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面的侍從忽然開口:“說起來,以前我還偷偷說過甚爾君你的壞話呢,現在想想真是羞愧?!?/br> “是嘛,竟然覺得羞愧,那你準備怎么賠罪呢?”禪院甚爾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好人。 侍從聽后,作出思索的樣子,“不如就將這條污濁的舌頭割下來吧?!?/br> 說完,拿起不是什么時候出現在桌上的小刀,干脆利落地動手了。 大量的血混合著某些組織從他嘴里流出來,侍從全程沒有露出絲毫難受的表情,將那rou紅色的器官放在桌上。 那東西還在微微地跳動著。 這一刻,禪院甚爾看著它,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咒術界的人常年與血腥和殘忍為伍,這些畫面并不值得太過震驚,但除了血腥殘忍,還有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禪院甚爾不知用什么來形容這種感覺。 那非常矛盾。 說它恐怖,但又帶著一股強烈的吸引力;說它瘋狂,但又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合理;說它邪惡,但又不全是邪惡。 不是咒靈!五條家也不會有這樣邪門的咒術,所以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禪院甚爾耐心用盡,他猛地站起來,一腳就踹翻了桌子。 “哐!” “最煩裝神弄鬼的家伙了!”桌子從中間斷裂,倒在地上,他徑直跨過去,走進了那間漆黑的主屋。 禪院直哉和侍從對視一眼,從頭到尾都非常平靜。 禪院直哉感嘆道,“甚爾真是急性子啊,不過,它一定會喜歡他的?!?/br> 侍從微笑著回應他,那微笑伴隨著滿臉的血污,顯得十分違和。 剛一踏進這間黑暗的小屋,禪院甚爾就后悔了。 毫無準備,毫無預兆,他用人類的雙眼第一次直視著這一堆?一個?一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怪物?血rou?死物?活物? 月光從屋頂巨大的破洞中照耀下來,讓禪院甚爾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是什么? 無數形狀各異的肢體以一種無法想象的姿態相連,交織,緩緩地蠕動。 無法理解,無法感知,大腦中心的松果體發出前所未有的危險預警,告訴他應該趕緊離開這里,但雙腳卻沒有絲毫反應。 不僅沒有離開,看著眼前這一堆丑陋又反胃的存在,禪院甚爾甚至朝它走近了兩步。 “它”有股魔性的魅力,讓人想要……想要…… …… “悟少爺,您不用太擔心,之前來福不是也經常跑出去嗎?說不定等會兒就回來了?!毙幼釉谝慌园参康?。 “知道啦?!彪m然這樣說,但小孩兒臉上還是一臉嚴肅。 過了片刻。 “你把那個經常來找來福的侍女叫來?!蔽鍡l悟吩咐道。 杏子點頭退下,不一會兒,花翎就過來了,得知五條悟是要詢問狗子的行蹤,花翎也搖了搖頭,表示并不清楚。 五條悟:“那有什么地方是他喜歡去的嗎?” 花翎思索一瞬,只有兩個地方,實驗室和她第一次見到小狗的院子,花翎不會告訴五條悟實驗室的存在,而且小狗也不會單獨去那里,于是她說,“有一處廢棄的院落,就在……” …… 禪院甚爾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條血紅的觸手是如何穿過自己的腹部的,那觸感冰冷而黏膩,緩慢地在身體里滑動。 按理說,以他的身體素質,即使再被扎穿十來個洞也能活下來,但他就是感覺生命力在不斷流失,他要死了。 呵,又有什么奇怪呢,畢竟常理在這里早已不復存在。 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他脫力地跪下來,有更多的觸手朝他靠近,然后很快,他被拉入那團東西之中。 是……死了嗎?就這樣死了?明明應該不甘,應該痛苦,但禪院甚爾此時卻升不起這些情緒,或者說,情緒這一“事物”在慢慢離他遠去。 ——“從人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你的確是死了,但死亡并不能帶來解脫,意識依然存在?!币粋€小男孩的聲音在腦子里響起。 誰在說話?是誰?那個幕后cao縱這一切的家伙嗎? ——“這里可沒有什么幕后黑手,雖然你變成這樣的確跟我有關,可是誰叫你自己走進來的?”那聲音還帶著幾分心虛。 就像一場地震、一次洪水,并非有誰有什么目的,cao縱著什么陰謀,它只是自然地發生了,而禪院甚爾,和屋外的兩個家伙只是足夠倒霉地遇上了這一次場災難。 你是誰?不,你是什么東西?搞了什么鬼把我變成這樣? 腦子里的存在故作老成地嘆了口氣,又因為是小男孩的嗓音,聽起來居然還有幾分可愛。 ——“我有一位朋友說過,世上最仁慈的事莫過于人類無法將其所思所想全部貫穿、聯系起來,所以我建議你不要提問,也不要思考,否則你的意識將陷入更深的混沌里,那絕不是你想體驗的?!?/br> 呵呵,老子都死了,還管這些。 ——“你還可以活過來呀!”對方的語氣突然變得熱切起來。 ——“讓我吃掉你,我會好好吸取你的一切,在過去的血rou中重生,等我生了出來,我就能想辦法把你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啦,還是說你不想變成原來的樣子?” 明明對方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法用人類的常識來理解,但神奇的是禪院甚爾就是聽懂了,不光聽到懂了,還知道對方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