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你的腿該斷兩次。
摔斷的一條腿還包裹在石膏里,另一條腿卻被拽下病床,小腿骨橫在結實的鐵質欄桿之上……被直接踩斷。 “唔——?。?!” 楊將躺在床上,疼得目眥欲裂,渾身顫抖,嘴里卻滿滿當當地塞著毛巾,撕心裂肺之痛也發不出分毫聲音。 黑豹臥在主人腳下,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陳宿收回腳,用手術刀劃開掛著傷腿的紗布,帶有石膏的斷腿重重砸在病床的欄桿上,楊將本就扭曲的臉漲紅至極,眼淚橫流,瘋狂地搖著頭。 他從來沒這么絕望過。 他爬不起來,只能痛哭流涕地跟陳宿解釋,說是有人誘導他調換了陳爾若的職位,他不是故意的……如果他知道陳爾若和他有關系他絕對不會這么做…… 可陳宿完全沒理會他的解釋,掀起眼皮:“你的腿該斷兩次?!?/br> 楊將當然知道得罪高級哨兵是什么下場。 就如當初他拿身份壓陳爾若、讓她閉嘴不要聲張那樣,陳宿讓他自己用毛巾堵住嘴的時候,他就算身體抖得像篩子,也必須把毛巾塞緊了,不能發出半點尖叫聲。 他本以為斷一條腿,一切就會結束,可哨兵看著他形狀扭曲的小腿,輕描淡寫道:“等你的腿好得差不多了,我會再來看你一次?!?/br> 他哆嗦著扯掉嘴里的毛巾,滿眼驚懼:“不是斷兩次就好了嗎?我已經……” “你覺得你自己摔的也算嗎?!?/br> 他將問題拋給他。 楊將面色陡然變得灰敗,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極盡哀求地看著陳宿:“楊怡她是我表妹,她、她不知道陳小姐和您有關系,是她不小心拿走了陳小姐的首飾,我現在就和她打電話讓她把東西還回……” “不用了?!标愃弈眯渥硬亮瞬潦中g刀,“從現在開始,這段時間你不會見到她,也聯系不上她……至于首飾,她既然喜歡,我就多給她兩條。至于最后法庭上量刑如何,就全看她自己了?!?/br> 楊將也顧不上骨折的劇痛,硬是翻下床,伸出手朝他爬過去,聲音嘶?。骸瓣愱?!我求求您……楊怡她也才剛成年,她不懂事!是我讓她拿陳小姐的首飾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您……” 男人嘶啞的聲音難聽得厲害。 陳宿皺了皺眉:“你很吵?!?/br> 楊將快要瘋了,楊怡爸媽把他們這個寶貝女兒托付給他,如今他卻要害得她去坐牢,他腸子都悔青了,連聲哀求,恨不得給他跪下。 “我說了,她的量刑如何要看她自己的選擇,我不會逼著她坐牢……至于不懂事。不能偷別人的東西,我還以為這是個人都知道?!?/br> 說罷,陳宿不再理會身后的聲聲哀求,將擦干凈的手術刀捏在手里,路上隨便找了個醫生,擦肩而過時,隨手將它塞進對方口袋里。 - 會議室里,處理完殘局的王穆拉開椅子,疲憊地坐下。 看著眼前認真翻閱資料、恍若無事的哨兵,他頭疼地揉了揉太陽xue:“楊將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值得你親自跑一趟去把他腿弄斷嗎?” “我知道他無關緊要,麻煩的是他背后的人?!彼f,“所以我順便去找了申沂。一會兒有投訴信送到你那兒,你不用管,我直接過去?!?/br> 王穆神色一僵,頓覺不妙。 “……你干什么了?” 他回答:“茸茸咬斷了他精神體的一條腿,他現在應該還在醫護室?!?/br> 王穆額前青筋暴起,齒縫里挨個擠出字:“陳宿,他是白塔高層的人!” 陳宿平靜道:“我知道?!?/br> 王穆一時氣急:“那你……”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道含笑的女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執:“呦,你倆又吵什么呢?王穆,你都知道陳宿是什么性子了,怎么還會被他氣成這樣?別把自己氣壞嘍?!?/br> 栗希提著她那掛滿吊墜、晃起來叮鈴咣當響的手提包悠哉悠哉地走進來,隨便往桌子上一放:“咱不是要集中開會討論任務路線嗎?其他人呢?!?/br> 她還是那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一頭栗色的長直發、公主切,模樣長得無辜又清純,偏偏最喜歡用這幅模樣養魚。 高級向導的身份,讓她勾勾手就有哨兵欣喜若狂地撲上來。 “我早來了……” 施寬突然扒著門走進來,挑了個椅子坐下,埋怨道:“隔老遠就聽見他倆在吵架,一吵架就要波及到我,我可不得躲遠點?!?/br> “說得好像看熱鬧的不是你一樣?!崩跸o所事事地扣著新做沒兩天的美甲,吐槽道,“別人一吵架你就把感官放最大,一點八卦都不想錯過,不波及你波及誰?” 施寬兩眼一瞪就要反駁,話卻被另一道打著哈欠的聲音截斷:“吵完了?吵完了我就進來了?!?/br> 葉衡穿著他那身一成不變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插著兜走進來,瞇起的丹鳳眼掃過會議廳里所有人:“挺好的,人齊了?!?/br> 路過栗希身邊的時候,他曖昧地擠了擠眼:“這次休息得怎么樣?昨天在酒吧見你,你身邊是不是換人了?!?/br> “昂,換了個更純情的?!崩跸I晕⒒貞浟艘幌?,敷衍道,“臉長得挺不錯,技術也比上一個好?!?/br> 王穆看著這一群閑聊起來沒完沒了的人就頭疼,不耐煩道:“再扯淡就滾出去,讓你們看資料你們是一個不看!知道這次任務有多麻煩嗎?還有心情瞎聊!” 攤上這么個愛嘮叨的老男人,施寬趴在桌子上,唉聲嘆氣:“這次休息時間還不到一周,副隊,不是我說,生產隊的驢都不帶這么使喚的吧……” 王穆忍著脾氣:“你以為我想?這次任務是緊急加進來的,還有東部軍區那邊的人插手。高層的意思,是讓我們先去探路……” 葉衡抓住關鍵詞,挑眉:“當炮灰???” 王穆:“……咱還沒差到那種地步?!?/br> 施寬坐直身體,迫不及待地發問:“哎,副隊,那你打聽到沒有,就那藺霍,他什么時候到?” “藺霍?”栗希眼唰的一下就睜開了,指甲也不扣了,興致勃勃,“東部軍區居然舍得把人放出來了?好好好,我早就想看看我朋友嘴里睡不到此生有憾的極品是什么樣了!” 幾種聲線交錯在空曠的會議廳里,各說各的,嘰嘰喳喳,吵得王穆頭疼欲裂。他忍無可忍,剛想開口說紀律,身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一切噪音戛然而止。 “這次任務的最終目標,是一條變異的黑曼巴蛇……它的巢xue,在沼光墳場深處?!?/br> 會議室死一般寂靜。 陳宿將資料合上,緩慢地抬眼,望向神情莫測的眾人:“現在還需要我說明這次任務的難度嗎?如果不需要,現在,我們開始規劃路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