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醫 第125節
誰家魚自己往釣魚佬的魚護里跳的? 方醫生,你變壞了。 都快跟他一樣壞了。 祁謝的喉結忍不住上下滾了滾。 所以他的答案不言而喻。 第二天早上七點二十,方洲準時出現在了照市縣中醫院的門口。 看到他,來來往往的人紛紛跟他打起了招呼:“方醫生?!?/br> “方醫生,早啊?!?/br> 方洲:“早?!?/br> “早上好?!?/br> 到了辦公室, 錢宏一等人也紛紛說道:“方老師,早??!” “恭喜方老師, 終于完成了進修?!?/br> 彭宇隨后就說道:“正好,我兒子昨天從內省那邊給我寄了頭殺好的羊回來,方老師,許主任,彭主任……晚上去我家吃紅燜羊rou和烤羊rou串去啊,正好我們也很久沒有聚過了?!?/br> 對此,方洲等人當然不會拒絕:“好??!” “正好很久沒嘗過大外甥女和大外甥女婿的手藝了?!?/br> 許昌路更是說道:“正好,我前段時間泡的桑葚酒差不多能喝了,到時候我帶一壇過去?!?/br> “那可是用純茅臺泡的?!?/br> 錢宏一:“老許,你這未免也太奢侈了點吧?” 許昌路:“嗨,誰讓我就這點愛好呢?!?/br> 彭宇:“那我到時候把孫姐她們也都叫上,大家好好的聚一聚?!?/br> 孫姐她們就是內科護士長她們。 方洲:“水果你們到時候就別買了,我那里還有好幾箱,到時候我直接帶過去?!?/br> 許昌路等人:“行?!?/br> 之后他們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會兒。 很快,時間就到了七點四十五。 而這個時候,新分配到他們科室的實習生一個都還沒到。 所以錢宏一忍不住說道:“這一批實習生,和榮梅他們那一批相比,差的真的不是一星半點啊?!?/br> 聽見這話,本來都已經在寫病例的彭宇直接就又放下了手中的筆:“何止啊,昨天內分泌科的劉主任帶的那個叫焦億的實習生,給一個七十歲的老太太,開了張孕檢單子,比我十多年前,在淺市第一醫院碰到的那個,給病人一副藥開四千克黃連的實習生還要離譜?!?/br> 對此,許昌路有話說:“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照市縣中醫院雖然已經在淺市站穩了跟腳,但是我們名義上畢竟還只是一座二乙醫院,在柳市醫學院的那些校領導的眼里,肯定還是遠遠比不上那些三甲醫院的?!?/br> “所以柳市醫學院那邊肯定會優先把好學生都送去三甲醫院實習,那送到我們這里的,估計連成績中等的學生都沒有幾個?!?/br> “最主要的是,人家去年就出了那么幾個好苗子,結果被方老師你拐跑了一半,政績直接縮水,原本寫好的招生簡章也要重寫,人家還敢把好學生送到我們這里來嗎?” 聽見這話,方洲忍不住笑了:“也是?!?/br> 好在沒過多久,那三個實習生就都到了。 八點一到,方洲就率先站了起來:“好了,先去查房吧?!?/br> 其他人見狀,也都跟著站了起來:“走?!?/br> 而在他們走出辦公室后,其他科室的醫生也都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加入了他們。 所以等到方洲走進住院部一樓的第一個病房的時候,身后已經跟了二十多個醫生了,而且還有醫生源源不斷的加入進來。 “肺氣腫?這個方子誰開的,病人咳痰的癥狀這么嚴重,怎么才開這么點茯苓和半夏?改?!?/br> “恢復的不錯,恭喜你老爺子,馬上就能出院了?!?/br> “你這脈不太對???你以前有過肝膽系統病史嗎?因為膽囊炎已經把膽切除了?” “給他重新做治療方案?!?/br> “二尖瓣反流?你得了這種病,怎么不去看西醫?我很感謝你對我們的信任,但是你的癥狀已經很嚴重了,直接做手術的治愈率會更高一點。我們中醫院目前還做不了這種類型的的手術。我讓人幫你們聯系一下淺市第一醫院,把你們轉過去吧?!?/br> “不行啊,你的血壓還是太高了,所以暫時還做不了手術,我再給你換個方子,看看能不能幫你盡快把血壓降下來?!?/br> …… 所以即便是在此之前,已經看到過四五次這樣的場景,那些實習生們還是忍不住先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就跟他們剛來到中醫院時,看到住院部的走廊上都住滿了病人的場景時一樣。 然后是羨慕。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 所以他們什么時候也能站到這樣的高度上。 是的,托程寬他們的福,這幾個月以來,住院部走廊上的臨時病床不僅沒有撤掉,反而越來越多。 因而今天早上,方洲只是查看了一些錢宏一他們有些拿捏不準的病人的情況。 所以九點半的時候,他就查完了房,來到了診室里。 病人早就在診室外面排隊等著了。 所以方洲剛一按下叫號鍵,第一個病人就敲門而進。 這是一個白癜風病人,從m國回來的華僑。 方洲給他把了把脈,又看了看他身上的白斑的情況,然后輕車熟路地給他開好了方子:“十五天后回來復查,順便調整方子?!?/br> 第二個病人也是個白癜風病人,從歐洲的y國回來的華裔。 把脈,查體,開方。 當然了,方洲也沒忘了最后叮囑一句:“十五天后回來復查,順便調整方子?!?/br> 第三個病人竟然也是個白癜風病人,一個來華國留學的黑皮膚非洲小哥。 這還是方洲第一次看到長白癜風的黑人。 然后把脈,查體,開方…… 送走這位黑人小哥之后,方洲覺得,他今天或許口氣湊齊七大洲的病人。 然后第四個病人就敲門進來了。 他顯然不是個白癜風患者。 方洲不免有些失望。 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想要湊齊七大洲的病人好像本來就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畢竟北極地區還有土著民族因紐特人居住,但是南極的話……除非企鵝也長白癜風。 那還是算了吧。 這種想法好像有億點惡毒。 一邊這么想著,方洲一邊將手搭在了病人的手腕上:“你是哪里不舒服?” 病人是個年輕女孩:“總是頭暈?” 方洲:“多久了?” 年輕女孩:“一個多月了?!?/br> 方洲的眉頭直接就皺了起來:“一個多月了現在才過來看?” 年輕女孩:“……一開始我跟我媽說我頭暈,她說我是玩手機玩的?!?/br> “后來我說的次數多了……她就給我買了一盒藿香正氣水回來……” 所以要不是那盒藿香正氣水她都喝光了,還總是頭暈,她今天都不一定有機會坐在這里。 方洲:“……” 關鍵是看年輕女孩的穿著,也不像是貧困戶的樣子。 年輕女孩后知后覺,然后直接就緊張了起來:“方醫生,我的情況是不是很嚴重?我到底得的是什么???” 方洲沉了沉氣:“一個多月前,你的頭是不是受過傷?” “一個多月前?” 年輕女孩想了又想:“一個多月前……好像沒有受過什么傷,好像有,我一不小心從床上摔下來過,后腦勺著的地,不過當時沒出血,而且也并沒有怎么的不舒服,我頭暈是一個多星期之后的事情了?!?/br> 但是方洲卻說:“那就沒錯了?!?/br> “先給你父母打個電話,讓他們盡快過來,然后你先去做一個頭顱ct?!?/br> 年輕女孩的臉色直接就白了:“好……好的?!?/br> 一個小時后,方洲再次見到了她,這一次,她身邊跟著一個中年女人。 看到他之后,中年女人的眼睛直接就紅了:“方醫生,我女兒的情況怎么樣?還能治嗎?”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不是不關心女兒,她只是節省慣了,所以一般如果不是什么大病,她自己也不會往醫院跑,畢竟跑一趟醫院沒個六七百塊錢根本出不來。 如果就因為這些,害了她女兒,甚至害死了她女兒,她怎么對得起她女兒,她以后還怎么活啊。 一旁的實習生接過他們遞來的片子,放到了觀片燈下。 方洲抬頭看了看,然后指著片子上說道:“這里有個小血塊,所以基本上可以確定你是因為一個多月前的那次摔倒,導致這一塊的一根血管破裂了?!?/br> “但你的運氣很不錯,這一塊的另外兩根血管有一點畸形,從那根破裂的血管里流出來的血液到了這里之后就被它們堵住了,導致那根破裂的血管里的血液也流不出來了,后來就慢慢愈合了?!?/br> “但是因為這里一直在出血,導致這一塊的腦實質細胞和神經細胞因為缺氧出現了損傷和萎縮?!?/br> “不過你現在的情況還不是很嚴重,畢竟和其他動輒出現智力下降、行為障礙、記憶力減退這些癥狀的病人來說,你目前的癥狀可不是一般的輕?!?/br> “但我不能保證你以后百分之百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畢竟腦萎縮一般來說是不可逆的?!?/br> 聽見這話,中年女人和年輕女孩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慶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