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一起睡覺了
小江非要這么問的話,那溫亦楓也沒辦法否認。但他設想的情況是在他們已經發展成毫無疑問的親密關系之后才會甜甜蜜蜜地一起洗澡,不然他和那些臭流氓有什么區別? 被掐住脖子的溫亦楓點點頭又搖搖頭,腦袋晃動的同時,嗓子也被小江收住的虎口越鎖越緊。他邊咳邊開口,說到一半時還不爭氣地干嘔了起來。 “我原計劃是…原計劃是以純愛為目的發展親密關系的…如果是小江你先提的這個事…我其實不是不能接受…嘔…啊不是…對不起…不是要吐…是被掐的…我是想說…因為特別特別喜歡你所以肯定是存心的…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你都存在我心里…” “……” 太不巧了。 江知遙原計劃是以純恨為目的掐死他的,但他突然插播一條文盲發言并且說得那么真摯,她決定了,她要先把他掐得半死不活再兩巴掌扇醒然后繼續凌遲。 啪嘰一聲,江知遙又往溫亦楓的左臉上呼了一巴掌。 “我限你在四年內提升學歷,買的也好考的也好,不然我真的會掐死你?!?/br> 提升學歷?什么意思? 小江也和家里老頭一樣希望他就算不上班也別閑著,繼續去讀Master PhD嗎? 溫亦楓茫然抬頭,“哦哦…行…我聽你的建議…但話題為什么突然變了?不洗了嗎?” “我內衣里全是你這狗喝過的口水果汁!粘得要死!能不洗嗎?”江知遙炸毛了,她說罷拖著溫亦楓往他的那些行李箱邊一站,“趕緊把你換洗衣服拿出來!敢在我床上裸睡我扇死你!” 他很想安撫小江的心情,但小江說的話簡直堪比不停升溫的桑拿房,溫亦楓想不羞羞臉都難。 “我…我…哎呀…還要一起睡覺了…發展好快…” 江知遙抬腿就往溫亦楓屁股上一踹,“我有床不睡是傻逼!難道還要陪你躺沙發嗎?但是我警告你溫亦楓,一會兒你要是敢睜眼我就把你戳瞎,夜里要是敢往我身上蹭我當場攮死你!” “好…我聽話…但是小江你如果害羞的話其實可以給我戴眼罩…我保證不看的!不過我們銬在一起要怎么脫上衣穿上衣?好像做不到吧?” “……”說得好有道理,江知遙愣了,“我允許你只穿褲衩,脫衣服的事你就別管了,我自有辦法?!?/br> “哦好…” 溫亦楓紅著小臉從行李箱里拿出自己干干凈凈的換洗衣物,起身時還沒緩過暈乎的勁兒,就又被江知遙連拖帶拽拉進了她的房間,而他也僅僅在房間里東張西望不到一分鐘便失去了光明。 小江給他戴的眼罩還是上次那只,不透光,還特別緊實。他像視障人士一樣被小江牽引著在家中移動,眼前漆黑一片之后,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他也只能通過氣味來判斷方位。 有淡淡柑橘氣味的地方是她的臥室,而柑橘氣味稀釋后撲面而來的潮濕皂香代表著他已經被小江領到了浴室里。 “停?!?/br> 他剛想繼續向前邁步,就被江知遙按在了原地。 隨后,奇怪的磨刀聲離他越來越近,溫亦楓汗毛豎起。 “胳膊抬一下?!苯b命令。 溫亦楓配合地抬起手,也不確定地問,“哦好…你是在剪我的衣服嗎?” “不然呢?” 唉…小江這一剪刀下去直接剪沒一臺PS5,早知道就把買短袖的錢拿去給她升級主機了。再這樣臭美下去可真就成敗家玩意兒了,溫亦楓在心里把自己狠狠教育了一通。 他現在可是住進了小江家里,那今后他花的每一筆錢都應該以小江為主才對。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撒謊不好。 “小江,其實我騙人了,其實我有錢,而且足夠你花,你不用擔心生活水平下降啦?!?/br> “那不然呢?” 江知遙對此毫不意外。 她咔咔兩刀剪壞溫亦楓身上那件料子不錯的短袖后又把刀口對準自己,下手快準狠地將那件被果汁浸泡的短袖剪毀,然后取下左肩那條肩帶,悄然無聲地脫下了全部上衣。 雖然蒙上了他的雙眼,但她再次開口時還是有些不自在。 “你好歹是銷冠,想也知道不可能買完一臺游戲主機就窮得叮當響?!?/br> “那你怎么不戳穿我呀?撒謊很不好,你應該揪著我查我賬戶余額,使喚我給你轉錢才對?!?/br> 是這樣嗎?江知遙不知道。 她現在只知道單手脫褲子不容易,他們倆光溜溜地站在一起更不容易,浴室里多了一個人的存在簡直是超級不容易。 “是嗎?當時順著話就往下說了,沒想深究。不過你既然有存款就別亂花了,脫產學習很辛苦的。好了,站過來點,張嘴漱下口,然后去洗澡?!?/br> “哦哦,好?!?/br> 溫亦楓配合地含住她遞到嘴邊的漱口水認真執行著口腔護理任務,也在后來的沖澡過程中表現得無比聽話。聽話到水溫與體溫逐漸上升后,江知遙再也沒有被超級不容易的局促感攻擊。 沒和他見面的那叁天里,江知遙帶著疑惑把她和溫亦楓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隊友,希望他們能幫忙解讀一下她心理上出現的焦慮、恐慌與抗拒究竟事出何因。 如果是溫亦楓的問題,那她會徹底遠離這個吸人精氣的小妖精,但就連沒和人類談過戀愛的阿瓜都說她這叫情竇初開。 江知遙不服氣,她搶奪走吉他手的琴在排練廳對著他們耳朵轟炸,逼迫他們用科學方式做出合理解釋,而不是用他們的戀愛腦以己度人,隊友們才說她看到溫亦楓穿了一樣的睡衣很生氣是因為溫亦楓挑戰了她的主導權威。 不過感情生活最穩定的關哥還是對她補了一刀,他說不斷靠近的接觸會打所有嘴硬傲嬌的臉,因為他也是這種人,但他就是在炸毛炸毛又炸毛中意識到那種感情叫做喜歡。 他還說,真的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腦子會不聽使喚地想去對抗原則,不信的話就去實驗一下自己能對抗到原則的第幾層。 江知遙今天實驗了,她成功瞞著爸媽和男人不計后果地同居了、成功和男人脫光光一起洗澡了,成功和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了。 當然,最最核心的原則問題她還是沒辦法對抗,不然也不會限溫亦楓四年內拿到一個能讓她爸媽勉強接受的文憑了…… 沐浴過后被警告不許說話閉嘴睡覺的溫亦楓早就挨在她床鋪的左邊睡著了,除了偶爾會說夢話反抗王淚里那個掉San血手新怪以外,他的睡相還是非常合理的。既沒有打呼,也不會亂動,身上還滿是她舒適區的沐浴露香。 偏偏這么不需要警惕且磁場異常干凈的存在還是害得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凌晨叁點還是沒有睡意。 江知遙搞不明白,如果這種做賊心虛的抓狂感叫戀愛,那談戀愛的人豈不都是受虐狂? 算了,隊友玩的都是畸戀,她這個愛情觀念保守的正常人不能把變態的話當真。 她打開某度描述了她的癥狀以求真理,某度說她有心源性猝死的風險。 嗯,值得參考,但有詛咒嫌疑,她不愛聽。 于是她又把同樣的問題輸入進了小紅薯的搜索欄,翻閱了幾條高贊熱帖后,江知遙開始懷疑起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小紅薯上說這種感覺就叫喜歡,還建議她通過一些方式來確認自己有沒有對某人心動。 對視的時候會慌張叫做心動,那江知遙確實略微心動。 迫不及待地想見面叫做心動,那江知遙確實偶爾心動。 把對方納入計劃里叫做心動,那江知遙確實時而心動。 親對方的時候…… 親對方…… 親…… 江知遙撐起身子,輕手輕腳地湊近安穩入睡的溫亦楓,盯著他的嘴巴陷入了短暫思索,緊接著,她快準狠地進行了一場實驗。 叁四秒鐘的實驗結束后她抿住了雙唇,從一個還未解決的問題瞬間切入到跳脫的下一個。 溫亦楓往嘴上涂了什么東西?怎么她親完以后渾身上下都好熱? 哦對,是她的薄荷漱口水來著,難怪嘴巴辣辣的。 嗯。 她心里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