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這一語,云霽的聲音似乎有些悠遠,又帶出淡淡清透,多了一絲溟濛,少了一絲溫潤。 她的計劃 蘇嬈一時沉淀目光,看著云霽,似乎在思琢要不要說,一息,心中定,剛要開口言說 云風走了過來,步伐竟匆匆,似有何急事。 蘇嬈到口的話便停住,看向云風。 云霽也面朝向了云風。 云風拿著折扇的手微捏了捏,心知他叨擾,可是 雖急迫,云風卻并沒有先開口言,而是又看了蘇嬈。 我看那邊亭閣的風景還不錯,我先去那邊轉轉。 蘇嬈自然也有眼色,知道云風這個反應意思,自覺起身離開,走遠了,云風才拿出竹筒。 世子,今日早朝時毅親王入宮,向瑜皇言,王太傅家中傳來書信,家母患病,王太傅于一刻前已出京回諸暹,諸暹衛皇會派遣另一位大臣前來,接替王太傅參加三國交流會 說著如此話,可信箋中所寫內容卻乃王太傅已身死,離京之人乃替身。 眼角余光瞥見蘇嬈已走至那邊亭閣,再聽不見他所言,才又一語低言:世子,今晨十分,毅親王的手下漠鷹在瑯京外林間掩埋處理王太傅尸首時,卻意外撞見了那位殺人 倏地,云霽再次面朝向云風,面上神情竟生變,往日之時有的那份淡然,此刻竟消失不見,化作了一股子沉色,整個人都感覺變了。 空氣似乎都覺得靜謐,壓沉的靜謐。 云風的呼吸都因此亂了一息。 他又殺人了。 時間似乎禁止了許久,才出現這一聲暗淡囈語,云霽摸拿過杯盞,茶水倒入盞中的聲音澹澹纏綿,何時溢出了桌面上,他竟都沒有察覺,直到云風一聲提醒,云霽才恍惚停下。 又殺了多少,漠鷹可活著。 這一語,茶水入腹,云霽似乎恢復了正常。 云風才抿壓唇角。 世子,那些追殺那位的人無一生還,漠鷹因是躲在暗處未曾被那位察覺,才活命,而今毅親王怕已然知曉了那位的存在,他或許會因此懷疑逍遙樓樓主并非是 拿著杯盞的玉指微微蜷捏起,杯盞裂縫破碎。 云霽才又言: 他的事,我管不了,也無法管,拿去蘇嬈蕭公子的身份讓暹毅遲韶主動找上逍遙樓,找上蕭子昱,他想借助諸暹國去報仇,我阻止不了,也無法阻止,更不能去阻止。 說出這番話,云霽的心似乎也因此沉淪了一息。 云風,他要做什么,就讓他去做,我只要你們確保,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了,他絕不傷蘇嬈,逍遙樓成為蘇嬈的保護傘,他成為蘇嬈的依靠,可以讓蘇嬈肆無忌憚做自己的事 世子 云凌也走來,冰凍無感面上此刻竟覺悲色,第一次如云風一般,竟出言多嘴: 世子不想自己保護蘇小姐了?世子您放心把蘇小姐交給那位嗎?他并沒有因為蘇小姐而改變什么,他是不會對任何人生情的 云凌 聲音再次清涼下來,更帶出一抹沉著怒色。 這話以后再多言,就離開,我會讓云大接替你 云霽起身走去了那邊亭閣。 整個人似乎再次空谷、悠遠,與人千里之外之感。 他永遠都不可能會是她的良人。 世子息怒,云凌只是擔心世子。 云風當即跪地,替云凌求情。 云凌也跪地,閉了嘴。 亭閣內。 蘇嬈背對這邊,并沒有偷聽什么,直到感覺到身后的淡月氣息,縈繞著那股特有的清幽藥香,蘇嬈才轉過身,看著走上來的云霽。 一聲語: 事情解決了。 云霽頷首,嘴角再次含笑,頃刻沒了剛剛那暗淡變化,依舊是淡然月華、風光霽月的霽月世子。 云風剛得到消息,王太傅于一刻前離京,實則那位王太傅已無,暹毅遲韶做事果決雷厲,此次他來云瑯,若他未有動你蘇家的念頭,別主動招惹他,昱陌也應該同你言說了。 主動坦言云風帶來的事,云霽走到蘇嬈身側站立。 我明白。蘇嬈也點頭,又言:云霽,無論你是因我二哥,還是因云穆靖的緣故接受我的道歉,你如此相助與蘇嬈,蘇嬈銘記于心。 面上綻放出燦艷笑意,似乎渲染了亭間風景。 桃花明眸落在云霽身上。 我既選擇找你合作,理應告訴你我后面計劃,蘇嬈相信你,不只是因為二哥的緣故,而是因為蘇嬈自己的感覺,你與云家其他人并不一樣,你的心是透亮的,透亮的真誠 夜幕來臨,一輪皎月躍上高空,星辰裝點出斑斕。 今夜的夜,璀璨明亮,竟有滿天繁星點綴,整個夜空像一道銀河。 銀河傾瀉,蕩漾起閃爍光點,洗滌了早間一場初雨帶來的潮潤,也洗滌了此刻的夜幕黑暗。 卻難以洗滌月華身影此刻內心的瀲瀲波動。 難以平靜的波動。 被蘇嬈一番她的計劃言說而攪亂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