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闕出鞘
姬瑤退開幾步,緩緩回神,喘息未定。 誅厄素來冷漠,不在乎她生死,凝魂燈竟能令他驚慌至此。 誅厄輕蔑道:“想不到爾等竟無知如斯?!?/br> “自然比不得誅厄大人見多識廣,還望賜教?!奔К帍埧诰蛠?,一點也不走心。 誅厄并不計較,道:“這是仙器圣元魂燈,有清神聚魂之用,亦能滌蕩魔氣。仙魔大戰中可滅了不少魔人。仙魔之戰后便再無消息。原是損毀了?!?/br> 聞言,姬瑤心一沉,“那還有用嗎?還能不能……” 誅厄語氣傲慢,意有所指,“畢竟是仙器,便是殘損了,若想殺你也是輕而易舉,更何況是聚集殘魂?!?/br> 姬瑤只當聽不見他的冷嘲熱諷,聽不出他話中威脅。 一柄塵封多年的破劍僥幸認主解禁,竟還自恃身份,高高在上。 “不過,”誅厄話音一轉,語氣惡劣,“有用又如何,你一身魔氣,根本碰不得仙器,又談何用它聚魂?” 身后水波微蕩,姬瑤輕一揮袖將誅厄收回識海,轉身欣喜地迎上去,“仙長,你來了?!?/br> 葉瑯見到她也不驚訝,上前將凝魂燈收起來。 姬瑤心中著急,主動開口:“這便是仙長在尋的凝魂燈嗎?” “嗯?!比~瑯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他竟比少年時更難對付。 姬瑤心念電轉,考慮直接上手搶奪的勝算。 正當此時,二人忽然感受到水流中的一陣巨大吸力,葉瑯施法抵御,只是拖延片刻,便被卷入其中。失去意識之前,姬瑤本能地抬手抓住了葉瑯的衣袖。 姬瑤醒來之時,目之所及長滿了桃樹,桃花灼灼,望不見邊際??∏蜗砷L閉目靠坐在桃樹下,尚未蘇醒。 哪怕昏睡著,眉宇間仍籠了一層揮之不去的疏離,姬瑤的手描過他的眉眼,最后放到了他的頸間,抬眸間正好撞進葉瑯的眼底。姬瑤順手捻起衣襟上的花瓣,笑得分外無辜,“仙長醒啦,這里桃花好多呀,都飄到你身上來了?!?/br> 葉瑯橫劍于她頸側,眼神冷如冰霜,沉聲質問,“你到底是何人?” 無闕冰冷劍意滲入肌膚,姬瑤僵著脖子,顫聲回答:“我只是無名散修,幸得仙長搭救才留得一命?!?/br> 無闕再度迫近一分,葉瑯聲音淡漠,無喜無怒,“無名散修能無聲無息殺死金丹期妖獸?” 他語氣平穩,不似逼問,可眸底殺意如有實質,若是她的回答無法令葉瑯滿意,定會立刻血濺當場。 劍鋒近在咫尺,劍身漆黑如墨,似將天光吞盡,雖不見殺伐銳氣,但她見識過無闕之威,不敢小覷。 姬瑤神色慌亂,忙不迭開口,“抓我的妖物還是昨天那只,被仙長劍氣所傷,戰力已然大損,故能死里逃生?!?/br> 少女纖長睫羽微垂,揉著手腕,神情落寞,“我們這些散修總會有些保命手段,仙長您…仙途順遂自然不會明白?!?/br> 她低垂著眉眼,神色委屈,如同被他欺負了一般。 葉瑯鳳眸含霜,也不知信沒信她隨口胡謅的說辭。 她與他分別多年,難免還將他當作宗門里任自己拿捏的小師弟,一時小看了他,竟疏忽防備,不曾好好掩飾。 正當她想要扯些別的理由蒙混過關時,葉瑯收起靈劍無闕,不再理會她,抬步就走。姬瑤猶豫一下,小跑著跟在他身后,聲音輕快,“仙長等等我?!?/br> 少女似乎將被劍架著的事忘得一干二凈,音色柔軟,“還好仙長在這里,若只有我一人,真不知該如何應對?!?/br> 葉瑯并未回應,但也沒有抬劍趕她走。 “這里怎會有這么多桃花?!奔К幪纸幼★h落的桃花,猝不及防被劃破掌心,鮮血順著手臂蜿蜒而下。 她急忙叫住葉瑯,“仙長,仙長!此處桃花不一般,我的手……” 葉瑯的目光落在少女鮮血淋漓的掌心,雙眸微沉,驅散二人身側暗含殺機的桃花,嗓音依舊冷漠,“自己治好,跟緊我?!?/br> 兩人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葉瑯忽然停下腳步,姬瑤險些撞在他身上,疑聲問道:“不走了嗎?” “這里只是一處幻境,走不出去?!比~瑯并不為走出幻境,只是丈量此處方寸之地,尋找破境關竅。 少女對他無比信任,“沒關系,仙長一定有辦法的?!?/br> 葉瑯回過頭,正好看到姬瑤左手死死按著右手掌心傷處,兩只手都被鮮血染紅。 見他看來,少女將手往后藏了藏,笨拙地笑了笑,“這里的桃花好生厲害,被花瓣割破的傷口無法治愈,血根本止不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