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687節
別看白映雪生性好動,活潑,但從小聽長姐的話已經刻在骨子里,那種血脈壓制讓白映雪只能委屈巴巴的把怨氣放在那些婦人哪里,于是小聲嘀咕起來。 “小聲些,不怕等會又被人笑話?!?/br> 馮卉哭笑不得的看著白映雪,當初白映雪就因為這事,被無數慕名那老人的長輩訓斥,甚至還因此被一些婦人背后說道。 “我又沒說錯!” 白映雪滿是不服的抬頭看向馮卉,瞪大的雙眼滿是不忿,然而明明是不服氣,卻不知為何,這模樣讓人感覺格外可愛。 馮卉再也忍不住捂嘴笑起來,隨后示意讓白映雪看看那邊。 白映雪看去,當看到長姐,再次委屈的閉上嘴。 “你們說,那神秘的老人騎牛會去哪里?” “聽吾良人說,可能會是去魏國!” “怎會是魏國,那老人定是隱居不問世事,又喜騎牛,吾良人猜測,多是楚國!” 身后嘈雜的聲音絡繹不絕,無數不同的聲音,都重復提及一個名字,以及一件事情,竹簡、老人! 而白君竹聽著那些話,看著眼前委屈巴巴的小妹,絲許回到她最丟人的一次遭遇。 那時候的她,因為得知小妹去偷玉佩,擔心事情傳出去,會讓白氏被人恥笑,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故而她連忙帶著小妹去放回玉佩,卻在放玉佩時,見到木桌上放著的竹簡,好奇之余看起來,看得入迷,最后忘了時間。 那是少年第一次來到白氏府邸發生的事情,也是她最無法忘記的事情,至今回想,都歷歷在目。 雖然只看過一些,但白君竹當在聽到傳言的時候,便想到這件事情,她已經篤定。 齊國那些竹簡,根本不是什么老人撰寫的,真正書寫的人,是一個少年。 雖是震驚,震驚到乃至她都忍不住顫抖,但她卻無比清楚,這便是事實,絕對是他,絕對是他寫的。 眼下。 聽著身后那嘈雜不絕的談論聲,看著滿是委屈的小妹,白君竹是多么想親口告訴她。 世間根本沒有什么騎牛老人,身后所有婦人,她們口中想要找的人,其實是一個少年,一個年紀輕輕,千里迢迢從齊國來到秦國的少年,而那個少年,正是小妹你曾經見過許多次的白衍。 “這里人多來往,先帶兄嫂去找個地方坐下?!?/br> 白君竹對著小妹映雪說道。 白衍的事情,白君竹沒有說出來,白君竹清楚,一旦她說出來,即使沒有證據,但不管眼下的這些婦人會不會相信,都足以驚動像是前堂,那些前來吊唁的士族,還有所有秦國大臣,甚至秦王嬴政也不例外。 但白君竹沒有說,連父親母親、大伯、祖父、叔父也不例外。 因為是他! 看著點頭答應的白映雪,白君竹側過俏臉,雙眸看向遠方的天空,腦海里浮現那少年的模樣。 少年的才華,似乎總是讓她看不明白,總以為了解一些,但隨著接觸,隨著時間過去,少年展露出來的,總是一次次讓她驚嘆,也讓她看到,世人因他而驚嘆。 這一次,雖然不在他身邊,但她卻能感覺到,白衍似乎想要借這件事情,做些什么。 至于小妹。 白君竹回過頭,看向攙扶馮卉離去的小妹映雪。 或許有一天,小妹白映雪,她會知道的。 第四百九十二章:嬴政怎么如此寵信這小子 “為何還找不到那秦將白衍?都已經過去如此之久!” 左徒府邸,景騏一把推開面前的木桌,剎那間竹簡散落一地,而景騏卻青筋直冒,眼神憤怒的看著木屋內的一眾門客。 十多名年長不一的男子見到景騏的眼神,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 他們都能理解為何景騏如此憤怒。 那秦將白衍就像隱藏在暗地中的一把刀,讓人坐立不安,不知何時便會被割傷,更不知被割到的……是不是咽喉。 回想如今當上左徒的景騏,往日里對那秦將白衍忌憚的模樣,所有人都不敢言語。 “秦將王賁已經攻下七城!” 昭毋尚跪在木桌后,看著發怒的景騏,昭毋尚冷冷的看了一眼,便沒有在意,只是提醒景騏一句。 “魏王那里怎么說?” 景騏喘著粗氣,轉頭看向昭毋尚,似乎方才掀桌子的舉動,讓景騏心中的憤怒,消散一些。 “魏王……” 昭毋尚聽到景騏的話,不屑的冷笑起來,搖了搖頭,看向景騏:“如今魏王正在魏王宮內,修繕犬殿!” 房間內。 隨著昭毋尚的話,連景騏都露出詫異的表情,不敢相信聽到的話,而其他一眾門客此時也面面相覷,斷然不敢相信如今秦國都已經快要切斷楚魏之間的疆域,那魏王居然還把所有心思,放在他的愛犬上。 昭毋尚望著眾人的表情,沒有意外,嘆息一聲后,看了景騏一眼,隨后回過頭。 “項將軍說,眼下最好的辦法,便是讓秦國先去攻打魏國,吾等已經失去抓住白衍最好的機會,眼下找不到白衍,不宜匆匆與秦國交戰,況且楚國還需要時間,盡量去說服齊國,讓齊國與楚國,共同對抗秦國?!?/br> 昭毋尚說道。 此刻昭毋尚表情也滿是凝重,面對秦國的虎視眈眈,楚國之中,勢力太過分散,甚至很多士族都并非全力支持抗秦,暗地里留下近乎一半的力量謀求后路。 而后路,便是齊國! 深深的嘆口氣。 昭毋尚想到如今的楚國,都滿是憤恨埋怨,更多的還是無力感。 不知道秦國是一直有如此謀劃,還是機緣巧合,但總之此時因為齊國的存在,給了楚國內太多士族念想,給了那些士族看到退路的希望,故而很多士族已經從偷偷安排族人過去,到如今,直接把越來越多的家財,遷徙至齊國。 秦楚尚未開戰,楚國絕大部分士族,便已經在準備退路,如此,何談抗秦一說。 “好,便讓秦國滅魏,吾要親自去一趟齊國!” 景騏聽到昭毋尚的話,最終也決定同意秦國滅掉魏國。 秦國都已經攻打楚國,慢慢蠶食楚國,而魏國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都無動于衷,魏王假那廢物居然一個心思在養犬,在其眼里楚國的存亡都不如那些犬,那如此,就別怪楚國日后見死不救,秦國想滅魏國,可是想了許久。 “汝去齊國,怕是活不回來!” 昭毋尚聽到景騏的話,沒好氣的看向景騏一眼,昔日景騏回到楚國大開殺戒,得罪多少士族,齊國不似楚國,如今齊國之中不僅有那些士族的余孽,更有隱藏在明里、暗里的秦國勢力,景騏去齊國,就是送死。 昭毋尚起身,看了景騏一眼。 “吾等會去見田賢,汝在楚國,必須要盡早說服其余士族,無論如何都要獻出族內勢力,共同對抗秦國?!?/br> 昭毋尚說完便轉身朝著房門外走去,絲毫沒有停留。 景騏看著昭毋尚離去的背影,那陰狠的眼神中,浮現一抹愧疚,如今他與昭毋尚的關系大不如從前,原因便是清洗熊猶勢力之時,其妻一族皆被牽連其中。 “大人,秦國來報,秦國已經調遣三千鐵鷹銳士,趕赴楚國邊境!” 三名親信急匆匆的走進房間,來到景騏面前稟報道,隨后把手中的竹簡,交給景騏。 “什么,鐵鷹銳士!” “秦國居然把三千鐵鷹銳士全部調來邊境,看來嬴政勢要保護那白衍?!?/br> “這可如何是好?” 一個個身穿楚服的門客,互相議論道。 鐵鷹銳士,當今天下最為精銳的士卒之一,與齊技擊、魏武卒一般,甚至其挑選的難度更是在魏武卒之上,當初秦國變法之后,秦國整整二十萬新軍之中,方才挑選出一千六百余鐵鷹銳士,并且由名將司馬錯統領。 如今三千鐵鷹銳士南下,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在知曉白衍南下暴露后,嬴政直接將其交由白衍。 “嬴政!” 景騏看著竹簡,看完后,眼神滿是不甘,明明就差那么一點,就可以殺死那白衍。 想到那三千鐵鷹銳士就要抵達邊境,基本已經再無機會殺白衍,而如今的局勢,對于方才經歷過換楚王的楚國來說,可謂是雪上加霜。 很早之前,在除掉熊猶、李園一族的時候,景騏便知道秦國不會放過機會,肯定會趁機奪下楚國疆土,但景騏沒想到的是,那嬴政居然讓白衍南下,真的動起滅楚的念頭。 “傳吾命令,調回所有在邊境的刺客!” 景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眼下楚國的僵局,唯一的辦法,或許真的如項將軍所說,必須要把秦國的大軍用去攻打魏國,給楚國更多準備的機會,更多說服那些士族的時間。 景騏清楚,要讓楚王派遣使臣去秦國,這時候自然不能再追殺白衍。 況且隨著鐵鷹銳士抵達邊境,也沒有機會。 雖然明知道那秦將白衍絕非普通的領兵將領,但想到眼下不管是邊騎還是白氏鐵騎,乃至秦國大軍都不在楚國邊境,景騏也不相信,就在出使秦國的這段短短時日內,那白衍能對楚國如何。 “諾!” “諾??!” 門客們見狀,紛紛對著景騏拱手應道,所有人都松口氣。 另一邊。 壽春城內,苑淵。 白衍在二樓,跪坐在木桌后,看著前方楚國的藝女起舞,聽著左右兩旁諸多女子彈奏著楚國樂曲,悠然自得的表情,享受兩個貌美女子用纖手揉捏。 來到楚國越久,白衍便愈發感慨,論奢靡享樂,唯有齊楚,同樣的身份與地位,不管是秦、韓、趙、魏、燕,都要遠遠不如齊國、楚國。 正當白衍飲酒間,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緩緩上樓,來到二樓后,男子目光不斷掃視二樓一眼,聽著曲樂聲,看著沿途一個個跪在左右兩旁,尚未有人購買回去圈養的妙美女子,然后又走過一個個尋歡作樂的士族子弟木桌旁,最后看到白衍的坐席旁邊,那張放著一個玉飾并且空置的木桌,方才松口氣,眼神一稟,緩緩朝著白衍這里走來。 跪坐在木桌后,男子望著遠處的曲調,從懷中拿出一相同大小的玉飾,放在木桌上。 “閣下何人?” 男子看著那些起舞的藝女,輕聲問道。 “行商之事,事關成敗,不能易耳,雅間相談!” 白衍說道,轉過頭讓身后的兩名女子看著坐席,起身朝著三樓走去。 那名男子見狀,看了兩名女子一眼后,連忙跟在身后。 三樓的雅間內。 白衍對著男子抬手輯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