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草除根
元毓本能地抗拒順著姬瑤的話做下去,好像會直面某些她不愿看清的事。 “怎么試?”她聽到自己僵硬地問。 傳音手鐲中傳來元毓的聲音時,徐文心底一突,臉色頓時陰沉下去。 這都幾天了。她怎么還沒死? 傳音手鐲的獨到之處就在于不需靈力cao控,將一處環扣接上,就可觸發與對面的領域連接進行傳音。哪怕誤入限制靈力的地方也能順利與外界聯絡。 元毓聲音虛弱:“阿文、阿文……你在嗎?” “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阿文,我找到妖怪的巢xue了?!?/br> “我、我們快堅持不住了……” 一連說了幾句話都沒有得到回應,元毓失落地低下頭,“還是沒有聲音,他聽不到?!?/br> 姬瑤為難道:“那該如何是好。破除此處妖物巢xue的最佳時機便是今日,此時妖物最為虛弱。此處地形復雜,難辨方向。唯有趁它妖力衰微之時,在外界布下禁靈陣法,將妖氣徹底壓制住,才有可能內外合力,斬殺妖獸?!?/br> “若是沒有陣法協助,以我一人之力只怕并不能除掉妖物?!奔К幟C聲道,“若是過了今日,讓其修養過來,我們必死無疑?!?/br> 元毓心中一顫,垂頭道:“我、我再試試……” 元毓再度開口,“阿文,如果你能聽到我的聲音,一定盡快聯系我娘……” 元毓按照姬瑤之前教的,一字不差地將破局之法悉數說出。姬瑤從旁提醒,著重提及了萬不可用錯了法器,放偏了方位,否則就成了助長妖力的邪陣。 手鐲從頭至尾安靜至極,沒人答話。元毓眼圈微紅,聲音里帶了哭腔,無措地說,“我、我沒辦法聯系到外界,怎么辦……” 姬瑤亦感失望,安撫道:“無事,就算妖力沒有被壓制,我也定會救你出去。我們絕不會死在這里!” 徐文聽得清清楚楚,攥緊了拳頭。不知另一個女聲到底是誰,竟有能力救她出來! 這本是他想到的最穩妥的方式。 元毓順利死了,便是死于不知名的外力,那么多人失蹤瘋癲都找不到蹤跡,尋不到緣由,她也一樣。死得了無痕跡,不會被任何人發覺異常之處。 若是命大,僥幸活下來,他也可以推脫給傳音手鐲出了差錯。他的詢問全是石沉大海,更沒有收到她的傳音,不知她聯系過他。任誰也無法將罪責推到他身上,元毓性子單純,不會因此心生埋怨。 誰想竟有修士與她同行,還要帶她出來。 聽她們話里的意思,逃出并非易事??墒?,萬一真的讓她們逃出來,錯過這次的機會,下一次殺她不知要等到何時!徐文眸底閃過一抹狠辣之色,下定了決心。 新月如鉤,遙遙望去,本該柔和的月色籠了一層薄薄紅影。 仔細瞧去,又恍若錯看。 徐文決定鋌而走險一次。他用上多年積攢的法寶,在元毓提及的幾個方位放好對應屬性的法器、靈石。 他生怕殺不死她們,在陣眼中注入一絲心頭血,意圖增強邪陣威力。 誅厄感知到氣息異動:“他果然更改了布陣方式,想要令妖力大漲,盡快殺了你們,斬草除根呢?!?/br> “可惜,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他以為是害人之陣,實是殺己之陣?!?/br> 徐文算是合格的傀儡,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姬瑤道:“就怕他什么也不做?!?/br> “你也不怕玩脫了?!?/br> “至少現在一切順利?!庇姓D厄幫忙提示方向,姬瑤在洞xue間移動,迅速在對應方位放入幾枚極品靈晶。 時間緊迫,準備不全,尋不到的布陣之物只能用其他東西代替,改為放入相應屬性的符篆、法器,效果差了些。 隨著陣法漸漸成型,交錯的樹藤根系愈發躁動,扭動的動作忽而亂了,劇烈震顫著,奮力掙扎起來,有些甚至開始彼此攻擊,似乎有兩股力量在其中較量,互相爭搶主動權。 洞xue有了坍塌的跡象,石塊、泥土紛紛砸落下來。元毓捏緊了手中防御法器,說給姬瑤,也是說給自己聽,“我沒問題的!” 姬瑤以綢帶綁住雙眼,雙目緊閉,封禁神識,執劍飛速靠近,避開空氣中揮舞的樹藤,破開無形屏障,一劍刺穿了赤紅獨眼。 黑紅之光噴吐而出,幾乎將她整個人吞噬,一滴一滴黑紅鮮血滴落下來。 獨眼緩緩睜開,姬瑤登時神魂刺痛,喉間腥甜,不受控制地睜開雙眼。 眼前血紅一片,那一剎那,姬瑤失去了對周圍的感知,好在還有綢帶遮住視線,凌霜也在儲物袋中探出一道氣息,護住她的眼睛,讓她喘息片刻,頂著莫大的壓力重新合上眼。 誅厄劍深陷赤紅獨眼,劍身閃過陣陣紅芒。不知他做了什么,獨眼頓時如遭重創,血色變淡了一些。姬瑤運轉靈力,用力將劍插至更深處。 高階妖丹脫手而出,懸于半空,赤黑鮮血點點沒入妖丹,高階妖丹輕震,奇特的靈壓蕩開一圈圈漣漪。 姬瑤親手布下真正的陣眼——邪物之血。 奪天陣法已成。 奪天陣法意為奪天地造化,強行將周遭靈氣聚攏而來,還可奪取幾息時機,令陣中妖物免于天道規則制約,實力大漲,連越叁階。 高階妖丹加上邪物鮮血,足以開啟奪天陣法。耗盡極品靈晶,大抵能夠支撐叁刻時間。 樹妖道行淺,輕易受垂死的異界邪物驅使,待其完全被邪物吞噬,受其驅使,將十分棘手。若能夠在短時間內越階晉升,不知能否保持現有的平衡?傷重瀕死的邪物,還能否棲身于樹妖,全然將其掌控? 兩界之物注定無法相融,唯有你吞噬我,我占據你的關系。樹妖知曉陣法時間有限,一部分根系自行斷開,切斷了和獨眼的連接。 另有幾滴邪物之血并不降落,反而受什么吸引一般緩緩上升,融入地面法陣。 徐文自以為布下了助妖的邪陣,實是將自己與地下邪物命途相接的契約陣,召喚邪物寄生在自己身上。他自作聰明放入心頭血,反而讓契約更為緊密,讓兩者更為密不可分。 而姬瑤準備的,才是真正的奪天陣法。 一部分邪物之血成為了奪天陣法的陣眼,助樹妖進階,與之抗衡。一部分則直直向上,融入契約陣。 赤色巨眼被迫剝離寄生之物,失去樹妖提供的精血供養,又被誅厄釘在半空,動彈不得,又受到契約陣的召喚,只能走上這僅有的一條生路。 距此數百丈的地面上,徐文渾身一震,眉心沉痛,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血紅紋路在他腳下蔓延,徐文震驚地低下頭,詭異赤光映入眼瞳,他察覺不對,立刻抬步向外跑去,想要遠離詭異紅光,卻被幾道延伸而出的黑紅鮮血纏住身體。 —— ??·??·??*??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