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十只船,在一夜后,皆在芙蓉林外的河岸邊停下了,并未曾入芙蓉縣中。 下去船后,蘇嬈邁步直去了芙蓉林。 嘰嘰 嘰嘰嘰 如此幾聲帶著節奏感的鳥鳴在芙蓉林中響起,隨即,一處隱秘的芙蓉林間,出來了一人,來人卻乃歡娘,并非是蘇嬈所安排的那些鏢師。 歡娘出現而來,尚不等蘇嬈有何反應。 歡娘怎么會在這里? 歡娘已開口: 蘇嬈,囚車中那些人并非是蘇家人 什么 蘇嬈面上一時生變。 難思忖歡娘的出現是否是暹毅遲韶所安排的,她的行動部署難道都為暹毅遲韶所知,皆在其暗下眼目中。 這個想法都未曾出了腦海內。 怎么回事! 蘇嬈大步向歡娘跑去。 步子急促。 歡娘再言: 蘇嬈所安排讓那些鏢師劫來的蘇家人,皆非蘇家人,而是皇家暗衛偽裝。 雖然那些皇家暗衛的偽裝極其高超,可歡娘和慕廉皆曾是云王府云郡主侍從,他們二人其實亦是云家暗衛。 那么,對于瑜皇的那些金衣暗衛,哪怕他們偽裝再高超,歡娘和慕廉只一眼便察覺出不對勁,從而認出他們。 因為歡娘和慕廉的出現,拆穿了金衣暗衛的偽裝,金衣暗衛已然暴露,便與那些鏢師和歡娘與慕廉等人交上了手。 只是他們只有那么九人,而鏢師這邊卻人數眾多,且又有歡娘和慕廉等人的相助,最后也只有一人狼狽逃走。 歡娘言說的同時,蘇嬈也已見到了她安排的那些鏢師,當中雖也受傷者不少,卻幸在并未曾有人死亡。 也就是說,囚車是按計劃劫下了,可劫來的人卻并不是蘇家的人,而是那個劊子手安排的人,暗衛。 此一言,不等那些鏢師們跪地告罪他們辦事不利,蘇嬈卻已歡喜了容色。 此番她劫法場,實則她真正的目的并非是當真劫法場,她只是以自身為誘餌,將所有人的視線皆聚集在她身上,將所有危險皆匯聚在她這邊。 那么當她劫法場時,為防她當真得手,云穆睿等人必定會讓人將囚車重新押回去刑部,而她早已安排好的這些鏢師,就會在半道等著守株待兔。 如此便可以將蘇家人毫發無損的救下,等云穆睿他們反應察覺過來,她那邊劫法場只是一個幌子之時,也早已為時已晚,蘇家人皆已被救走。 她算的如此縝密,卻算漏了爺爺的不屈,算漏了他們蘇家人,寧死也絕不會受下那等的冤屈,斬首示眾。 而她,更算漏著那劊子手與她一樣也用了一個幌子,引她現身的幌子。 可是現在 他們救下的蘇家人是假的,那么爺爺的撞柱自亡,以證清白,是否也當真如暹毅遲韶所言,那劊子手怎可能輕易舍了爺爺那個云瑯活虎符。 肩膀之上,落來一只大手,再沒有任何的言語出口,只是輕微的捏了一下,如此給蘇嬈一個他的安慰。 蘇嬈轉過頭,看著眼前這個清寒男子,卻也就只這一眼,什么話都沒有再說,而是安排那些鏢師的后路。 她說過,待此次事結束,他們便去過他們的小日子,無需再去日日刀口舔血。 鏢師們不想離開,是他們辦事不利未曾救出蘇家人,現在怎能撒手離開。 但蘇嬈態度堅硬,不再留了這些鏢師,他們大秦人,留下的真的不多了,而今她的事,無需他們再把命搭上。 又讓她曾收下的那些大秦遺孤也隨著這些鏢師離開,往后她的路只會是血雨腥風,追殺不斷,她的身邊只留依影和依素就夠了,無需再多人。 送走了鏢師和閣衛,蘇嬈又一人攀登上去了芙蓉林這里的一處山頭。 昨日的那一場綿綿秋雨,至今日早間之時,已停留了,秋日的晨間,涼風颼颼,又帶著雨后的潮潤清新。 蘇嬈獨自站在山頭,又那么眺望瑯京方向,因為得知了蘇老將軍可能未曾亡,讓蘇嬈那冰涼的內心有了一瞬的熱度,眼眶之內,滾滾炙熱之感便有些壓制不在,想要滾落出來。 蘇嬈,昨日時,我已讓漠鷹去打探了,一有消息,第一時間就會傳來。 暹毅遲韶上來山頭。 負手后背,站了蘇嬈一旁。 蘇嬈眼中那guntang的本就要滑落下來的炙熱,卻在暹毅遲韶上來這剎那,自眼眶之內消失,并未曾流落。 她這種人,眼淚這種東西早就不該再有的。 多謝。 只如此一語沙啞,便繼續安靜的眺望。 那一身小書生的打扮尚未曾換了去,只是臉上的妝容早已在經過一個夜間的細雨洗滌,此刻已去大半妝色,那一雙桃花明眸顯露了它最初的模樣,只是內里未曾再有半分秋水瀲滟,眼間也再無半分的媚色。 唉! 此一聲嘆,自芙蓉林間那山間亭內傳出。 歡娘如此一聲嘆息。 瞧著山頭站立的兩人 當得知他們的主子,所為一切只是為送走他的心中人,給她如此守護,如此平安,歡娘也只能如此一聲嘆。 慕廉也一聲輕嘆,握住歡娘的手輕淺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