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8發過的毒誓
雨停后不久空氣中溫度逐漸回升。 傅衾碾滅煙頭,唇齒和指尖之間還殘留著煙的味道。 “什么時候學會吸煙的?” 傅敬斯坐在旁邊冷不丁地開口。 傅衾聞言眉頭攏了攏,無聲勾了勾嘴角,“這還用學嗎?只要想抽不是隨時就可以,不過是有癮沒癮的問題?!?/br> 她的話竟出奇的有道理,傅敬斯含糊地“嗯”了一聲,表達了對她話的認可。 兩人又沉默地坐了一會,任由陣陣風吹來。傅敬斯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衣服上殘留著他的體溫和一股股清淡的柑橘香。 夜不算靜,趁著昏黃的路燈也可以看清眼前的模樣,就這樣平靜地坐著,身體放松,聆聽血液在體內的奔流。 傅衾也很納悶,為什么兩人有過激烈的爭吵后,居然還能安靜地坐在一起,默契地不提就這樣讓它過去。 不知何時傅敬斯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肩膀,傅衾也鬼使神差地把頭靠在他的肩頭。 腦袋貼在他硬固的肩頭時,傅衾感受到自己手臂有股被收緊的力量。 傅衾看著前方,夜色中她的視線十分明亮,將一切盡收眼底,慢慢地她收回目光,漸漸黯淡下來,語氣帶著幾分玩笑,“傅敬斯如果有一天我出門被車撞死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責任?!?/br> 傅敬斯對這句話非常敏感,傅衾感到手臂被他抓到發痛。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腦袋,兩人貼得極其近,他語氣嚴肅認真,“不要胡說?!?/br> “我沒有胡說?!备掉缽乃珙^抬起腦袋,一雙大眼睛里含著自嘲,“這都是我曾經發過的誓?!?/br> “對誰發得誓?” “你心里不清楚嗎?” 兩雙眼睛相對,傅敬斯對上她視線里的平淡,全然寫著自作自受。傅衾則看到他目光里的質問。 無聲的對峙,眼神之間的戰爭終于結束,傅敬斯落敗,他擁抱住她,用他寬大的身體包裹著小小的她,恨不得將她嵌進懷里。 無論怎么抱緊,傅敬斯都有種失去的感覺。 很久之后,傅敬斯他說,“這一切的后果都由我來承擔?!?/br> 傅衾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她死死咬住嘴唇,縱使鼻腔如何酸痛,都緊閉眼睛,絕不讓淚水流出來一滴。 她違背了誓言,也騙了傅敬斯。 曾經的誓言是,“我傅衾未來如果和傅敬斯做出出格的事情,我的父親傅婁東死后尸骨不得安寧?!?/br> 這是傅婁東當時逼她發的毒誓。 現在她寧愿發過的誓是她出門被車撞死。 眼淚不受控制,傅衾實在控制不住,她將頭埋在傅敬斯的肩頭,身子不斷顫抖,她唯一能抗衡的就是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像淋了雨的貓蜷縮在傅敬斯懷里。 感受她釋放的情緒,傅敬斯感到非常痛心。 最后的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話。 傅敬斯抱著她,手掌撫摸她的腦袋,用盡全身的溫柔輕聲道,“我們回家?!?/br> 聽到家這個字眼,傅衾徹底決堤,她的哭聲響徹整個夜晚,直到失去所有力氣。 哭泣的聲音帶走了她全部靈魂,只留下軀殼在傅敬斯懷里。 后面傅衾被傅敬斯橫抱上車。 至于什么時候到家的傅衾已經沒有了印象。 上車后她兩眼早已哭腫,睜開困難,外加凌晨她很快睡了過去。 車停了,傅衾沒有醒來的跡象,傅敬斯下車走到她身旁,準備將她抱起來,卻收到她驚慌地質問,“你干什么傅敬斯?” 傅敬斯伸出的手臂被她的反應定在空中,她的下意識真讓人傷心,傅敬斯想著,他左眼瞼微微挑動掩飾內心,苦笑收回手臂,讓出身子,“下車吧?!?/br> 過激的反應,導致傅衾扶額苦奈。 平復了片刻后,傅衾累累地‘嗯’了一聲。 上次來和走傅衾都印象淺淺。 文羅區這棟房子是傅敬斯的固定住處,裝修簡約,干凈整潔,一目到底。 設計風格有棱有角,讓人覺得冷淡。即便房子里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卻依然讓人感受不到溫度,像冷冰冰的高奢樣板房,一如傅敬斯這個人一樣。 傅衾站在玄關仔細打量,傅敬斯從鞋柜里給她提出一雙淡黃色拖鞋,遞到她腳邊。 低頭看見這雙拖鞋,傅衾動了動嘴又沉默地換上。 接著她又看到放在玄關附近的行李箱,走過去伸手拉出來,回頭問傅敬斯,“我住哪間還是說咱倆睡一塊?” 她語氣平平,看似沒情緒實際上夾槍帶棒,傅敬斯真不知道拿她怎么辦,“青青我沒有你想的那么不堪?!?/br> “哦?!备掉啦辉倏此?。 換好拖鞋,傅敬斯朝她走過去,拿過她手里的拉桿,最后停在一扇門前。他側過身子看她,沒有再進去的打算,“你住這里?!?/br> 傅衾前后環視,兩間屋子門對門,看樣子她對門就是傅敬斯,拉回行李箱,扯出笑容,“謝謝,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br> “好?!?/br> 門只開了一瞬間,眼睛還沒看清屋子里的全景就以一種非??斓乃俣汝P上。 傅敬斯吃了大大的閉門羹,卻依然笑得出來。 這間屋子其實他早就為她準備好了,或者是說他的每套房產里都為她準備了一間。 終于,傅衾終于住了進去。 這一天他等了很久,手段是卑鄙了一些,但是沒事,他想著日久見人心,他會用往后的每一天來彌補。 他要讓她主動打開房間的大門,邀請他進去。 傅衾背貼著門站了片刻,把行李隨便一推,已經沒有力氣洗漱,今天發生的事情耗盡了她全部精力,倒頭朝床一躺,卻發現一閉上眼睛,剛才情景像在放幻燈片,叫她意識清醒,睡意喪失。 她眼睜睜看著窗外的天空,從漆黑變成淡紫最后明亮起來。 傅衾從未欣賞過黑夜到黎明再到天光大亮的過程。時間過得很快但很煎熬這是傅衾內心的真實想法。 睜著眼睛在床上躺到了九點,眼眶疼得仿佛被人摳了眼珠,干澀粗糲。 估摸著傅敬斯應該走了,她才拖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出門找吃的。 客廳的餐桌前,放著早餐。 同時傅敬斯餐桌前,修長的手指敲擊著鍵盤,貌似正在工作。 傅衾定睛仔細看了會兒,確定他就是在工作。準備趁他沒注意拐回去,當沒出來過。 人剛打算轉身,聽到后面傳來傅敬斯的聲音,“不吃飯么?” 傅衾遲疑了幾秒,確定自己需要攝入食物后點了點頭。 傅敬斯見她點頭將電腦合上,走到她面前,看她眼睛里面猩紅,腫大的眼袋掛在眼瞼下方,蹙眉道,“身體不舒服么?” “沒有?!备掉烙檬直硳吡艘幌履橆a微微有些不耐煩,“沒睡好而已,我去洗漱了?!?/br> 話落她推開傅敬斯朝洗漱間走去。 盥洗臺上屬于她的東西被擺放的整整齊齊,就好像她一直在此居住一樣。 傅衾深深嘆出一口氣,將一整晚的壓抑釋放出來,快速刷完牙洗完臉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