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的人
魔域腹地,一面鑲金嵌玉樣式華美的圓鏡懸于其中上下浮動,一道道金色神光自角落缺口處向外溢散,陣陣靈威如波如瀾蕩漾開來。 “誅厄,你可看出了什么?” 這么簡單的痕跡都看不懂,誅厄心中不屑,“有人不自量力想要封印此處,奈何能力有限,遭到反噬?!?/br> 夙辛有意封印靈羲鑒,卻令自己負傷,靈羲鑒則沒有半點變化。姬瑤隱匿身形,觀察半晌,心中掠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顏色稀薄些的會被設于特定位置的法寶消耗吞噬,而顏色精純的神光卻無法被撼動,來回游曳。 姬瑤目光緊緊鎖住氣息較為特別的幾縷神光,試圖抓住其中一縷,那物卻如一尾游魚,根本無法觸碰。 《神息訣》不斷運轉,將魔氣與靈氣合二為一,姬瑤探出一道未經轉化的魔氣,游動至近處的神光感知到魔氣,循著魔氣向姬瑤靠近。 姬瑤唇角微勾,出招迅速,將其拘于身前,納入識海。 純金神光遠觀時圣潔而無害,似能滌清世間污濁,靜靜地向外蔓延。被她捕捉后,察覺她經脈中的魔氣,立刻暴露霸道本性,靈力瘋狂震蕩,破壞力驚人。 姬瑤悶哼一聲,以神識纏住暴動神光,手指飛速掐訣,調動所有靈力一心煉化神光。 誅厄只當她前來查探魔族這處不為人知的禁地,沒想到她是自尋死路來了,“你瘋了!這是上古之物,哪怕僅是一縷又豈是元嬰修為能夠煉化的?” 夙辛傷重,神識受限,近些日子無法施展神通,時時刻刻監看靈羲鑒,之后不知還有沒有機會潛入此處,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既然魔族如此忌憚神光,那她便將之煉化,收為己用。 誅厄看她如同看一個死人。 在外界看來,姬瑤的狀態確實可怕,七竅流血,渾身大大小小的經脈盡數碎裂。靈力于經脈如河流奔涌,經脈碎裂,靈力自然四散,可她依然不要命似的召集四方靈力,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 姬瑤提前布下的小型結界不堪重負地破碎消散,誅厄不再多言,將她鬧出的動靜掩藏。 幾個時辰過去,姬瑤猛地睜開眼,欣喜道:“成了?!?/br> 金光懸于掌心,一時化為金色短箭,一時包裹在皮膚上,成為堅不可摧的盾甲。 魔族之人對于靈羲鑒多多少少都心存畏懼,除了在算好的時辰將至寶封入其中,平時根本無人靠近此處。 故此,當姬瑤轉身看到一個黑袍覆面的男人時,心中立時一緊,金色短箭毫不猶豫地射出,直指男人心口。 男人身前閃過一道道鎖鏈,擋住金色短箭,迅速消失不見,快得如同錯覺。 “早聞右使出手干脆,今日一見,確實如此?!蹦腥寺曇羟鍧?,態度溫和。 如果不是他出現的時機不對,如果他手里沒有拖著一個血淋淋的人形物體,只聽其聲音與溫柔語氣,定會將他視為翩翩公子。 姬瑤一擊不成,改為等待時機,暗暗思索擊殺他的方式。 黑袍男人面不改色地將手上的人扔進交錯的神光之中。 那人竟沒死絕,只發出一聲極致驚恐的慘叫,就被絞碎其中,魂飛魄散,殘余魔氣也被神光清除得干干凈凈,沒留一點痕跡。 男人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很漂亮,常含叁分笑意,“我今日不曾見過右使,想必右使也沒有看到有人被丟進去?!?/br> 魔族會受到神光全力攻擊,此人能抵御神光,只怕并非魔族。再者,他虐殺魔將,又趁著夜色毀尸滅跡,身份可疑,動機更可疑。 多一個立場不明的人給魔族找麻煩,姬瑤樂見其成,殺意消了大半。 況且,他選擇當著她的面殺了那魔將,也是在傳達一種意思:各有把柄,不增是非。 可她不喜歡被人威脅。 姬瑤走過去,探向他的胸口,“路過罷了,竟險些失手傷了你?!?/br> 男人眸中笑意頃刻間消失得一干二凈,退后一步躲過她的手。 在這極短的一瞬間,他身上流露出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又迅速收斂,如同錯覺。 “是右使手下留情,才讓我僥幸留得一命?!蹦腥斯ы樀卮故?,看上去毫無異樣。 他神態平淡,語氣透著幾分古怪。整個人都神神秘秘的。 看不透這人修為,總該看清他的相貌吧。姬瑤抬手扯下遮去他面容的覆面,“那你要怎么謝我?” 他句句恭敬,并無越界,可她卻覺得他并不像表現出來的一般溫良。 “我相貌丑陋,恐會嚇到右使?!蹦腥宋兆〖К幍氖滞?,阻止她的動作,一貫謹慎平淡的姿態中泄露出一絲慌亂。 離得近了,姬瑤注意到男人眼尾處生著一顆紅痣,為他添了幾許柔色。 姬瑤目光微頓,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