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462節
“諾!” 業拱手接令。 宴茂站在書房內,對著白衍抬手輯禮。 中牟城內,白衍離開城尉府邸后,便乘坐馬車,來到城守府邸。 之前與田濉、吳高在邯鄲城外的時候,看到數千秦卒離開邯鄲,當時白衍乘坐在馬車之中,透過馬車小窗的縫隙,看到領兵乘坐戰車的秦軍將領,是蒙叔。 那時候蒙叔沒有想到,他當時就乘坐在馬車之中,而且身旁的人都是反秦的士族。 眼下方才回到中牟城,白衍自然是要來拜訪一下蒙叔,畢竟他與蒙叔都是同僚,身為秦國領兵將領,日后少不了會有交集。 然而來到城守府邸。 白衍站在大門處,在告知下人來意后,讓白衍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下人從府邸內返回到大門時,告訴他蒙叔將軍身體欠佳,不便相見。 “什么?這!” 白衍身旁兩名陪同的親信聽到那下人的話,一臉憤慨,忍不住上前理論。 因為在來之前將軍就已經問過宴茂將軍,今日蒙叔還去城頭巡視,并且勒令全城繼續戒嚴,而且聽說還在府邸內設酒宴。 眼下這才多久,就稱病。 這顯然是得知將軍過來,故意不見,連一點顏面都不給! 不過還沒等這兩名將士說話。 在前面的白衍便舉起手,示意不要鬧事。 “有勞!” 白衍安撫親信后,對著府邸下人,拱手輯禮道。 說完,白衍看了一眼面前的府邸,緩緩轉身,帶著親信離去。 兩日后。 中牟城內,所有中牟城的百姓正在街道上往返,商賈正在摟著妻妾,突然間就看到,密密麻麻的秦吏與鐵騎將士,開始清空主要街道。 “怎么回事?不會又要殺人吧!” “不太像!” “莫非嬴政來了?” “算算時日,應該是!” 街道上所有百姓紛紛讓開道路,看著街道上那些手持長戈、秦劍的秦騎士卒,不少人都竊竊私語起來。 從那日變故之后,中牟城便一直在戒嚴,秦吏不分晝夜的在城內巡視。 眼下這秦騎突然清空道路,這不得不讓人緊張。 很快。 中牟城內的主干道上,不管行人還是馬車,全都退到一旁。 此時幾輛由秦吏護送的馬車,緩緩從街道上行駛而過,很快便順著街道直接來到城門外。 城門外。 鐵騎將士守護在道路兩旁,城門上也全部都有鐵騎將士看守。 馬車上,身穿秦國官服,帶著爵弁的蒙叔,與幾名身穿儒士服裝的老者,緩緩走下馬車。 蒙叔看了四周一眼,看著鐵騎將士的防護后,隨后便在馬車旁等候。 而蒙叔身后幾輛馬車中,也紛紛都是一些身穿儒士服裝之人,年紀不一,數量足足有二十多人,最小的應該也都有四十多歲。 這些人里面,皆是一些有名望的儒士,百家之師,以及趙地之中的名門望族。 這些人之所以來到這里。 大多數都是蒙叔請過來的,也有不少人是見天下局勢后,決心順勢而為,向秦國靠攏。 “哼!” 當蒙叔余光看到不遠處,騎著戰馬,身穿秦甲的白衍緩緩過來,不由得輕聲冷哼一下。 聲音很輕很輕。 但身旁的幾名老者,也有感覺得到,特別是,蒙叔臉上那不喜的表情,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 于是幾名老者紛紛不遠處,下馬后,把戰馬交給親信后,便走過來的少年。 老者們都清楚,若是沒有猜錯,那人,應當正是白衍。 昔日在雁門,那白衍絲毫不留情面,下令斬殺蘇翰的事情,早已經人盡皆知。 那蘇翰,可是蒙氏的人。 “白衍將軍!” 幾名老者中,倒是有一名老者緩緩上前,率先對著少年輯禮。 不僅是這名老者,就在幾步外,在諸多士人之中,一名中年男子也笑著上前,對著白衍輯禮。 “白衍將軍!” 中年男子與老者,分別都是與白衍有過一面之緣的虞氏虞祁、申氏申伊。 “白衍見過申老,見過虞家主!” 白衍對著申老、虞祁回禮道。 白衍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二人,畢竟當初還是這二人,幫助趙秋假扮申姬,送去雁門他府上。 沒想到這二人眼下居然都來這里。 不過眼下,白衍沒有著急與這二人敘舊,而是看向二人身后的蒙叔。 “白衍,見過蒙將軍!前兩日,白衍不知蒙將軍體有不適,冒昧登門拜訪,驚擾蒙將軍休息,還請蒙將軍見諒!” 白衍來到蒙叔面前,拱手輯禮,似乎并沒有看到蒙叔臉上的不喜。 “白將軍前幾日可是威風!倒是蒙叔該可惜才是!” 蒙叔看著白衍,眉頭微皺,隨意輯禮道,話里有話,說完后便放下手,表情有些不耐。 一旁的幾名老者互相對視一眼。 怎么回事?前兩日白衍去城守府登門拜訪? 想到這里,他們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眼下心里哪里還猜不出大概,看著方才又過來主動輯禮的少年,紛紛忍不住心中搖搖頭,論胸襟,單是在這一個簡單的事情上,蒙叔就比不上年紀輕輕的白衍。 就連一旁的申伊,以及與蒙氏關系匪淺的虞祁,此刻都微微皺眉,十分意外的看向蒙叔。 兩日前。 城守府內,蒙氏可是在設酒宴,他們也都在其中。 第三百五十四章:氣急敗壞的贏侃 白衍看著蒙叔一臉不耐的模樣,表情唯唯諾諾,心中卻是在吐槽。 若非蘇翰之事發生后,眼下必須要在表面上向蒙氏稍微低頭,否則白衍還真不愿理會蒙叔。 論能力,蒙叔雖是將軍,但實際上連一般將領都有所不及,而論為人,更是連后輩蒙恬都比不上,論心機的話,更是不用說。 眼下一點顏面都不給自己。 白衍滿是無奈。 不過無奈之余,白衍也在心中松口氣。 此前是他下令殺蘇翰,眼下若是不低一些頭,在世人眼中,便是認為他不把蒙氏放在眼里。 這個帽子,可不能戴。 而眼下他已經向向蒙叔示好,是蒙叔對他不喜,甚至連面都不見,這在世人眼中,又是不同。 一個是不把蒙氏放在眼里,一個是秉公執法,心有愧疚。 這兩者之間給人的感官就不一樣,別說天下世人如何如何,就是蒙氏在秦國朝堂的根基、人脈、以及蒙驁在世,在軍中留下來的關系,這些官員、將領都不能再說他如何。 畢竟他都已經低頭。 不說此前去登門拜訪,蒙叔與眾人飲酒也不見他。 就在方才,自己當著一眾有頭有臉的士族長者面前,即使知曉蒙叔已經對他不喜,卻依舊過來輯禮,這可是有目共睹。 若是還在說他不給蒙氏顏面,那可就說不過去,給人感覺蒙氏也太霸道一些,就因為秦律而沒有放過重罪之人,事后都已經向蒙氏低頭,卻還是被蒙氏以及蒙氏的人脈針對。 若真如此,那被逼無奈的可就不是他白衍,而是嬴政。 否則日后秦國何人還敢動蒙氏的人,即便是那人觸犯十分嚴重的秦律,這別說對嬴政而言,就是對于他國國君,也是十分忌諱的事情。 想到這里。 白衍看著一臉冷漠,不拿正眼瞧自己的蒙叔,厚著臉皮,不以為意。 出身困苦之家的白衍,很早很早的時候,看到父親在烈日下,在田野間用雙手持勞具耕地,看到娘親在酷暑中,跟在父親身后播撒粟谷。 那時候的白衍就十分清楚,若是能用顏面換得利益,獲得實惠,那么便不要太過在意顏面。 城門外。 白衍與申伊交談著,沒過多久,就看到遠處天際,出現浩浩蕩蕩的大軍身影。 見狀。 白衍與申伊停下交談。 沒多久,伴隨著秦國大軍的到來,看著一輛輛六駒馬車,白衍與蒙叔紛紛后退讓路。 而其他人,像申伊、虞祁等一眾人員,則全都匍匐跪地,對著一輛輛路過的馬車輯禮,不敢抬頭直視。 畢竟他們與白衍、蒙叔不同,白衍與蒙叔都有爵位在身,而且都是秦國將軍。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