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705節
匈奴已經元氣大傷,再與秦人死磕,那么秦人還沒完,匈奴部落便已經死光,被月氏、東胡吞并。 “走吧!” 許久后,見到頭曼單于已經打定決心,不參與中原爭斗的模樣,郭縱都絕望起來,最后只能放棄。 幸好他還有其他謀劃,只要能在這里過夜,他就還有機會。 “嗯!” 尸堰見到郭縱起身,又不甘心的看了看喝酒吃rou的頭曼單于,只能作罷,跟著郭縱起身,不過在離開營帳前,尸堰忍不住再次看向營帳角落,那個木架上擺放的那把劍一眼。 這已經不是尸堰第一次看向那把劍,尸堰聽過傳言,知曉若是沒有猜錯,那把劍,應當便是傳言中,秦將白衍一劍刺穿頭曼單于身體的劍。 而且尸堰隱隱約約,也看得到似乎那把劍的劍身上,有兩個秦字,雖然小,但看其輪廓應當正是白衍二字。 然而不知為何,尸堰望著那把劍的模樣,總有一些熟悉的感覺,不知道為何有這個感覺,但似乎,隱約有些熟悉。 “告辭!” 想不明白的尸堰,也沒多少時間多想,見到郭縱輯禮告辭,也只能跟著郭縱一同對著頭曼單于輯禮后,轉身離開營帳。 營帳內。 頭曼單于看著郭縱與尸堰離開,嚼rou的嘴慢下來,隨后一把將羊腿丟在桌子上,后仰靠著匈奴首領的單于之位,伸手拿起酒,大口喝著,眼神滿是不忿。 此前那一戰,匈奴部落死了那么多族人,對于馬鐙、馬掌釘早已經沒有當初那般急切,而東胡王已經被殺死,東胡部落中,那些東胡人正在爭奪權利,郭縱,已經沒有威脅他的資格。 若非考慮到日后,頭曼單于甚至想著,親手把郭縱的頭顱擰下來。 想到方才尸堰那隱晦的眼神,看向角落好幾次。 頭曼單于面色陰森起來,轉過頭,目光望向角落木架上的那把秦劍,每當看到那把劍,頭曼單于的腦海里,都會本能的再次浮現那一日的場景,在大雨中滿是泥濘的雨水中,自己倒在泥濘的地面上,第一次被秦劍穿過身體。 頭曼單于至今都無法忘記,那時候自己倒在地上,根本無法反抗,猶如一只瀕死的羊,任憑再憤怒都無濟于事。 那是頭曼單于從未有過的經歷。 彼時那無能為力的感受,至今,都讓頭曼單于依舊清清楚楚的記得,連那傷口都會隨著回憶而隱隱作痛。 那張臉,那個年紀輕輕的模樣,一直都在頭曼單于的腦海里,從未忘記過。 第五百零三章:王宮領命,我不姓白! 咸陽城,在白衍早已經建好,此前卻一直沒有入住的府邸內。 天色未亮,白衍便已經起床。 府邸內都有全天候著的侍女,房間稍有動靜,這些侍女便已經走進房間,點上燭燈,伺候白衍洗漱。 權利、財富,地位,無怪乎從古至今,無數人即使付出性命,付出所有代價,也都要不顧一切的追求這些。 比起普通百姓勤勤懇懇,風吹日曬,早出晚歸日日勞累,甚至有時候糧粟都還吃不上的生活,眼下這種有諸多侍女、仆從整日跟隨伺候,吃的都是大魚大rou,好酒好菜,更是坐擁食邑、田頃,更手握權利,日后都不愁錢財不說,出了家門誰見都要一臉畢恭畢敬的模樣,甚至為了巴結,那些豪門大族,又送錢財又送女人,更是數不過來,最后還能去與這片土地的主人,一國之君說話。 這樣人上人的日子,誰又不愿意。 沒有對比,就沒有反差。 木架前。 白衍在侍女的伺候下,穿上黑色紋路的官服后,便走出房間大門。 房間外,四周漆黑而天色已經蒙亮,白衍在侍女、奴仆的領路下,來到大門外,隨后乘上馬車,在扈從的護衛下,前往王宮。 天色也已經越來越亮,等白衍來到王宮大門前,已經有諸多官員在宮門外等候,白裕亦在其中提前到來。 而絕大部分官員見到白衍前來,都紛紛側目看去,眼神之中滿是復雜、感慨。 三年前,白衍來到宮門前,別說他們這些官員,就是拱門守衛的衛士令,都沒有正眼看一眼白衍,只有白氏或與白氏親近的官員,才會把白衍當回事。 即使后面,他們雖說都驚詫白衍成為白氏領兵掌權的人,卻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反而還在感嘆,曾經輝煌無二的白氏,居然沒落到如此地步,掌權的人居然淪落在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手中,想到秦國朝堂從不缺乏年輕將領,王離、李由、李信、羌瘣等一眾少年派將軍,那個比白衍弱,那個不比白衍有經驗。 直到后面,看著白衍領兵高奴,看到白衍先破月氏、匈奴,看到白衍擔任副將攻打趙國,與李牧交手,看到白衍攻破井陘,看到白衍盡數收服趙邊騎。 從大夫,到將爵。 從一個不得勢并且出身沒落的白氏子弟,到深得嬴政器重、恩寵,手握一郡大營的掌權之將。 彼時,所有人才驀然心驚。 似乎這個年輕的白衍,與其他年輕的士族子弟,與朝堂上的那些年輕將軍,似乎都不一樣,這般成長速度,幾乎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猝不及防。 而眼下,這少年再過不久,便要擔任秦國大軍,十余萬大軍士卒的主將,為秦國領兵,去攻滅一個國家,魏國! “目中無人而驕橫,人之大忌也~!” 不知是哪位官員忽然說了一句,頓時讓王宮外的所有官員,紛紛側目看去,當看到說話之人,乃是諫議大夫蔡朝,所有人都沒有露出什么錯愕的表情,反而露出看熱鬧的模樣。 在場的官員都認識說話的那名官員,年紀已經四十多將近五十的蔡朝。 蔡朝年輕時,曾經在趙國從仕,后因朝敵差點被殺死,為莊滁所救,而莊滁及其莊氏一族,乃雁門老族,白衍在處理掠賣一事時,直接把莊滁連同莊氏一族,處決的處決,刑罰的刑罰。 這蔡朝雖然沒有明說因為這件事情而對白衍不滿,但明眼人都知道,自那時起,因為這件事,蔡朝便一直仇視白衍。 方才蔡朝的話,無非是在暗諷白衍在洛陰,眾目睽睽之下,說要讓魏龐那些人親眼看著魏國滅亡之事。 想到這里。 官員們紛紛都看向遠處的白衍,不知道白衍是否會與這蔡朝爭論。 “……” 白裕雙眼泛起怒意,正準備說話,白衍連忙攔住白裕的去路,看著白裕搖搖頭,隨后拱手打禮。 白裕見狀,清楚白衍的意思,想到今日白衍要受命領兵,白裕只能憤怒的看向那蔡朝,以及蔡朝周圍那些帶著輕視目光的官員。 宮門外。 許多官員看到白衍的舉動,都有些詫異,不過白衍沒有選擇爭論,他們也懶得繼續關注,于是紛紛再次互相攀談起來,除去往日的事情外,不少官員都談及九鼎的事情。 蔡朝也冷哼一聲,見到白衍與白裕不敢爭論,露出輕蔑的笑容,在這世道,只有理虧與無才之人,方不敢辯駁。 在蔡朝心里,白衍不敢爭論,相當于已經承認洛陰目中無人,言語狂妄,日后傳出去,天下人定會知曉白衍的為人。 “李大人!” “左丞相??!” 隨著李斯、隗狀的到來,一些官員紛紛對著二人打禮,李斯、隗狀也紛紛還禮。 李斯、隗狀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不少官員都在談論九鼎之事,對此二人沒有意外,洛陰之事他們二人也都聽說。 九鼎一直以來,都是秦國繞不過去的話題,即便是作為當初主張嬴政滅六國的大臣之一,李斯,都十分清楚,九鼎象征著天下大義,更是一種身份的認同,失去九鼎對于秦國而言,絕非一件小事。 但九鼎已經消失那么多年,根本已經難以找到,眼下再討論,已經實屬無用。 “白衍將軍!” 李斯與隗狀,一路從其他官員身旁走過,直到來到白衍、白裕面前方才停下。 白衍、白裕見到李斯、隗狀二人都有些意外,但看著李斯、隗狀打禮,自然不會怠慢。 “李大人,左丞相!” 白衍拱手還禮道,隨后看著眼前李斯、隗狀為何會來找自己。 李斯與白裕打禮后,見到白衍的眼神,于是與隗狀對視一眼,在隗狀點頭后,從袖袋之中,拿出一卷竹簡雙手交給白衍。 白衍連忙雙手接過來。 這一幕讓其他所有官員紛紛側目,滿是好奇的看向李斯手中的竹簡。 “這是?” 白衍雙手拿著竹簡,看了一眼,有些疑惑李斯為何要給他這卷竹簡。 “白衍將軍,此簡之中,乃是魏國名士名冊,此番攻打魏國,還望白將軍勿要傷及這些人,特別是魏國朝堂內的那幾名大臣?!?/br> 李斯給白衍解釋道,逐而拱手,看了白裕一眼后,回頭看向白衍:“魏國大儒之士眾多,名士更是數不勝數,李斯昨夜與隗相商議過后,特書寫此卷名冊,還望白將軍若是見到,便將這些人送咸陽!” 隗狀也在一旁點點頭,看著白衍、白裕,抬起手。 “天下悠悠眾人之口難平,此事于我秦國,十分重要,勞煩白將軍!” 隗狀作為秦國左丞相,在昌平君不在咸陽的日子里,基本承包左右丞相的所有事務,比起以往說不累是假,但同樣的,在這辛勞之后,便是更大的權利。 白衍看著竹簡里面的一個個名冊,看了一眼后,聽到李斯、隗狀的話,便收起竹簡對著二人打禮。 “隗相、廷尉,白衍定會牢記此事!” 白衍對著二人說道,示意他會記住這件事情。 魏國才士之多,天下皆知,當初秦國如此強大,也逃不脫一個個魏國名士的幫助,白衍也明白隗狀、李斯都想著拉攏魏國那些士人。 對于手中竹簡里面的一個個名字,那些人是不是真才實學的名士,白衍不懂,但白衍眼下卻敢肯定,那些人背后,一定是有諸多士人的支持,甚至是一個個士人派系。 李斯與隗狀的目的,便是那些人背后的士人。 交談片刻。 很快便看到王翦、王綰、馮劫等人到來,李信來到沒多久,昌文君的馬車也緩緩來到。 見到李斯、隗狀都與白衍在一起,不管是王翦還是昌文君等人,全都走過來輯禮,贏侃是最后一個到來的。 在李斯的告知下,王綰、馮劫、尉繚等人,這才知曉李斯、隗狀找白衍的目的。 聽到周圍其他官員中,不少官員都在談論九鼎的事情,王翦、尉繚、王綰全都忍不住看向白衍,對于洛陰發生之事他們也有所耳聞。 贏侃或許是最為感慨的人,對于白衍的言舉,在贏侃眼里,自然是叫一個痛快,那魏龐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詛咒秦國,身為贏氏宗親,贏侃如何能忍,如何能不怒,白衍后面的話,讓贏侃狠狠的解了一口氣。 但對于九鼎,同樣的,身為贏氏宗親,贏侃也不由得暗道可惜。 “此番可夸下???,白衍將軍可莫要辜負王上的期盼!” 贏侃笑著看向白衍,曾經贏侃看白衍有多不順眼,那如今贏侃就有多欣賞白衍,先討厭后喜歡的關系,要遠比其他關系要牢固許多,這也是為何贏侃與白衍接觸越來越多的原因,即使當初不再敵視白衍時,贏侃都沒有預料到,如今他與白衍的關系會如此要好。 “還請贏侃大人放心!” 白衍露出笑意,給贏侃一個眼神。 “如此便好!” 贏侃也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