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889節
白衍聽到荀朔的話,轉頭看向荀朔,項燕的弱點? 在鐘離郝、逑的目光中,荀朔看著白衍。 “壽春!” 荀朔說道。 荀朔話音落下,白衍瞳孔一怔,隨即一臉驚嘆的看著荀朔,不同于荀朔,白衍記得無數典故,像是將雖猛,而朝堂昏庸,jian臣當道,最終導致兵敗將亡的事情,很多。 但荀朔可不一樣??! 此時反倒是荀朔,提醒白衍,對??!項燕想留,但壽春的世家大族、楚國朝堂,卻不一定…… “下雪了!” 不遠處的走廊下,兩個侍女隱約傳來的聲音,引起白衍的注意,白衍轉過頭看向院子,果然看到,就在這幾息內,天空再一次落下雪花。 看著越來越密集的落下,似乎這是第二場大雪。 “項燕要走了!” 白衍突然開口說道。 原本看著院子落雪的荀朔、鐘離郝、逑聽到白衍突如其來的話,全部都看向白衍,有些詫異。 荀朔愣了愣神,最先反應過來,明白過來的荀朔,轉過頭,看著院子內逐漸鋪上薄薄的白雪,荀朔清楚,白衍說得沒錯,項燕一定會趁著這場大雪,領兵離開楚東。 這也意味著,白衍很快便要統領秦軍,要與留守在楚東的楚軍決戰,楚軍贏,則白衍死,白衍若是贏,楚國亡國在即。 半個時辰后。 伴隨著落雪紛飛,城守府邸大門處,十余名鐵騎將士,各自拿著竹簡,騎著戰馬,冒著大雪朝著城門方向趕去。 …… “聽說了嗎,子臺,白衍統領秦軍,擊潰楚軍,斬殺楚軍七萬,破楚軍大營,戰楚將景騏,以及此前背叛秦國的昌文君?!?/br> “什么?被包圍的白衍,反而擊潰楚軍?” “那還有假,整個臨淄城都已經傳遍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們齊國人的白衍,乃名將也!等到了臨淄城,子臺你就知道了!” 林間小路上,在一個簡陋的木棚下,三個中年男子,正在閑聊著,一旁除了一個婦人,還有兩副扁擔放在一旁。 與其他兩個中年男子身著穿著縫補布衣不同,名叫子臺的男子,身上已經褪色的衣物,則是七八年前,齊國稷下學宮的學子衣物,那些年所有學子都最推崇這個款式,被無數士人爭相效仿。 雖然如今過去多年,士人追崇的衣物早已改變,但并不妨礙,其他人一眼便看出,這個男子,曾經也是個學子。 “那田鼎,當真是齊國罪人!若非田鼎,那白衍當是我等齊國猛將也!怎會為秦效力,唉……” 一個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說著說著,就是一臉憤慨不平,滿口怨言,被身邊的村民拉了拉手,搖頭示意不要再說,中年男子還一臉委屈。 “別攔我,今日就要罵,罵田鼎的人多了去,到臨淄城看看,多少人因為此事而捶足頓胸!那田鼎的名聲之臭,哼,比那仲衍一般……” 中年男子名叫篼,拉他的男子名叫虓,他們都是一個村子的人,旁邊的子臺,還有子臺的妻子,兄嫂,都是一個村子的人。 當本能的提到仲衍,也就是子臺的仲兄,其次子水衍時,篼才反應過來,眼下這子臺,倒是需要靠著其仲兄一家的接濟。 都是老習慣了,當初那小子一身臭味,所有人都說,再沒出息,也不該小小年紀去干那般惡臭的活,聞到都要作嘔,別說他們不住在水村,就是其他村子,但不管大人小孩,提及臭味時,都喜歡用那小子對比,更別說水村的人。 若是放在以前,他們在子臺面前嘲笑那水衍一身惡臭,令人作嘔,子臺不僅不會怪罪,反而也會插話兩句,毫不在意的與他們閑聊。 可惜了! 想到這里,篼有些疑惑的看向子臺,還有子臺的妻子。 “子淮可有來信,說何時回來?” 篼一臉好奇的問道,當初姿態家,可是村里排得上號的大戶,可惜后面賣掉大部分田地,導致如今連糧粟都吃不起,還需子臺仲兄一家救濟。 但所有人都知道,別看子臺家現在過得不好,但等子淮與子盧回來,那日后子臺一家,可就熬出頭,說不定還能在臨淄城內,置辦個小房子。 “是??!子淮離家那么久,為何遲遲不見歸來???” 虓也在一旁,好奇的問道,雖然子臺一家,曾經心氣高傲了些,但想想家中那么多士人,也的確該那般,至少眼下看著其仲兄那一家要順眼得多。 雖然虓與子臺仲兄沒有什么大仇,反而曾經在日常之中,多被子臺一家看不起,但如今和子臺關系好了不是,眼下反而看著原本很窮的子臺仲兄一家,日子突然比他還要好許多,這感覺,讓他挺不是滋味的,反正就是不順眼,日夜都在盼著,那家人又過上曾經的窮日子。 好在,如今想到那家人的次子水衍,數年不歸,生死不知,而長子如今也是個廢人,這才讓他平衡一些。 “快了,長兄應當不久就會回來!” 子臺聽到兩個村民的話,笑了笑。 一旁子臺之妻,也跟著不斷符合,說著兄長子淮元日,應當便會回來。 正當休息閑聊時。 小路上,突然出現幾個奴仆,還有兩個侍女,那些人跟著一個婦人走來,看到那個婦人,子臺一愣。 兄嫂? 原來那名領路的婦人,便是子臺的兄嫂,也是子淮的妻子鶯氏。 不過當子臺順著鶯氏的目光,看向其身后,瞬間便挪不開眼。 好美的女子! 這是子臺腦海里第一個念頭,但隨即注意到那女子身上的衣物,便不敢再多看,生怕惹禍上身,在稷下學宮待過的子臺,幾乎一眼就看出,那女子定是有來歷的。 不過那女子,怎會來這偏僻之地,兄嫂又為何在這里? 片刻后。 看著鶯氏不敢打招呼,對視一眼,子臺還是清楚的看到,鶯氏那有些臟的臉上,一些鞭打的痕跡還未完全消散。 見狀。 子臺也不好打招呼,看著鶯氏領人走過去,子臺與妻子不敢出聲,等那女子帶著侍女、奴仆離去,子臺望著其背影,許久,方才回過神。 “鶯氏這是去哪里?” “不知道??!” 篼與虓看著鶯氏走去的方向,滿是好奇。 “時辰不早,繼續趕路!” 子臺起身對著兩個村民說道,隨后看向妻子,家中已經沒有糧食,揭不開鍋,家里幾個小孩每天都說餓,仲兄帶來的糧粟已經快要吃完。 眼下子臺也只能聽母親的話,如兄嫂那般,先帶著妻子去城里尋個能吃飽飯的活,活過這個冬天再說,撐到兄長與子盧回來,不管是妻子,還是兄長,就能熬出頭,到時候再去贖身。 至于兄長與子盧會不會回來,子臺也滿是擔憂,畢竟對于兄長的性子,怕是出人頭地都未必記得家里,但眼下也只能看子盧有沒有消息,到時候他親自尋過去,去見兄長。 另一邊。 幾名奴仆與侍女,跟著鶯氏,走了許久許久,方才一路來到一個密林內。 “確定是這里?” 碑姬看著鶯氏,開口詢問道。 若非這婦人說認識竹簡上所說的地方,又看著被打得半死,碑姬也不會心生憐憫,把她買下來。 “是這里!” 鶯氏微微諾諾的說道,蒼白虛弱的臉上,此刻一言一句,都在對著碑姬彎腰低頭,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生怕碑姬會責怪她。 “找一找!” 碑姬對著其他奴仆,侍女說道。 望著四周密林,碑姬一臉疑惑,不明白為何白衍讓她來這里,如此偏僻的地方,白衍又怎會把故人埋在這里? 要知道,在臨淄城她找了數十人,都只知道村子,具體地方都不知道,幸好碰到這個似乎曾經住在附近村子的女子,她認識這里。 “小主!找到了!” 不久后,隨著傳來一聲驚呼。 碑姬聞言,便急忙走去,順著密林一直走,沿途的樹枝,都把碑姬長發弄得有些亂,但好在終于看到,一堆高聳的密叢下,隱約有小墳土。 “終于找到了!” 碑姬心中松口氣。 時至今日,碑姬都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日白衍答應幫她報仇時,說話的模樣,一舉一動,雖然不知道白衍為何會幫她。 但至少眼前找到小墳就證明,白衍似乎沒有在騙她。 密林下。 碑姬吩咐奴仆,按照白衍的交代,去把小墳上的荒草拔掉,便轉身從侍女手上的木盤中,取出一壺酒。 許久,當親眼看著奴仆賣力的把所有雜草都清除掉,碑姬注意到,似乎這里不僅僅只有一個小墳,而且每一個墓前,都有一塊快要腐朽的木碑。 看到還有木碑,碑姬美眸中,有些意外,畢竟一般木頭完全腐爛是三年到五年之間,而一些好的樹木,是可以更久一些。 看著那些木碑,碑姬這才明白,為何白衍會把奴仆給她,并且特地在布里面囑咐她,與她一同前去的人,不能有識字之人,更不能識有秦字之人,若是有,不得靠近,離開齊國也要必須帶走。 “汝離遠一些!” 碑姬轉頭對著鶯氏說道。 之前這鶯氏害怕她不買,故而直言她曾經跟隨良人,長子,識過齊字,想到白衍的吩咐,碑姬便讓鶯氏離開。 “是,小主!” 鶯氏點點頭,連忙后退。 碑姬見狀,拿著酒緩緩來到第一個小墳,上面隱約的刻痕,碑姬能看出,是楚國文字,似乎名叫公冶封。 第二個小墳弄好后,便來到第二個小墳前,給上面倒酒,這個似乎是秦字,不認識…… 一個個小墳墓,倒酒,起身祭拜。 這對于碑姬而言,真的很簡單很簡單,甚至連除草,都有奴仆去做,所以碑姬所需要做的事情,無比輕松,這也讓碑姬滿是懷疑。 白衍為何會幫她報仇? 就做那么簡單的一件事情,然后幫她殺一個在齊國位高權重,乃是齊王舅父的齊國丞相? 碑姬怎么想,都覺得怎么荒謬。 這天底下怎會有這樣的人,無緣無故對她好! 碑姬思索間,在一個個墓前倒酒、祭拜,很多文字碑姬都不認識,故而也不明白這里那么多不同文字的小墳,為何白衍要讓她給每一個小墳,都要倒上酒,并且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