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弟弟的本能讓水瀲咬牙跪了下來，貼上青年的膝蓋。

    青綃和他不一樣，青綃不能變成他這樣。

    水瀲用著公爵最喜歡的臣服姿態，企圖拉回青年的注意力。

    但他貼下去的那一刻，好似察覺到了青年身體的僵硬，還有黑發散開后發紅的耳廓。

    似乎是有些尷尬的緊繃，只是一瞬間，下一秒就消失，快得好像水瀲的錯覺。

    自己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就要保護另一個孩子。宋舒有些同情，但也只是有些。他十分清楚，水瀲這會兒對他忍耐，實際上已經氣得想要殺死他了。

    對于這些游戲npc，宋舒本就沒有多大實感，對于他來說，這里只有愛麗絲是鮮活的。

    宋舒可以對所有人冷漠，但愛麗絲一定是特別的。

    把膝蓋上的腦袋當成是家養枕著的小貓，宋舒又開始走神。

    他要怎么才能快點和愛麗絲相見呢？

    ————

    公爵日常是無聊的。

    宋舒從古宅花園逛到后院，又在書房畫了好幾張愛麗絲，終于忍不住發牢sao，“我要見愛麗絲！”

    桌子上堆了好幾張愛麗絲——愛麗絲思考，愛麗絲跳舞，愛麗絲澆花……紙上線條鮮活生動，栩栩如生的少女仿佛隨時都會走出畫卷和你傾訴衷腸。

    宋舒仰頭，濃密睫毛掃過修長指節握著羽毛筆，墨似的發絲透過縫隙落下，好像一場漆黑的雨。

    他無意識喃喃：“我想見愛麗絲?！?/br>
    555注視著宋舒過分昳麗的面容。

    【愛麗絲對你來說是什么樣的存在？】

    555突然發問，宋舒也沒多想，他整個人都沉浸在愛麗絲的美好里，回憶：“我是大一下學期玩的這款游戲，這款游戲原本是爛尾了來著?！?/br>
    就像宋舒玩這款游戲是因為無聊，游戲開發者是個業余玩家，開發這款游戲也純粹是因為無聊。后續因為游戲太冷太爛，沒人喜歡，開發者就斷更了，可宋舒實在是太喜歡愛麗絲，于是他想方設法加了游戲開發者的聯系方式。

    “愛麗絲…我參與了一部分游戲美工，愛麗絲的設定也是在我和那位開發者的聊天當中慢慢細化?！?/br>
    簡單來說，愛麗絲是他畫筆下誕生的第一個人物。

    如果說設計人物是涂抹白紙，那么善良、堅韌就是愛麗絲的底色。宋舒常年在互聯網陰暗爬來爬去，無法拒絕愛麗絲這樣開朗陽光的女主。

    更重要的是，宋舒遇到愛麗絲的那段時間是宋舒人生三觀炸裂的黑暗時刻。

    ——高三畢業后收到朋友告白，才知道朋友一直瞞著他，偷他內褲用來＊＊。以為在外地上了大學能逃避，結果大學室友更是炸裂，不停sao擾求愛、多次被拒后還說要拿刀捅死他。

    說起這些惡心的往事，宋舒停頓，“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們喜歡我什么？有的鬧得過分，我罵他，他居然還會興奮？”

    發生那些事之后宋舒搬出了寢室，自己在外租房住。

    愛麗絲的一切給予宋舒力量。

    “愛麗絲是特別的?！?/br>
    宋舒目光繾綣，呢喃的語氣快要化出水。

    555算是懂了，大抵知道了宋舒身邊這么多變態的原因。

    宋舒看得開也很能擺爛，是目的十分明確的人。他清楚他想要什么，在達成目標的過程中，除開必要的，他對周圍的人都很冷漠。

    別人恨他，或者是愛他，他都不在意。他只會對他的目標發出訊號。那些人求而不得，愛而不得，不就發瘋了嗎？

    有趣的是，宋舒本人似乎并不清楚這一點，甚至還在疑惑他這么普通，為什么還有人喜歡他。

    555頓了一下，【如果愛麗絲和你想的不太一樣，你還會喜歡他嗎？】

    宋舒篤定：“能有什么不一樣？愛麗絲就是愛麗絲?！?/br>
    555沒說話。

    能有什么不一樣，多點配件你還喜歡嗎。

    第4章 嫉妒（4）

    腦內交談結束，宋舒手腕滑落，羽毛筆的墨點重重滴下，再度暈濕地毯。他思考著提前見愛麗絲的方法，書房禮貌地被敲了敲。

    宋舒嘆了口氣。柏溫是真不知道他陽痿，也是真的想給他塞人。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水瀲還真是同病相憐——雙方都不想看見對方，卻因為一個柏溫被強行綁在一起。

    宋舒收好關于愛麗絲的畫像，疊好后愛惜地塞進抽屜里，才對著門口道：“進?！?/br>
    水瀲穿著學生制服，扎了高馬尾，有點青春活力高中生的意思。

    宋舒坐直，有些不合時宜地想，穿學生制服，今天要玩什么奇怪的play？

    不怪宋舒這樣想，偌大的空間被稱為書房，實際卻是公爵調-教人的地方。

    昨晚發生的那些變態事還歷歷在目，宋舒心里開始土撥鼠尖叫，面上還是冷然。

    他在等水瀲開口，水瀲不說話，宋舒一個不出門不社交的死宅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再次進入羞辱之事發生的書房，水瀲的心境遠沒有自己想象的憤怒。

    面前的公爵似乎意料到他的到來，冷漠的神情帶了些皺眉的無可奈何。

    宋舒皺眉極輕，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可水瀲偏偏看到了。

    好似一顆石子投進湖水掀起陣陣漣漪，水瀲心情變得無故焦躁。他直覺事情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早上他貼近青年膝蓋那一瞬間的僵硬、還有若隱若現發紅的耳垂，也許也都不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