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也欺負我這個老頭子，徐醫生，不用做手術了，就讓我壽終正寢吧！”程柏低眉順眼的顯得特別委屈，現在連兩個小輩都開始對他呼來喝去給他臉色看了，他以后還有什么地位，還怎么在程家立足，有他們兩個就行了么。

    “程柏！”程橙一拍床，站了起來，嚇得程柏也站了起來，完了，這會真把程橙惹毛，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她都做了，程柏努力對著王智衡使眼色，王智衡搖了搖頭，走過去拉了拉程橙。

    “橙兒，有話咱們好好說，別生氣，發那么大的火傷身體?！蓖踔呛馀Ψ诺椭曇?，這兩個人也是吵架從來不分場合，那么多人看著呢。

    “你別拉我，我倒是要看看這個老頭兒要做什么，牛氣些什么？不是不想活了么，怎么當初沒生我之前就自行了斷，現在來禍禍我干嘛，我一心一意對你，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是你的什么？生病了不說，做手術不說，現在怎么迫不及待的要一心尋死是嗎？你現在和我斷絕父女關系，我也不管你的生死，我在飛機上是怎么過來的，你知道嗎？你死了我又怎么辦，你想過嗎？你就想著你自己，為了自己好過，就這么自私的對別人的感受不管不顧，我沒有你這樣的爸爸，我沒資格叫你爸?！?/br>
    程橙連珠炮似的噴出來，沒有什么邏輯，也沒有什么道理，她就是心很疼，很累，明明生病的是程柏，想放棄的也是程柏，可是她卻什么都做不了。

    “橙兒！別這樣，程老會心痛！”王智衡真想把程橙拉出去，和程柏較什么勁，他不就是個老頑童么，說話沒個分寸，不都是早就習慣了么。

    “程橙……”程柏現在是對程橙刮目相看了，幾天不見，活成了另外一個人。

    “你也不要叫我，反正這么多年你都是按照你自己的意愿來生活，也用你的意愿來安排我的生活，你開心就好，我走了！”程橙忍著眼淚，她的擔心她的焦慮和無助，在程柏面前卻什么都不是，仿佛她就是個局外人一樣。

    “對不起！”程柏拉住了程橙的手，這是程柏有生之年第一次對程橙道歉，程橙低著頭，兩滴淚滴落在地板上。

    “程橙，對不起，是爸忽略了你的感受，沒有為你想那么多，你說的對，爸是個自私的人，只想到自己不那么難受，沒有為你想，爸以為為你鋪好了道路你就會走得順暢一些，卻忘了這條路上你需要父愛，從小你就沒有享受過母愛，爸也是第一次做爸爸，不能同時給你父愛和母愛，甚至我的愛有些扭曲，爸不是嫌棄你是女兒身，也不是重男輕女，爸只是希望你在小的時候多學一些技能和知識多獨立一點，以后不會受委屈，爸怕不能一直照顧你，也怕爸走了以后你無依無靠，所以爸想給你找個后盾，想給你培養一個能照顧你護你的人，可是這一切好像有點晚了，我知道你入伍是想逃避我，因為我對你太嚴苛了，你在的遠，爸很多事不告訴你，就是不想你擔心受怕，是爸錯了，爸以為的對你好其實讓你更不好！”

    程柏拉著程橙說了一大堆，這些話程柏以前從來沒有和程橙說過，兩個人的交匯也越來越少，能談的話題也越來越少，再加上程橙入伍后，程柏知道她訓練辛苦，更是不敢打擾，很多時候打電話給程橙，不是在出差就是沒人接，回電話以后就說訓練很忙，想早早的洗漱睡覺了。

    “爸！”程橙轉身撲在程柏懷里，這些話他怎么不早點告訴她，如果她早點懂事的話，也就不至于錯過了那么幾年的時間，自己的理想生活和父母恩情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閨女，對不起！是爸讓你擔心受怕了，如果這次爸手術順利的話，以后什么事都聽你的好不好？”程柏抱著程橙，這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不疼愛，還有誰疼愛。

    “嗯嗯！”程橙泣不成聲，為什么人總是在快要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才知道后悔。

    “徐醫生，無論如何也要手術成功，我相信你！剛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程橙從程柏懷里掙脫出來，拉著徐醫生的手，真誠的懇求徐醫生。

    “別這樣說，你說得對，我也不是個好醫生，配合病人一起瞞著家屬，讓家屬陷入恐慌中，是我的失職，手術中我會盡力，你別太擔心，程老現在手術，身體機能各方面正合適，我還是很有信心的，你放心吧！”徐醫生也被程橙上了一課，無論什么時候，家屬都是最有知情權知道病人的身體狀況，病人想瞞著是不想家屬擔心，可是家屬被蒙在鼓里的那種恐慌感更甚病人想隱瞞的心。

    “謝謝你，徐醫生！”程橙從包里拿出方巾來給程柏擦了擦眼淚，又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王智衡站在邊上，他清楚的記得那是他的方巾，是上次程橙哭的時候給她的，她居然一直帶著。

    “好了好了，相信徐醫生，他診治了老程這么多年，老程什么狀態，他最有發言權了，說能做好就一定會成功?！彼{姨走到哭得稀里嘩啦的父女倆面前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看著程柏輕松的眼神，藍姨也吐了一口氣。

    “是的，都快別哭了，恢復下情緒，一個小時后開始手術，術前情緒大起大落的對病人不好?！毙灬t生說完就出去了，認識程老這么多年，雖然是個老頑固，但是卻是個寵女狂魔，只是做了事情從來不說，程橙習慣了那份好，卻不知道那份好的珍貴，有時候溝通真的很重要，你不說他又怎么會知道呢，身在其中更是難以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