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953節
作為想要勸說白衍回齊效力之人,雖說不知道白衍嘴里的故人是誰,但看著白衍的模樣,雖然可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田儋依舊開口,讓白衍有需要幫忙,便直言開口。 這親近之意,毫無掩飾。 “多謝!” 白衍對著田儋回禮。 一旁的陳時此刻早已經激動壞了,方才陳時可是清楚的看到,秦國大良造白衍,雙眼泛紅,提及故人之時,眼中盡是思念。 聽到他的名字,便會勾起對故人的思念?。?! 隨著腦海里的這個念頭,陳時此刻激動得都有些心顫,這句話的分量,陳時怎會不知,仿佛日后與白衍親近的場景,日后的榮華富貴,已經近在眼前。 生平第一次,陳時如此感激為自己取名的父親。 陳時好??!這個名字也太好了?。?! 陳時決定日后與白衍親近后,待回去之時,定要跪地給父親磕個頭,感激父親一番,畢竟沒有父親取的這個名字,又怎會有今日的聞名思故人! “請!” 陳時看著田儋邀請白衍入城,進入城內慢慢閑聊,陳時正準備說話,便看到白衍在回田儋禮之后,便獨自走去城門之下。 看到這一幕,陳時滿是疑惑。 不僅僅是陳時,就是田儋、田榮、田橫等人,也滿是疑惑。 “可有一人叫皰?” 白衍來到看著收城門的齊吏,開口詢問道。 聽到白衍的話,城門下,看守四周的二十多名皮膚蠟黃,高矮不一的齊國門吏中,其中一人有些惶恐不安的左看右看,看到其他人的目光都看過來,發現白衍也投來目光,這才戰戰兢兢的上前兩步。 “吾名皰,拜見武烈君!” 皰看著白衍,一臉蒼白的停下腳步,連忙跪在地上,對著白衍稟報,不敢抬頭。 皰也不知道這位他一輩子都高攀不起的大人物,為何會知道他的名字,但此刻,皰在心中不住的祈求,自己可千萬別是得罪過這位大人。 第六百六十三章:我的兒?。。?! “嗯?” 薄菇城門下,正當皰整個人都如墜冰窖,因為害怕而顫抖之時,正當四周所有齊國宗親,全都疑惑之時,正當其余所有門吏,都滿是同情的看著皰的時候。 一只手拿著一個精美的小錢袋,放在跪在地上的皰面前。 跪在地上的皰傻眼了,其他本來同情皰的門吏,也紛紛傻眼的看著這一幕,然而就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白衍在皰抬頭不知所措的眼神下,后退兩步,緩緩抬手打禮。 “昔日承情,今日白衍還恩!” 白衍打禮道。 眼前的皰,便是當初托人帶口信回水村,告知父母兄長一事的人,不管是田非煙那里,還是表兄那里,都已經弄清楚,當初兄長被扔到野外,回到薄菇后,很多門吏見尋不到人,又惶恐被陳時得知,故而便后悔,不再找人為兄長帶口信。 是這個名叫皰的門吏,于心不忍,獨自為兄長尋到托口信之人。 白衍不怪昔日兄長被欺辱之時,這個皰沒有站出來維護兄長,能為兄長,找人帶口信回臨淄,這份恩情,已經足夠白衍記住。 “恩情?” “恩情??” 聽到白衍嘴里的恩情,別說田儋等田氏宗親,全都面露疑惑的對視一眼,不明白一個門吏怎會對白衍有恩情,就是皰本人,也都傻眼在原地。 “武烈君,可是認錯人?卑職……” 皰咽了咽口水,神情依舊惶恐的看著白衍,生怕白衍認錯人,畢竟他不過是一個門吏,從未見過白衍,何來恩情之說。 然而此時白衍行禮之后,已經轉身離去,沒有再回答皰的問題。 馬車旁。 白衍在田儋有些疑惑的眼神下,打禮間,正準備返回馬車,進入薄菇城。 不曾想,就在這時候,忽然就看到,一名齊國將領騎著戰馬,帶著數名親信來到城外,隨后翻身下馬來到田橫面前。 “橫君!南城門外,上千騎卒,抵達城下,為首的將領乃是田??!” 齊國將領抬手對著田橫稟報道,說到最后,目光忍不住看向白衍。 聞言。 不管是田橫、田榮,還是田儋,全都有些意外,沒想到田濉這時候會領兵來此,不過眾人不傻,哪里不知道田濉前來的原因。 想到這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白衍。 “請!” 田儋抬手,示意白衍入城。 雖說為人霸道,但對于田濉這個后輩的到來,田儋也沒有怪罪之意,田儋也清楚,田濉是擔心他們會傷害白衍,或者擔心他們借魏楚士族的手,除掉白衍,故而方才領兵前來。 對此,田儋除了微微皺眉,倒也懶得計較田濉這個后輩。 “請!” 白衍對著田儋拱手還禮,隨后轉身,回到馬車之內,看著依舊一臉怒氣,似乎不想說話的魏老,白衍看向趙秋、徐師二女,只能老老實實的跪坐在馬車之中,感受著馬車慢悠悠的行駛。 “?。。?!” 薄菇城下,突然一聲驚呼,吸引住無數人的目光。 田儋、田榮、陳時等人,以及所有還未上馬車的宗親男子,四周所有扈從、門吏,全都順著聲音看去。 當眾人看到皰雙手發抖,跪在地上,瞳孔滿是驚駭的看著掉落地上的錢袋時,所有人不由得也看向錢袋,隨即,布袋內一串串錢幣,以及隱約露出的金子,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嘶~!金子?。?!” “金子!金子?。?!” 城樓下,到處都在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就連田榮與田橫,都忍不住對視一眼,看向堂兄田儋時,發現田儋也一臉凝重,隨后對著二人使了一個眼神。 田橫見狀,哪里不明白堂兄之意,此時田橫心中也有猜測,按照皰的身份地位,不大可能與白衍有關系,除非是在白衍離開齊國之前,在不確定皰是否遺忘的情況下,需要詳細的詢問才能得知,而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白衍的家人,或者是好友,亦或者是一個與白衍有關系的人! 他們,曾經承受過皰的恩情,故而白衍得知后,方才會親自還情,方才白衍后退,認真行禮的舉動,若是這般的話,那么此人與白衍的關系,非同尋常。 想到這里,再想到白衍那神秘的身世來歷,還有勸說白衍回齊一事。 “命人好生看護此人,若有空職便給予提拔,好生招待,今晚吾要親自見他!” 田橫對著身旁的陳時小聲囑咐道。 “諾!橫君放心!陳時定然會安排妥當!” 陳時聽到田橫的話,抬手回答道,其實根本無需田橫提醒,見到白衍如此對待皰,正愁沒有機會與白衍親近的陳時,早已經有提拔的念頭。 禮畢后,陳時看著田橫朝著馬車走去,不禁感慨這一日,自己當真收獲頗豐。 “謝武烈君!多謝武烈君?。?!” 皰一臉呆滯的跪在地上,反應過來后,聽到周圍的驚呼聲,連忙雙手撿起地上的小布裹,看著從身旁經過的馬車,不斷跪在地上,對著白衍乘坐的那輛馬車磕頭,對于皰而言,別說錢袋里的金子,就是這一袋錢,都是他積累十多年都無法擁有的財物。 一個人每日吃多少糧粟?一家人吃多少糧粟?而齊國糧粟正常的時候,一石糧粟,不過才二十多錢。 皰不敢想象,若是他拿著這袋錢回家,家中的妻兒老小,會是什么模樣,會有多開心。 薄菇城內。 在二十多名秦國男子的護送下,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街道上。 馬車內,趙秋聽著身后隱約傳來的感激聲,美眸看向白衍,當看到魏老依舊沉著一張臉,不愿意搭理白衍的模樣,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就不怕通過那人,查到汝兄長之事,得知汝的來歷?” 趙秋看向白衍,輕聲詢問道。 徐師抱著湛盧,跪坐在白衍身旁,感受著馬車的輕微搖晃,看著趙秋,隨后也看向身旁的白衍。 “等到臨淄,家世出生,再難隱藏,他們得知與否,不再重要?!?/br> 白衍輕聲說道。 想起兄長的遭遇,白衍便恨不得立即拔劍,把那陳時碎尸萬段,可終究是在齊國宗親的地盤,白衍那樣做,會讓日后去臨淄的所有事情,都陷入被動。 陳時白衍一定要殺,但絕對不是眼下,白衍絕對不會讓陳時死得那么痛快,不過前提是,說服齊王建降秦,除掉田假,還有當初動手的那些人。 “哼!” 魏老突然冷哼一聲。 白衍聞聲轉過頭,看向還生氣的老師,一臉無奈,昔日在書房,魏老怒氣沖沖的過來訓斥自己,甚至最后不惜讓趙秋得知,秦國二世而亡的事情。 這也讓趙秋這段時間,那叫一個喜悅,媚人的臉頰上,就差沒笑出聲。 嬴政如今的身體,至少還有十多年,這十多年里,白衍只想老老實實的做一方郡尉,守一方疆土,可魏老卻不打算如此,而是逼著他,不斷充實發展勢力。 白衍知道魏老的好心,可白衍見過后世太多太多歷史,見過太多人,一旦做出決定,到死都再無回頭的可能。 “老師,方才弟子見田儋、田榮、田橫三人,感覺這三人,絕非泛泛之輩,特別是那田橫,頗受田儋、田榮器重……” 白衍不想與魏老爭論、慪氣,可也不想服軟,于是借機把方才的事情說出來。 作為弟子,白衍知道魏老在正事上,特別是涉及他的事情,魏老絕對不會坐視不管,更不會坐視他落于別人算計,故而方才提及田儋三人。 事實上,也沒出乎白衍的意料。 雖然魏老神情依舊沉悶,白發之下,老臉板著,讓人忐忑,但對于白衍的問題,還是露出思索的眼神,轉瞬即逝。 “哼!這三人乃是齊國宗室,別看在齊國的宗親中,是以田鼎為首,就是世人談及齊國宗親時,也多聞田鼎之名,但在齊國……” 魏老說到這里,轉過頭沒好氣的打量白衍一眼。 “他們想要除掉一個士族,要比田鼎都更為方便,也更肆無忌憚!” 魏老一臉嚴肅的說道,繼而目光繼續看向前方,告訴白衍,在齊國時,田鼎作為宗親之首,尚有忌憚,而田儋這些宗親,全截然不同,不僅僅有權利,在齊國士族間有人脈、威望,就是出什么事情,最終也會由宗親出面,甚至是田鼎都會幫其去向齊王求情。 馬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