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嬈嬈,可曾有人如此喚過你,云霽如此喚你一聲,可好。 銀針拔落,云霽轉身面朝向蘇嬈,隔著白色蒙緞,目光透亮,落在蘇嬈臉上,如此清晰。 清晰地能看清她一剎那的怔愣,隨即便緊蹙起眉角似是要發怒,只因為他如此又生事的話語。 今夜過后,云霽將再不會踏入你們蘇家一步,也再不會踏入你這嬈湘閣一步。 你我之間存留的那些回憶,與云霽而言已經足夠了,再不敢多留其他,否則云霽只怕自己真會彌足深陷。 本來已經要怒,又在他如此話語下,面目沉凝下來。 隔著眼上蒙緞,云霽看得清楚,蘇嬈面上的這每一個表情他都看得無比清楚,清楚得他都恍惚覺得自己的眼疾是好了,他能看見了,看清了。 嬈嬈,我們告別了。 站起身穿好衣著,終是第一次主動將蘇嬈攬入了他這單薄的懷中。 雖單薄,卻已溫暖。 蘇嬈似乎又發愣,并沒有反抗。 清幽藥香清晰地融入鼻息,似乎還帶著一股輕易難以察覺的血腥味。 一抹溫色,落了蘇嬈額間那道凹陷的難看疤痕上。 卻連剎那都未曾停留。 嬈嬈,云霽對你,唯有一個心愿,云霽想你忘了這道疤,忘了它帶給你的傷痛難過。 發髻間也戴入一簪白玉簪,遲來的及笄簪。 云霽松開蘇嬈,走了。 月華身影一息不見。 嬈湘閣內彌漫的藥香消失,只留下那燃燃爐火還在。 蘇嬈安靜站著很久,才抬手摸上去左額疤痕。 須臾,又取下了發間白玉簪。 精雕簪花是一朵月下白梅。 種在東宮后.庭的唯一一棵白梅樹,每當有月色投落映照花間時,便會泛出淡淡月華光暈。 東宮內的一抹亮色。 桃花明眸之內驀地一抹水色渲染,才一聲發笑: 你皆清楚,忘不了,也不能忘。 水色未曾化作淚滴自那明眸之內浮出滑落臉頰,只是握緊白玉簪,才又一個紈绔笑容浮面。 燦艷了眼角眉梢間的那抹桃色,帶出nongnong艷媚風采。 轉身,卻見琴娘一家不知何時進來,又看了她多久。 琴娘走過來,環抱蘇嬈。 小姐這是何苦。 只這一聲,蘇嬈明明不難過的,卻沙啞了喉嚨。 浩叔三人也走過來。 依素也花了眼眶。 浩叔與依影雖未曾水色染了眸,卻也覺眼睛有些酸脹感。 他是他,他雖不是云霽,他雖和云霽一樣無辜,可他的身上同樣流淌著云家人的血啊! 這一聲喃呢,眼角水色才終是化作淚滴流落,蘇嬈卻快速一把擦掉,松開琴娘,又笑靨如花。 琴娘,浩叔,他活著,他也活著,他活得好好的,他是云王府的霽月世子,是云瑯的蒼穹之光,再也不是那個可憐的小狼狗了。 我不想將好不容易出來的他又拉進去他所恐懼的那黑暗幽冥中,就讓他活在陽光之下吧! 閣樓房梁的一角隱秘之處,這道月華身影并沒有離開,就這么安靜站著,將閣內的每一語都聽得清楚。 字字入心。 她果然猜到了。 也許從觀天閣中的那一眼,她就已知曉了他是誰。 云家人的血,這是他無法祛除也不能祛除的身份。 月華身影安靜望著夜半這高空月牙,又過片刻后,閣內再無聲,云霽才終離開,再不見。 第199章 和親諸暹 姚皇后的誕辰宴,未至云宮的人還是那兩人。 霽月世子羸弱,榮華郡主反省。 一場誕辰宴,沒有趙國公告知趙蓮馨的那話。 姚皇后并沒有開口向瑜皇提及太子的婚事。 只是一場簡簡單單的誕辰宴,瑜皇送別諸暹與澹梁兩國使臣,而已是欣怡郡主的趙蓮馨,將在諸暹使臣出發后由云瑯送嫁隊伍護送前往。 昨夜晴朗,今夜夜空卻又生出一層薄薄烏云。 快至夏時,這天氣也開始多變起來,晴天與這陰夜,似乎只是老天爺的一個轉念念頭。 灰蒙的感覺,加之夜撩暮色,只讓人內心生出壓沉。 趙國公府,書房之內,趙國公來回不停走動,不時又看一眼房門,手中拿著那塊羊脂白玉牌。 忽地,一聲腳步踏落地面上的聲音,趙國公握著玉牌的蒼手驟然一緊,手心汗漬粘膩。 房門被推開,進來之人是他在四皇子府外那夜所見黑衣蒙面。 趙國公的目光卻落在這人身后,再沒有來人。 國公不用看了,只在下一人。 黑衣人走進來,手中又拿一個檀木盒。 主上讓在下帶來此物給國公,以安國公之心。 將檀木盒遞給趙國公,又道: 趙小姐婚事,太子并非良人,那位諸暹毅親王在諸暹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滔天,最適合做趙小姐夫婿,雖遠嫁諸暹和親,但與霽月世子也不再見,如此方保得趙家安穩。 趙國公打開檀木盒,里面東西是一件少兒內襯衣衫。 這一件內襯衣衫是云穆皓代父前往大秦為質時所穿,趙國公記憶猶新,確乃云穆皓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