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過于曖昧了 jil e 2.c o m
兩百個件對于以往孤軍奮戰的江知遙來說,通常要占用掉她整個周末進行打包?;蛟S她上上周沉迷游戲忘記發貨的原因就是大腦識別到「塞爾達」與「周末」這兩個關鍵信息后,自作主張地替她合并重復項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忘記的。 好在今晚有個天選倒貼牛馬陪她一起打包,江知遙在吃完溫亦楓點的貴外賣后理清思路、重整旗鼓,很快便在合理分工下進入到了戰斗狀態。 榮獲吃苦耐勞獎的銷售小溫簡直就是流水線滄海遺珠,負責核對他配貨明細的江知遙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她估摸著按照這種零失誤的工作節奏進行下去,今晚大概不用干通宵。 “保持好你的狀態,三點吧,我們三點睡一覺?!苯b摟住溫亦楓的后背,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冷不丁地對他進行一番鼓勵。 “嗯嗯…???” 剛剛認定他靠譜,一轉頭又是一副放空癡呆的模樣,看著就來氣。但生氣只會拖累效率,最終倒霉的人也是她自己,江知遙選擇忍耐與包容。 她瞄了一眼神色迷之飄忽的溫亦楓,淡定地點開播放器,又把手機遞到旁邊那個看上去會立刻昏倒的人手里。 “確實需要來點音樂刺激才能讓你保持狀態,你要聽什么自己搜?!?/br> 溫亦楓還是懵。 他思索片刻,在江知遙的手機里輸入了自己的網易云昵稱,播放音樂之前得先讓她關注他才行。 這樣就不會顯得他像那種視jian小江社交媒體分析她品味的變態,他只是友好且光明正大地聆聽好友歌單罷了。 “小江聽過極地雙子星嗎?我給你拍那些照片的時候經常聽?!?/br> “我去,塔子哥有品?!?/br> 難怪。 難怪他發來的那些生殖器照片沒有那種精蟲上腦公豬發情的臟兮兮侵略感。 難怪她的愛雞小塔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青梅竹馬鄰家jiejie的溫柔親切感。 原來小塔是在極地雙子星的夢幻魔法下變身長大的,江知遙對溫亦楓的包容度閾值瞬間拉高。 “但是塔子哥,你不覺得我們現在聽極地雙子星有點過于曖昧了嗎?不合適,再換換?!?/br> 會曖昧過頭嗎?好像確實會。 如果小江接受不了這么濃烈的曖昧那就不聽了,他們有很長的未來可以慢慢曖昧??锤嗪脮偷剑簊 e nianc hi. 溫亦楓眼珠一轉,打開了江知遙主頁的某個歌單。 “那就聽小江愛聽的數學搖滾吧,我沒有聽過?!?/br> 她當然沒意見,打包貨物這種機械重復的體力勞動太枯燥,而數搖復雜的堆迭錯拍正好能讓她的大腦保持活躍靈敏。 問題是她怕溫亦楓覺得無聊,畢竟數搖不是那種追求舒適聽感的流派。 算了,沒必要考慮他的感受。這是她家,她想聽什么就聽什么。溫亦楓要是聽不明白,那說明他沒品。 “你放吧?!?/br> 接收到歌單主人指令的溫亦楓一秒點下「播放全部」鍵,然后,他便在一陣陣不協調的節拍中陷入了江知遙的魅力漩渦。 原來這就是小江覺得性感的數學搖滾,他大概能捕捉到這種性感的點。 抽象、古怪、跳脫的吉他點弦在平緩聽感之下爆發著異常澎湃的情緒,就和表面看上去淡淡的私底下卻做盡酷事的小江一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高級魅力。 好想和她再靠近一些啊,內心與現實的距離都想。 溫亦楓在他配好貨物的地址信息后打了個勾,將那只沒封蓋的小紙盒往一旁推了推,留著供小江在下一道工序核對打包。 他的身體也在紙盒推離手邊時向她湊近,假裝不經意地向她分享某種刻意的共鳴。 “小江,你看過漂流少年嗎?長良與瑞穗手牽手奔向新世界的時候…” “???哦?!北惶釂柕慕b抬起頭,又立刻將目光落在擺放在他們之間的手機屏幕上,“Toe的那首對吧?我看看,這個歌單里面有?!?/br> “所以那首也是數學搖滾對嗎?我就說嘛,聽起來像是一個風格的?!?/br> “對,Toe是日本超級經典的一支數搖樂隊,我們樂隊有幾首歌就是受他們影響寫的?!?/br> 江知遙眨著眼睛點開了那首溫亦楓提到的曲子,她想,這人還是有品。 一開始聽人事說他只有初中學歷時,江知遙刻薄地將他打入不好好讀書只知道搖花手的精神小伙行列。 即便她在后來的共事過程中漸漸收斂了刻薄味,把搖花手和社會搖的想象從他身上剔除了,她依舊認為溫亦楓如果不是從小腦袋空空、游手好閑,根本不會淪落到只有初中學歷的下場。 現在一琢磨,他能把《漂流少年》看完、能聽得出來某個劇情的插入曲是他們正在播放的數學搖滾,起碼說明他能接受晦澀的藝術表達,并不完全是腦袋空無一物只會在碎片信息繭房里找樂子的那類人。 那他怎么只讀到初中就不讀了?不應該???難道是家里發生什么了重大變故才迫不得已中斷學業的? 一聯想到這種情況,江知遙的臉上就落下了一枚響亮的無形巴掌。 她以前對溫亦楓那么刻薄,她真該死啊…… “那小江,你們樂隊有演出嗎?我可以去看嗎?” 溫亦楓也低下頭看向小江的手機播放界面,在和她險些腦袋碰腦袋的瞬間及時打住,側過身子真誠地問。 “當然可以,七月份有三場,到時候你直接跟我進后臺就行。哦對了,你爸媽也能來,你jiejie也能來,你jiejie有對象嗎?有對象的話她對象也能來,你們全家都能來!唉,太罪過了…” 所以,這是可以見家長的意思嗎?溫亦楓快幸福到呼吸不過來了,哪怕他也不明白見家長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會罪過。 “那…那我現在可以聽你們樂隊的歌嗎?我想先熟悉熟悉,也想聽聽看小江的作品…嘿嘿…” “聽聽聽,可以聽,我這就給你放。聽不習慣也沒關系,只要你全家開心就行?!?/br> 江知遙帶著對疑似發生過重大變故的家庭產生的愧疚之心點開了他們淵藪的作品列表,但她覺得,她給溫亦楓這個可憐孩子放一群變態寫的歌是不會得到上帝的原諒的。 首先她和上帝根本不熟,其次溫亦楓真的在聽完他們人氣最高的兩首歌后被惡靈附體了。 “小江…你們這是什么風格…怎么不唱…?好像還有點催眠…哈…聽困了…” “后搖后搖,我們是搞后搖的!cao!你別睡!” 江知遙猛拍溫亦楓瘋狂翻白眼的臉,但無解,那人在眼皮瘋狂掙扎過一番后放棄了與困魔的抵抗,一頭栽進她的頸窩睡著了。 她扶著溫亦楓的身體,無助望向桌上剩下三分之一未打包完成的貨物,恨自己不是一個徹頭徹底的機器人。 她要是機器人,就不會刻薄、不會反思、不會通人性,而且只要設定好程序,她今晚也能不受任何勞累之苦獨立高效完成打包任務。 只可惜,她不是。 江知遙推推溫亦楓的腦袋,推不動。他就像顆牛皮糖一樣死死黏在她肩頭不松開。 斟酌片刻后,江知遙認為她有必要對溫亦楓采取一些強制措施了,哪怕那樣違背了人道主義,哪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