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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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觀眾席坐好,屏幕上開始回放以往賽事當中車手出意外的片段集錦,以描述新型halo裝置的使用場景。 坐在黑暗的觀眾席中,蘇溪被耳鳴折磨得坐立不安,蹙眉扶額。 可當她看到屏幕上的畫面時,瞬間瞳孔放大,精神痛苦瞬間在此刻洶涌到極致。 她盯著大屏幕,臉色變得煞白,渾身每個細胞都在痛苦叫囂,本能地抗拒著眼前的畫面。 最終,蘇溪胃中翻涌,在眾目睽睽下飛奔出會場。 她在廁所隔間內嘔吐不止,胃酸甚至將嗓子灼得生疼。 助理小李等候在隔間外,一臉擔憂,為她遞上了紙巾,輕拍她的后背幫她順氣。 “對不起,蘇姐,我忘記跟主辦方說你看不得那些,是我的錯,對不起?!?/br> 小李慚愧得雙眼有些紅紅的,連連跟蘇溪道歉,聲音帶著哭腔。 蘇溪在洗手臺處用涼水漱了口,并且不停將涼水撲在臉上,這才稍微緩過來。 直到蘇溪重新抬起頭,臉上妝容褪去一半,發青的黑眼圈尤為昭彰,形容蒼白。 蘇溪擺擺手,由于經常嘔吐,嗓音總是沙啞干澀:“我沒事?!?/br> “蘇姐,要不我這周末再幫您約個醫生吧,可能就是最近精神太緊繃了?!?/br> 蘇溪無暇顧及這個建議,她焦慮地在洗手臺周圍來回快步走動,右拳緊握,有意無意抵在唇邊,呼吸急促,嘴唇發白,指尖顫抖,像是在隱忍著什么。 最后,蘇溪妥協了,問道:“小李,現在有煙嗎?” 小李本想勸阻她,又想到了她的性子,只得低聲提醒道:“蘇姐,這里是禁煙區?!?/br> 蘇溪好不容易緩了幾分:“我知道,當然是出去抽?!?/br> 隨即從小李手中接過一包女士香煙,轉身踏出了洗手間,走到大樓露臺外。 天上下著濛濛細雨,打火機擦出淡藍色火焰,在雨幕中跳躍著。 蘇溪用手掌半攏住火焰,點亮了被煙紙包裹的煙芯,煙霧從濾嘴透過,抵達肺部。 一種極致的煙霧侵蝕后,緋色薄唇半張,煙霧從口中急促地流溢,沉重地飄散在空中 她抬頭看著消失在雨幕中的煙霧,長舒一口氣,肺中的煙霧一口氣呼出。 此刻,整個人才從緊繃精神狀態中短暫地解脫出來。 今天又是耳鳴又是嘔吐,大概是因為典禮持續的時間太久,她三個小時以上不抽煙就會焦慮得抓耳撓腮。 露臺外的風吹得緊,巴黎快進入冬天了,白天落了一場大雨。 此時微雨朦朧,空氣濕冷,整個路面反射著波光,如一塊窺探夜空的明鏡。 蘇溪身穿一件單薄的米色西裝,卻好像對寒冷渾然不覺,只是出神地看著煙頭處的亮光出神。 然后她抬起頭,看向遠方教堂的穹頂,整點鐘聲從教堂傳出,響徹街道。 一下又一下,鐘聲深沉,搖晃著整個巴黎。 彼時已然三十四歲的蘇溪,對著長夜嘆一口氣。 滄桑這個詞用來形容她的眼神還為時過早,但是她早已顯出遠超乎這個年齡的疲態。 她如此靜默而從容地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天地。 杜修延,得虧你死得早,不然你就知道這世界有多無聊了。 她的臉,妝容精致,卻死氣沉沉,像是想到了什么,無意間笑了一下。 笑著笑著,她眼角竟落下了一滴淚來,她抬手拭去,反而加深了眼中晶瑩的笑意。 她背過身去用手背擦眼淚,結果眼淚越擦越多,整個手背都濕潤了。 “該死……” 她的罵聲都無力起來,索性不擦了,雙手藏著露臺邊緣的圍欄,任由眼淚從眼眶中直接墜落濕漉漉的地面。 她大口大口呼吸,試圖將這些洶涌情緒壓回去,但是胸中的無力感更盛,手指恨不得在欄桿上摳出壓痕。 “拿到年度工程師有什么用,我再怎么厲害,還不是沒能救你?!?/br> 杜修延死得真的太早了,十二年前的賽事還沒有halo裝置。 放在如今,halo完全可以保住他的命。 過了很久,蘇溪手上的香煙幾乎燃盡,煙灰結了很長,身上已經被小雨淋濕,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痕,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只覺巴黎的妖風總是吹得人眼睛發酸。 她在身旁的琉璃煙灰缸中掐滅了香煙,打開玻璃門跨步走進了室內。 或許她不該來法國領獎,尤其是在十一月份。 因為,多年前有個人曾經站在保羅·里卡爾賽道的終點處,他容顏清寂,眉眼分外安靜,足以令風雨驟歇。 那琥珀色眼眸被浮光照亮,笑意淡而淺,帶著深沉的期許,用嘴型無聲跟她說: 「蘇溪,我多愛你啊?!?/br> 但是那時候的杜修延肯定沒想過,一年后他將死于圣馬力諾大獎賽的賽道上。 他駕駛的賽車在彎道上失控撞墻,翻轉后在地面摩擦了五米。 都來不及送醫,車手當場死亡。 死在了那滾滾濃煙中。 如果不是圣馬力諾的那場著名事故,直接導致fia(國際汽聯)修改規則,蘇溪甚至有時候會恍惚覺得…… 杜修延是不是從未在自己生命中出現過。 因為他,真的去世太久了。 十二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