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561節
第四百一十章:悍將臨 “俞兄,你也來了!” “胥兄,你怎么也在這?” “薛兄、田兄,汝等怎么在這?” 布令頒布在洛陰城的第二天,王城以及洛陰周遭的商賈,便紛紛全都出現在洛陰城,一時間,原本商賈就頗多的洛陰城,更是車水馬龍,城門商賈絡繹不絕。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商賈來到洛陰城,很多商賈都擔心白衍會反悔,于是顧不得久待,連忙去到渭水河畔處,想要登船渡河。 然而看著渭水河依舊有些湍急,不少商賈紛紛都打退堂鼓,又回到洛陰城。 布詔令頒布的第三日。 前來洛陰城的商賈比第二天,足足又多出一半左右。 第三日、第四日亦是如此,而隨著第五日,伴隨著洛陰城人群涌動,所有街道全都是來來往往的商賈、奴仆,以及周游的士人、趕路的百姓。 這時候所有人都擔心白衍會反悔,看著渭水河畔河水雖然依舊未曾消退完畢,卻也可以渡河,于是所有人從早到晚,都擁擠在洛陰河畔,準備渡過洛陰河。 但船終究有限,即使船工從早累到晚上,渡河的商賈也不足十分之一,剩下的商賈只能繼續在洛陰城過夜,雖有抱怨者無數,但看到洛陰城外無數工匠接連不停的造出一艘艘大船,最終也都安心下來。 第六日。 洛陰城的城墻上,此刻站在城墻上的荀州與藺安順,看著城門下絡繹不絕的商賈,又望著遠方河畔那里無數人影,聽著身后城內的熱鬧喧囂,臉上的神情,早已經滿是嘆服。 “昔有管仲,今有白衍!” 藺安順看著眼前的場景,顧不得田鼎在身旁,滿是感慨的說道一句。 管仲曾經在齊國為相,依靠以商富國、以商養國、以商強國之舉,讓齊國成為天下霸主,而如今,眼前的場景讓藺安順不由得想起管仲,藺安順雖然沒有見過管仲時期齊國的場景,但回想古籍記載,看著眼下這一幕,或許在管仲的時代,齊國的城邑也如眼下這般興旺。 “白衍,當得起這句話!” 聽著藺安順的話,即便是在齊國,被齊王以及無數官員、士人譽為大才的荀州,都沒有反駁,若是單純某錢,白衍或許當但不得,然而讓天下消息皆聚洛陰的圖謀,卻是能堪當擔。 管仲、白衍。 二者相隔四百多年,然而眼下這般場景,卻讓人不由得把這二人放在一起。 以小窺大。 洛陰一城,卻何嘗不能看出,白衍背后的才能。 “若是白衍是齊國人,那該多好!” 荀州感慨一句,身為齊國大夫的荀州,瞬間紅了眼眶,望著悠悠蒼天。 “天不佑我齊國哉~!蒼天??!” 荀州閉上眼睛,即使是心性再好,此刻也忍不住抱怨起上天的不公,抱怨著蒼天的不平,為何像白衍這般名將、能臣,就不能出現在齊國。 這一刻。 藺安順轉過頭看著文質彬彬的荀州,一臉憤恨、悲戚的模樣,也是搖了搖頭。 看著眼下這一幕,若非親眼所見,誰又敢相信,就在數日前,這里的商賈,不足十一,而這才數日,便人山人海。 這一切的變化,皆出自一少年之手。 而且更讓人心驚的是,他們都清楚,眼下不過剛剛開始,日后的商賈與行人,只會越來越多。 “田大人,齊秦交戰,白衍絕不能率領麾下鐵騎出現在戰場,秦國若亡,白衍必不能為秦相!……絕不能?。?!” 藺安順深吸一口氣,轉頭對著田鼎說道。 即便是清楚魏老在雁門,但藺安順還是忍不住說出心中的想法,隨著接觸那少年越久,藺安順越是心驚,若此前,白氏白衍以領鐵騎死戰揚名天下,以悍勇不敗,威震諸國。 那么眼下藺安順看到的是什么。 定國安邦之大才,興國撫民之能臣! 白衍尚且年輕,便有秦相之姿,若是日后再過二十年,白衍如何不有秦相之職,彼時有白衍擔任相幫的秦國,會是如何模樣的秦國。 會不會是……眼下這般? “明日便出發去咸陽?!?/br> 田鼎沒有回復藺安順,而是看著咸陽方向的天空。 “要見嬴政了!” 田鼎輕聲說道。 對于藺安順的話,田鼎如何不知,而且比起藺安順,在齊國被無數人譽為柱國宗親的他,為齊國培養過無數人才,也更清楚如今那白衍,有多難得。 若是不出意外,放任白衍成長,日后秦相一職,必有白衍一席之地。 如荀州所言,他田鼎此刻看著眼前這一幕,何嘗不是在心中嘆息,為何齊國,就沒有這般大才,為何就讓他田鼎,識得這般美玉。 然而就算再多不公,眼下也無法改變白衍是秦人的身份。 “昔日白起縱橫六國,威懾天下,無一人敢戰,無一人能勝,然白起亦有一死!” 田鼎輕聲說道。 荀州、藺安順聽到田鼎的話,皆是一愣,隨后立刻明白,田鼎這是準備從秦國廟堂下手。 白起當初領兵伐戰,是何等無敵,為秦國擴土數千里,后面六國無一人敢與白衍作戰,但最終白起還是死了,死在廟堂之上。 而眼下田鼎顯然是說,如今白衍不領兵在戰場,而且就算在戰場,想要擊敗或許很難,不一定有機會,但廟堂卻一定會有機會,畢竟白衍此前得罪的人,數都數不過來,而且最重要的是,白衍是白起的后人。 而白起,就是被秦國君王下令賜死,死在杜郵。 “白衍于嬴政有舍命相護之事,恐嬴政,非是秦昭襄王?!?/br> 藺安順說道。 荀州也在一旁,看著田鼎。 “就算是秦昭襄王在世,亦不會再度賜死白氏第二人,何況嬴政?!?/br> 田鼎輕聲解釋道。 田鼎自然清楚,即便沒有舍命護王一事,若想要白衍如同白起那般下場,也根本不可能,畢竟若是白氏連續兩個將軍全都被賜死,秦國失去的遠遠不止一個白氏。 狡兔死、走狗烹,這種事情若是在一個士族出現兩次,其他士族的朝堂將軍,人人都會之危。 嬴政比誰都清楚。 “但嬴政終究是秦王,白起終究是白氏與秦王之間的一道疤,除不掉,抹不平!” 田鼎目光看向渭水河畔,一首大船下水而引發的呼聲,說完之后便緩緩轉身。 藺安順與荀州見狀,互相對視一眼,也看了一眼城外的場景后,跟著田鼎一同離開。 …… 赦村。 “我們赦村也不知道祖上走了什么大運,碰到如此賢德的大人!” “誰說不是!老天開眼?!?/br> “日后,我們赦村世世代代,都要銘記左更將軍的恩情才是!” 村子內,房屋之間的一些石路旁,村子里的老人婦孺都聚集在一起,互相閑聊。 當初赦村命案,讓村子里所有人都蒙上陰霾,而后面峰回路轉,查出真兇而非溺亡,不僅那些死者的家人喜極而泣,就是所有村民,也都松口氣。 之前傳得沸沸揚揚,說是河里的神明不保佑他們赦村,這讓村民如何不擔憂。 如今知道是被害死的,而非河神,大家伙都長嘆一口氣。 也是到后面,眾人才知道,當初跟著那些婦孺來到村里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咸陽查案的官吏,而是左更將軍白衍。 連同赦村在內,整個洛陰都是左更將軍白衍的封地。 “那時候誰能知道,那人居然是左更將軍,你們不知道啊,那日我就覺得奇怪,為何那女子如此絕美……” “我也是,那時候啊,我告訴你們,看到那左更將軍,我就覺得不是一般人,不管是言談舉止……” 一些婦孺在一旁,聽著那些見過左更將軍白衍的人說話,一臉津津有味。 不少婦人臉上都露出羨慕的眼神。 畢竟那可是左更將軍白衍??!若非是他,如今村子里那些戶籍的男子,可都白白被殺死而得不到伸冤,就連他們整個村子,都被外人所議論。 閑聊間。 這時候一些說話的婦孺突然停止交談,余光突然注意到,不遠處走來的人影。 見狀。 不僅是婦孺,就是所有老人全都站起身,看著進入村子的那些人。 而眼尖的幾名婦人很快就認出,那些人之中,為首的少年,赫然正是那日見到的少年。 “是左更將軍!快去告訴牤,快!就說左更將軍來了!” “什么,真的是左更將軍?” 婦孺的催促聲,以及絡繹不絕的驚呼聲,紛紛響起。 這時候,一些三四歲的孩童,躲在母親身后,伸頭滿是激動、緊張、憧憬的看著那前來的人影。 最終還是幾個在村之內德高望重,白發蒼蒼的老人上前,跪在地上。 “拜見大人??!” “草民將軍?。?!” 隨著老者下跪,附近的老弱婦孺,全都跟著下跪。 看著那走來的少年,所有人的眼神里,滿是感激與慶幸,對日后也充滿希望。 “白衍,見過諸位,還請諸位起來!” 白衍對著赦村的村民拱手輯禮道,隨后上前攙扶老者起來。 “老人家,村子男子,可都是去了渭水河謀生?” 白衍看著一眼眼前的村民,發現眼前的村民絕大多數都是婦人,就是男丁也盡是一些白發老弱,或者幼年小兒。 見到這一幕,白衍若是猜測沒錯的話,村子里的男子,應當都是去了渭水河謀生,畢竟這時候洛陰商賈無數,就是洛陰城內的百姓,都抽調不出多少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