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能從一團亂麻之中找到真正的線索,得出真相,那才叫厲害。 不過,既然有外掛,又何樂而不為呢?而且這正說明她嘴上扯胡話的能力已經登峰造極!羅敷預感到以后自己說不定也會成為什么智計無雙的名偵探什么的。 她頗為得意地笑了兩聲,把軟枕扔到空中拳打腳踢,口里發出嚯!哈!的聲音。 荊無命連脖子都沒扭動一下,只是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對這些自己不理解的行為采取了無視態度,只道:他會來殺你。 羅敷一把抓住那個被毆打的可憐軟枕,笑道:姓李的老匹夫闖下這么大的禍,他如果還想多活兩天,肯定會在給霍休的信里把我寫成個母夜叉,說不定武功比水母陰姬還高哩!霍氏錢莊那三瓜兩棗可不夠看,他不派青衣樓來殺我才怪! 荊無命的睫毛忽然顫動了一下。 他嘶啞且短促地說:很好。然后倏地抬起了頭,死灰色的瞳孔閃過嗜血的戾意。 下一秒,劍光如毒蛇般躥出,客房門生生被洶涌的真力震得粉碎,漫天碎木之中,一片大紅的披風翻飛著,門外的不速之客兩根手指倏地一夾 荊無命的身子與來人交錯而過,持劍的姿勢瞬間改變,劍刃向后反撩而上! 他的劍果然同他的人一樣,邪惡妖異、詭奇酷烈! 穿紅披風的那人兩指未夾住劍尖時,整個人已盡力向后一躍,紅披風卷住細劍,使得劍勢好歹被阻慢了一二分。 一個回合后,荊無命撩起眼皮,死灰色的眼睛盯著對方的手指,嘴角似乎帶著一絲殘酷詭秘的笑容,毫不掩飾地思考著如何把這兩根手指削斷。 這只是兩根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手指,這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非常英俊的男人。這個人的嘴唇上面,有兩條修剪的簡直比眉毛還精致的胡子,這使得任何一個人瞧見他,都能自然而然地想起這個人的綽號 四條眉毛!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陸小鳳是今天才到姑蘇的。 他是個四海為家的浪子,追逐著新鮮、有趣和享受,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今天來姑蘇,他本打算去自己最好的朋友花滿樓那里蹭蹭飯結果剛進城,就聽見了一件新鮮刺激的事情。 即使霍休不是他的朋友,霍氏錢莊的事情也已足夠吸引他來查一查了。 結果沒想到,他才剛走到始作俑者的房門口,準備敲敲門門就自己碎了。 他挑了挑眉,鼻尖皺了皺,在這只灰眼睛惡狼的注視下,迅速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小胡子,左邊一下、右邊一下。 屋里有人懶洋洋、嬌嘟嘟地道:少爺算啦,他不是青衣樓的人。 陸小鳳應聲望去,碎木所帶起的塵煙已慢慢地散去 屋內坐著一架六扇的錦屏,屏上用rou入針繡著一朵活色生香的牡丹,羅漢床作為待客用的坐具,架在側面。 坐具上的人翻了個身,托腮斜倚,長發散落在她身上,好似烏云繚繞、云海升騰之間搖曳的一朵魏紫牡丹花兒,比錦屏上的那一朵更鮮活、更雍容。 陸小鳳眨了眨眼睛。 他忽然哈!地笑了一聲,板起了臉,故意說: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青衣樓的人? 羅敷眼睛都沒眨一下:你是啊,那好吧,少爺 陸小鳳立刻: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想打架! 羅敷樂不可支: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小鳳雙手抱胸,倚在破破爛爛的門口,開口道:你們在找青衣樓的人? 羅敷挑眉:你有興趣一起? 陸小鳳自來熟地進了門,大剌剌地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又感覺到后腦勺涼颼颼的劍客冷冰冰的目光正上下打量著他似乎還在思考怎么讓他腦袋搬家比較對胃口。 陸小鳳: 他撓了撓頭,忍住沒回頭,同羅敷道:我只是好奇,你們為什么會認為霍休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 羅敷淡淡道:我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 陸小鳳嘆了口氣,道:而你已經有了驗證的法子? 羅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幽幽道:我聽說你是霍休的朋友。 陸小鳳攤手:這同我想追查青衣樓并沒有關系。 陸小鳳這個人和楚留香有很多的相似之處,最大的一個相同點,大概就是他們總是不停地經歷著自己的好朋友是幕后黑手這種事了吧。 總而言之,就是人已經麻了,追查什么事追到朋友頭上實在很正常,這并不會讓他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除非有人跟他說花滿樓才是青衣樓總瓢把子,那他可能要跳起來去打破那人的腦袋。 陸小鳳這種像放風箏一樣到處亂飄的人物,其實也很難對自己朋友的產業有什么具體的了解。 他之前根本不知道霍氏錢莊在放高利貸,今天去調查了一下才明白。 所以,他對羅敷搞了一把霍氏錢莊并沒有什么意見,反而覺得她的主意真是出的妙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