僅有四萬騎,稍有不慎,一但敗退可沒有后援,若是損傷嚴重,怕日后東胡南下,便再無顧忌。 “鮮卑人答應,尚有翻身,若是不答應,只會淪為月氏奴隸,鮮卑人貪婪,卻不愚鈍!” 荀朔倒是沒有過多顧忌,對于北方的外敵,荀朔比楊彥更為了解。 “不需要擔心,就算鮮卑反叛,吾也有把握擊敗東胡!” 白衍放下狼皮,上面是鮮卑人愿意歸降秦國的宣誓,此戰結束后,這狼皮是要送去咸陽,交給嬴政。 眼下,望著面前這張十分簡單的布圖,白衍開始對著眾將下令。 布圖雖如簡單,然而白衍心中,對東胡的地勢,早已了然于心,就連東胡王那些人的習性,也是一清二楚。 當初匈奴人可不傻,為了預防東胡返回,索要的人質,可是東胡王最器重的繼承人。 第七百三十五章:上郡的消息 “快看??!快??!” “怎么了?” “過來了……” 上郡,高奴城,在一個個驚呼聲中,很多面色疑惑的百姓,還來不及過多詢問,就看到蜂擁而來的人群內,一輛木拖車緩緩走來,而在木拖車旁,四周都有一個個秦吏在看守。 這時候,隨著木拖車靠近,原本圍觀的百姓,終于看清,原來在木拖車上的一根木柱頂端,赫然懸掛著一顆頭顱。 見此情景,起初周圍的百姓還紛紛不明所以,直到聽說,那顆頭顱是匈奴單于,頭曼的首級時,整條街的百姓,頃刻間都爆發出哄然的喊聲。 “匈奴首領頭曼?” “是匈奴單于頭曼的首級?他怎么會被殺了?是誰殺的?誰有這個本領?” “不知道??!” 雜亂喧嚷的驚嘆聲、議論聲絡繹不絕,作為上郡以北的城邑,高奴城的百姓,可謂是最痛恨北邊的游牧之人,那一次匈奴人不是燒殺搶奪、胡作非為,人少如此,若是匈奴人多,毀的,往往是一座座城邑,所有上郡百姓都要生靈涂炭。 故而眼下當得知那被掛起來的首級,是匈奴單于的首級,高奴城的百姓全都驚呆在原地。 在遙遠北方的匈奴單于,他的首級怎會在這里? 是誰殺的匈奴單于?又為何把首級送來高奴? 街道上。 越來越多的高奴百姓,從街旁店鋪、小舍、茶樓走出來,小巷子也有百姓聞訊后趕來看熱鬧,而隨著消息傳開,數不清的疑惑,在百姓腦海之中。 作為新城,此刻街道兩旁的房屋,都還十分嶄新,而就在擁擠之間,終于有士人,壯著膽子,詢問秦吏,到底發生了何事?這匈奴單于的頭顱,又要送去哪里? 在秦吏的回答下,原本疑惑的百姓,終于知道,這顆頭顱是大良造派人送來,眼下要送去山脈下,那些墳冢前。 秦吏的聲音不大,對比吵鬧的街道,更是忽略不計。 然而就是這毫不起眼的回答聲,卻讓一個個聽到的百姓,全都愣在原地,雙眼瞬間泛紅起來。 大良造! 沒有哪個地方的百姓,能比得上高奴百姓對這個稱呼,更為敏感。 而那所謂‘山脈下的墳?!?,沒有哪里的百姓,知道其意味著什么。 “大良造!” “是大良造!” 回過神的百姓,鼻尖一酸,很難想象無論中年男子,還是老人,聽到大良造這個名字后,都激動的轉過身,嘴里嚷嚷著回家取出為數不多的米粟。 “是大良造殺的頭曼單于!” 消息傳開,擁擠的人群中,一個個百姓,rou眼可見的激動起來,眼神中的顫抖,難以言道。 非是大良造是秦國高官,而是如今擔任大良造的那個人,是高奴百姓,刻在骨子里,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人。 白衍! 當初來到高奴城赴任的官員。 高奴城,烈日之下,隨著所有百姓都得知,是當初那個白衍,親自領兵斬殺匈奴單于,并且命人送來首級時,無論男女老幼,都知道白衍這是在為當年一事復仇,告慰那些陣亡的將士。 也是如此,一個個高奴百姓,紛紛跑回家中,富的帶酒帶rou,貧的也取上幾斗粟米,一同離開城邑,來到山脈之下。 半個時辰后。 就在山脈下,在數十個墳冢之前,到處都是高奴百姓的身影,男子無論老幼,都在忙著放米倒酒,女的無論弱小,都在忙著拔草。 放眼整個天下,怕再也沒有哪個地方,能出現這般場景,數千個墳冢前,站滿高奴城的百姓,一個個認真的臉龐下,似乎在祭祀自己的親人那般,小心而又認真。 在數千墳冢旁,一根秦國旗幟豎立著,那時不時風飄來就會飄舞的旗幟,上面的秦字,似乎曾經述說著這里的事跡。 而就在數千里之外的咸陽。 在咸陽王宮內,巡視歸來的嬴政,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處理好政務之后,正準備第二次出巡,這一次便是前往齊郡、瑯琊郡,要在泰山祭天封禪,也要與齊地士族好好談一談。 “陛下!” 書房內,李斯正對著嬴政拱手,準備述說著什么事情。 馮去疾、王綰、尉繚、辛勝等大臣,正在一旁,連同一起的,還有年輕的公子扶蘇,已經有嬴政那么高的扶蘇,此刻也穿著秦公子服飾,耐心的站在一旁,參與議事。 不過還不等李斯開口,就看到一名宦官,急匆匆的來到書房內。 “稟陛下!上郡送來竹帛!” 宦官跪在地上,雙手捧著竹簡。 聽到宦官之言,一旁馮去疾、李斯等人,紛紛詫異,隨后默不作聲的對視一眼。 “拿過來!” 嬴政跪坐在木桌后,聽到是上郡的消息,立即讓蒙毅拿竹簡過來。 此刻,嬴政腦海里,全都是上一次,白衍送來的密信,若非白衍私下送來密信,嬴政怕是直至今日都不知道,羌瘣私下,早已經有反叛之心。 而在得到消息后,嬴政也不由得擔心起白衍的安危。 嬴政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前腳方才囑咐白衍,注意個人安危,北疆有失便有失,再奪回來便是,后腳白衍便孤身前往月氏,那片全與白衍有血海深仇的土地上。 若是再給嬴政一次機會,就是白衍跪求十日半載,甚至更長時間,嬴政都不會答應讓白衍離開咸陽。 “陛下!” 蒙毅從宦官手中接過竹簡,轉身便來到嬴政面前,雙手把竹簡交給嬴政。 嬴政在馮去疾、扶蘇等人的注視下,正準備打開竹簡,這時候又有一個官宦,急匆匆的來到書房。 “陛下,宮外贏辟、贏槐求見!” 宦官稟報道。 此話一出,書房內的李斯、馮去疾,紛紛皺了皺眉頭,隨后看向嬴政。 昔日嬴政在巡視時,得知羌族有反叛之心,很快被懷疑到贏氏宗親那里,在返回時,特地在雍城駐留,那一日所有贏氏宗親面對嬴政,都不敢有絲毫不敬。 而嬴政也很快調查到,年邁的族伯贏辟,以及贏槐,并不在雍城。 眼下,贏辟歸來,想必也是解釋此前的去向。 “帶進來!” 嬴政聽到贏辟在宮外求見,并沒有放在心上,眼下嬴政的心思,都在擔憂白衍的安危上。 說話間,隨著宦官領命退下,嬴政也打開手中的竹簡,而這目光掃視一眼,瞬間雙眼便睜大一分,兩息后,神情一震,一抹突如其來的興奮,布滿嬴政的整個臉龐。 “善!大善!” 在馮去疾、李斯、王綰等一眾疑惑的目光中,只見到嬴政拿著竹簡,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以至于到后面,整個連都狂笑起來。 見此情形,馮去疾、李斯等人,都摸不著頭腦,看向彼此后,有些疑惑的看向嬴政,不知道上郡發生什么事情。 第七百三十六章:祭天封禪,嬴政的喜悅,暴怒 王宮書房中,還未等李斯、馮去疾等人弄明白嬴政為何突然狂喜,拿著竹簡來回走動,不一會,就看到贏辟、贏槐在宦官的帶領下,來到書房。 見到贏辟,王綰面色一喜,畢竟都是自己人。 然而出乎王綰意料的是,贏辟這一次出現,并沒有看向他一眼,而是直接急匆匆的來到書房內,面對著嬴政跪在地上。 “臣,恭賀陛下!” 贏辟神色激動,目光直接無視所有人,行禮之后便直勾勾的看著嬴政。 這副模樣,別說王綰,就是馮去疾、李斯等人,都十分疑惑,此前贏辟不在關中,嬴政已經心有不滿,宗親那里應當告知贏辟才是,按道理,贏辟眼下耽誤之際,當是與嬴政解釋此前去向。 為何…… 這一來到書房,便如此激動的恭賀嬴政。 這到底發生什么事? 書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