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5修羅場
消息發過去之后,傅衾鎖了屏,進去又忙,沒過多久溫姿電話打來。 事情就像多雨天氣,一件一件襲來讓人煩悶。 傅衾接起來:溫姨。 她語氣聽起來不太妙,但隔著屏幕把這點瑕疵磨掉了。 溫姿:小衾在忙? 傅衾:現在沒有。 簡單寒暄之后溫姿表明打電話的最終目的:你和明州聊得怎么樣? 傅衾低頭看自己腳尖,來回踢著一旁的小石子。兩人從加上禮貌性地打過招呼,到現在沒再有任何溝通。 她總不能直接說沒聊,于是撒謊:還行。 聽到滿意的答復,溫姿沒有再多少,最后叮囑:明州這孩子不錯,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傅衾模糊地“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天上聚集起大朵大朵笨重的云,傅衾無聲地嘆息,她相信溫姨是好意,擔心她的婚嫁,但這無形中卻給她增添了許多麻煩。 屁股剛坐進教室的板凳上,手機在口袋里又開始振動,她真是有點生氣了。 打開一看是康明州發來的吃飯邀請,想到他估計也是被家里人下了通知,兩個同病相憐的人,氣也xiele一半。 如果溫姿沒有打電話過來,她絕對會拒絕。 今天傅衾沒回去,她和傅敬斯住在一起,康明州來接的話會暴露。哪怕會暴露也不行。 一直在紅心呆到快七點,郝惠路過她窗口發展燈還亮著,輕輕叩響。傅衾被動靜驚擾,抬頭對上她的眼睛,站起身過去把門打開。 傅衾很少在紅心呆到這么晚,傅敬斯每天六點派司機接她回家,除非有特殊情況。 “小簡今天晚上男朋友沒來接?” 長時間坐在屏幕前,傅衾的眼神很疲倦,笑容顯得很苦,“不是男朋友,家里的哥哥?!?/br> 她從來沒有和紅心的人解釋過,她也從來不讓傅敬斯來,他的臉太招搖,榮城沒有人不認識他,況且兩人關系她還真不知道怎么說。 雖然沒聽她提起過自己家庭,郝惠也知道她家里是富裕的,具體富裕到什么程度這就不知道了。 鬧了個誤會,郝惠拍拍她的肩膀,“吃飯沒?” “簡單墊了些?!?/br> 郝惠發出邀請,“一起去吃?” 想到康明州說不定哪會就過來了,她搖搖頭,“一會兒要去相親…?!?/br> “被催婚?” 傅衾點點頭。 郝惠表示理解,又拍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后就走了。 康明州七點半發來消息,問她要地址。 康明州:抱歉我剛從東城趕回來,你把地址發過來我去接你。 傅衾發過去地址后,讓他不用著急路上注意安全。 晴朗無云的夜晚,一輪滿月照耀大地。 出門的時候碰上了程淇卓。傅衾和他也有好長時間沒有見了,兩人偶爾在手機上聯系,但前段時間他仿佛失聯了。 月光灑在他身上,看上去削瘦了許多,以往明亮的雙眸此刻有些灰暗。 程淇卓也看到了她,壓抑在心頭的烏云忽然被風吹散,但他現在有任務在身,想和她說句話,卻很快擦肩而過。 等他再出來時,她已經走了。 康明州很好認,一出來就看見他靠著車門抽煙,見傅衾出來,他把只抽了一半的煙踩滅,紳士的幫她把門打開。 “謝謝?!备掉雷M去。 康明州進來就表達歉意,“讓你久等了?!?/br> “還好?!?/br> 這是實話。 白天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傅衾想到了傅敬斯。 不知道他看到對方是章彌會是什么反應。 她沒有一點幸災樂禍,心里的酸脹只有她自己明白。 車里兩人沉默。 傅衾興致缺缺,心中有事一直盯著窗外走神。 康明州下午在東城簽合同,這個項目他抓了很久,有一段時間沒休息了,忙完又趕緊開車回來。 路程不過叁百多公里,他就自己開車回了。 他薄薄的眼瞼下方泛著不重的烏青,現在說他疲勞駕駛都不為過。 于是康明州自作主張訂了餐廳,他和朋友去吃過幾次,還不錯。 到地方后,傅衾瞄了一眼餐廳的名字,覺得熟悉,走到里面才恍然明白過來。 她簡直要說天意弄人。 怎么能和章彌推得餐廳是一家。 現在她只能祈禱別遇上傅敬斯。 康明州預約好了七號桌,兩人就干坐著,上菜了就吃,不上菜就喝水。 *** 一個小時前。 傅敬斯陰沉的面容里參雜著憤怒看著面前的人。 他保持著最后的理智沒有當場翻臉。 白天時傅衾發來消息,他想都沒想便答應。 想著兩人關系終于不再劍拔弩張,以為她真心要過日子了。他推了今晚一個重要的國外會議,就為和她吃飯。 他就說自己要去接她時,她為什么拒絕,虧他還以為她是要給準備驚喜,果然,果然是驚喜。 傅衾她好樣的! 前天晚上她那么主動,在他身下承歡,他以為她想開了,原來在這里等著他。 傅敬斯握著杯子的關節泛白,看向章彌的眼底只有冰冷、陰沉的憤怒。 坐到現在不走,傅敬斯完全是報復心理,他賭她對他不是完全沒有感情,想到她獨自在家里,他就要讓她等,遲遲等不到他不信她心里好受! 章彌在對面一直說個不停,他只覺得吵鬧,忍了一個小時他起身要走,余光中掃見對面過去的兩人。 確定沒有看錯,傅敬斯殺人的心都有了。 傅衾和康明州,他實在想不到兩個人是怎么認識的。 傅敬斯不是容易被情緒控制的人,但控制他情緒的人是傅衾。 面對這種場面,他沒辦法做到冷靜。 桌子上的食物因為他的離去遭受到劇烈晃動,章彌愣在原地,很快反應過來追出去。 傅敬斯像一陣冷冽的風,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傅衾的反應是刻在骨子里,她已經分不出血液是在奔流還是凝結了,她比康明州還率先反應過來。 原本落后康明州一步,她立馬跨上前來,用一雙悲傷的目光懇求他,不要鬧大。 她目光透露出的擔驚受怕落入傅敬斯的漆黑如水的眼底。 他真恨,恨不是一把利刃,而是鈍刀一片一片把他凌遲,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章彌也趕來。 四人如象棋般站隊。 康明州和章彌感覺到氣氛不對,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傅衾。 場面亂成了一鍋漿糊,傅衾臉色慘白,語氣機械,“哥你怎么在這里?” 一聲哥平地驚雷,驚得人只有傅敬斯。 多年前傅衾就沒再喊過他哥,他不是沒有發現。 “哥?”傅敬斯看著她許久露出古怪的笑容,“還有我怎么在這里不是你約我來的嗎?” 一句話凍結了傅衾渾身血液,臉上血色全無,幾乎碎成一片一片飄落在餐廳地上。 章彌和傅敬斯是同學,兩人是老相識,康明州和他不夠熟悉也有幾面之緣。大家都是老狐貍,傅衾和傅敬斯從未同框,沒有機會多想,這會兒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沒有十成把握也有九成。 傅敬斯的憤怒很不應該,他沒有任何立場生氣,況且眼底布滿對傅衾的侵占,這不是單純的兄妹。 隱藏的秘密終于不再是秘密。 知曉這個秘聞,康明州說內心沒有震撼是不現實的,不過這種事情身邊不是沒出現過,更炸裂的也有,即使驚訝他臉上也沒表現出來。 不過章彌就不一樣了??磧扇藰幼咏^不會是一方單戀,鬧了半天她像小丑。 傅衾恐懼之余率先看向章彌,果然不出她所料,章彌眉頭緊鎖,不可置信中透露出無法忽視的怒意。 章彌是體面人,這件事縱使她再怎么生氣都不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出來的。 這事如果真要有人攬責任,非傅衾莫屬。 天底下碰巧的事情多了。 昨天黎沫原剛和傅衾說今天回榮城,今晚就遇見了。 沫原身邊跟著個男人,寸頭穿了身西裝,眉眼間清冷野氣,挺帥,但著實也有點怪。 男人認識傅敬斯,雙手插兜,隔著傅衾看他。 人越聚越多,傅敬斯已無心忍耐,抓起傅衾的手腕向外走。 傅衾并沒有反抗。 兩人走后,餐廳昏暗的光線本是用來曖昧的現在轉變成了尷尬,鋪滿整個空間。 耿馳欲打算幫傅敬斯收拾下爛攤子,“兩位不行和我倆一起吃點?” 大家都是不熟卻有耳聞的關系。 “不了?!笨得髦菥芙^,“我已經將近二十個小時沒休息了?!?/br> 這是實話。耿馳沒留,點頭一笑,“請便?!?/br> 康明州走了。事情不是他走了就完了,他事后要做隱瞞,也要向長輩反饋這次相親的結果,傅衾已經自身難保,兩人雖接觸不多,他還是決定把惡人攔到自己身上。 康明州前腳剛走,章彌緊跟著,耿馳卻攔了她一下。 “什么意思?”章彌冷眼掃過去。 “章彌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br> “他敢做不敢讓人說?”比起恨傅衾,她更恨傅敬斯,“還有你這是威脅么耿馳!” “道歉也應該是傅敬斯和傅衾向我道歉,你以什么身份?我看傅敬斯可沒有瞞著的打算,這不是光明正大的很?”越說章彌越氣。 她話已至此耿馳聳聳肩,側了點身子為章彌讓出路。 “哼”章彌不屑出聲,肩膀撞開耿馳離去。 看她就這么走了,黎沫原比較擔心,“她會不會說出去?” 耿馳攬住她的肩膀,黎沫原抖掉。他眼底的晦暗一閃間融入到周圍的燈光中,笑著說,“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