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518節
想起昔日在田府時,田鼎表達的婉拒拖延。 燕丹眼里有些怨恨。 但田非煙的模樣,浮現在腦海里,燕丹嘴角又止不住緩緩上揚,目光滿是得意。 他燕丹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如此佳人。 薊城內。 一個偏僻的小巷子中,四名男子護送徐夫人的馬車,緩緩行駛而過。 此前由于保密,為了掩人耳目,燕丹一直都把徐夫人安置在城內一個人較為稀少的地方,讓徐夫人專心鍛造抹毒匕首。 眼下離開。 馬車內,徐夫人閉著眼睛,老邁的臉上,滿是疲憊。 這段時日,被燕丹請過來,徐夫人本以為燕丹會對他以禮相待,不曾想燕丹假借保護之名,一直把他囚禁在府邸之中。 若非荊軻與秦武陽算算時日,已經抵達秦國,恐怕燕丹依舊不會放他離開。 捫心自問。 徐夫人一大把年紀,自然也清楚如此大事,當然是要注意保密,但燕丹如同囚禁一般,如此不信任的舉動,也讓徐夫人心中發寒。 最驚險的一次。 還是燕丹親口到府邸,與他說田光的事情。 燕丹當著他的面,告訴他,為了保密,田光在去見到荊軻之后,便用劍自刎而亡! 彼時徐夫人哪里聽不出燕丹的言外之意。 “大人!” 馬車前面,老仆的聲音突然響起。 徐夫人回過神,看著前方馬車布簾。 “何事?” 徐夫人詢問道。 這時候。 原本在小巷子內,一些路過的行人,還有幾名穿著布衣的男子,突然從小巷子旁的木柴堆內,拔出一把把利刃。 “公子命令,徐夫人必須死,殺!” 一名身穿布衣的男子,手持利刃對著其他男子喊道,隨后率先朝著徐夫人的馬車殺去。 伴隨著男子的命令,其他手持利刃的男子,紛紛持劍朝著徐夫人的扈從砍去。 徐夫人的四個扈從,見到這一幕,滿是驚恐的拔出佩劍,格擋住攻擊,然而雙拳難敵四手,幾乎頃刻間,這些扈從都被砍傷,只要退后倒地,便會被亂刀砍死,伴隨著一股股鮮血,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而馬車上,話還沒說完的老仆,看到這一幕,早已經被嚇得臉色發白。 馬車內的徐夫人自然也聽到動靜。 “燕丹,你始終不愿放過老夫!” 徐夫人自然也聽到馬車外的動靜,原本疲憊的臉頰上,此刻滿是怒容,眼中也滿是怨恨。 他來燕國的事情,知曉的人寥寥無幾,更別說他住在這里,離開要經過的地方,知道的人,只有燕丹。 只是徐夫人不明白。 燕丹想要殺他,為何不在府邸內動手,非要等他離開府邸。 當馬車外的打斗聲消失,徐夫人清楚自己的四個扈從,已經全部死于非命,對于自己的扈從能力幾何,徐夫人最為清楚不過。 這也更讓徐夫人堅信,是燕丹的人。 想到這里。 帶著心中疑惑,徐夫人緩緩起身,掀開馬車的布簾,走出馬車。 馬車外。 老仆人早已經被持劍男子拖拽到地上。 徐夫人站在馬車前,看著這一幕,望著四名扈從慘死的場景,清楚今日他只有死路一條。 “為何燕丹,不愿放過老夫一命,老夫明明已經按照燕丹的囑咐,一切都沒有絲毫違背?!?/br> 徐夫人看著那些手持利刃,今日要來取他性命的布衣男子,開口詢問道。 然而那些男子沒有回答徐夫人。 除去持劍警惕看著徐夫人的男子,幾名男子看向老仆。 “公子說,可以放汝一命,不過回到趙地,汝必須要說,是秦人殺死的徐夫人?!?/br> 一名男子看著老仆,輕聲說道。 看著老仆顫顫巍巍,卻不肯說話,男子毫不猶豫的拿起利劍,隨手輕拋,然后反手一劍對著老仆的大腿刺下。 “??!” 劇烈的痛楚,讓老仆面目猙獰,青筋突起,然而就是這般,卻依舊死活不開口。 “要不要直接殺了他,看他對徐夫人如此忠心,是不可能開口的!” 另一名男子來到為首男子身旁,輕聲建議道。 然而為首的男子搖搖頭。 “公子說過,就是如此忠心的老仆,說出去的話才有人相信,才會肯定是秦人所殺!” 男子說道,說完便轉過頭,看向老仆。 “公子已經把汝之家人,帶來燕國,汝回去自然見到,汝考慮清楚,若是不答應,亦或者反悔,頃刻間,汝全家老小都要慘死?!?/br> 持劍男子微微低頭,蹲在老仆面前,再次輕聲威脅道。 這一次。 男子是用老仆的家人威脅。 甚至告訴老仆人,他家人早已經不在邯鄲城內,不信回去看看就知道。 馬車上。 徐夫人聽到男子的話,心中對于燕丹的怨恨,已經到達頂點。 好狠的燕丹! 恐怕一開始接他離開邯鄲,就沒打算讓他活著離開薊城。 徐夫人思來想去,最終已經逐漸猜到,燕丹背信棄義動手的理由,很可能是不希望那匕首之毒,在世間依舊有解藥。 思索間。 徐夫人當看到馬車旁,一名男子拿出秦弩,拉弓后對準他。 看著那秦弩上透露寒芒的箭矢鋒刃,徐夫人心中滿是悲戚,燕丹為了出掉他,可謂是煞費苦心。 徐夫人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名老仆,那名老仆也剛好看到徐夫人的眼神。 徐夫人沒有對老仆人說什么,當再次看向弓弩時。 “幫老夫給燕丹帶去一句話!” 徐夫人站在馬車上,眼神之中,沒有透露對死亡的恐懼,只是眼神的怨恨,卻毫不掩飾。 “告訴燕丹,他,不得~好死!” 徐夫人話音落下。 在男子的注視下,在老仆人的目光中,手持秦弩的男子已經扣動弩機,剎那間伴隨箭矢瞬間插入徐夫人的胸口。 極短的距離以及那巨大的力道,讓徐夫人整個身體,都瞬間倒退,隨后連同箭矢一同被定在馬車的木板上。 微微顫抖。 不到幾息,年邁的徐夫人,就緩緩歸于平息,一動不動,若非被箭矢固定住,恐怕已經倒下。 “好!只要公子不動吾家人,吾愿意,那徐夫人,是秦人所殺!” 老仆人看到這一幕,雙眼泛紅,隨后露出滿是恐懼的眼神,滿是祈求的看向眼前這些黑衣人。 “不要動吾家人!求求公子!放過吾之家小?!?/br> 老仆人顫抖的祈求道。 見狀,四周男子對視一眼,緩緩點頭,再次威脅老仆人若不想一家老小死于非命,便不要違背諾言。 說完男子便帶著人,丟下一把秦弩后,轉身離開。 小巷子內。 除了四具尸體,一地血跡,便只有馬車上,被箭矢刺穿身體的徐夫人。 老仆人捂著流血的大腿,看著徐夫人,看著馬車上的血跡,隨后哭泣起來,努力起身,給徐夫人磕頭之后,便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 咸陽城內。 白裕的府邸之中,白衍跪坐在書房內,木桌前除了竹簡之外,還有個小包草藥,而木桌對面,便是十一二歲的白鳴。 看著竹簡,眼酸之時,白衍便會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平靜,以往很容易看進腦海里的兵書,如今卻是很難記住。 算算時間。 如今荊軻與秦武陽已經抵達咸陽,燕國哪里,應該也已經在找機會動手,只要徐夫人一死,日后很多事情,就會變成鐵證 “衍,這是剛熬的湯!” 魯氏走進書房,看向白衍說道。 在魯氏身旁,白瑤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雞湯,隨后放在木桌上。 “多謝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