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莞靜靜地看著他。

    這是厲霖川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依戀和不安，她本以為他如此自信強大，永遠都不會有患得患失的時候，沒想到在他心里，如此介意謝刑的出現。

    可是為什么?

    顧晚莞不明白，在謝刑之前還出現過各種各樣的人，左陽也好，徐楓也罷，甚至他身邊的秦瑞，都曾經對自己產生過興趣，為什么厲霖川單單介意謝刑?

    果然，厲霖川輕笑，躲過了她的手，本來，我是想藏一輩子，不告訴你這些的。

    時間和經歷都是最玄妙的東西，顧晚莞對他的愛里，有多少憧憬多少向往，就連厲霖川也無法分清，與其說她愛的是厲霖川，倒不如說她愛上的是京城那個運籌帷幄的厲家二少爺。厲霖川原本不介意這些，在他的計劃里，如果不出意外，他會永遠維持她的夢，做她的領航員，可沒想到權風衍的插手，最終還是逼他露出了獠牙。

    我只問你一句，顧晚莞頓了頓，捧著他的下巴，強行把他的臉轉了過來，謝刑告訴我，從別墅出發的有兩輛車，一輛是我，一輛是裴馥雅，你換了人，更改了我和裴馥雅的位置，是這樣的嗎?

    她聲音有點發緊，像是許久沒喝過水的人，喉嚨里一陣陣收縮，厲霖川和她對視了一會兒，輕聲道：是。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權風衍會挑現在動手，是嗎?

    是。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資格來問我還愛不愛你?顧晚莞笑了，她這一次沒再壓抑自己的聲音，整個浴室回蕩的都是她的冷笑，厲霖川，你說的對，我從來都沒有看清過你!

    她可以原諒他剛才的欺辱和冒犯，只要厲霖川是真的愛她，她可以再一次放棄尊嚴，后退一步，可顧晚莞絕不接受他心里還有其他的人，哪怕是一丁點，哪怕他有再多的顧慮，她都不能接受。

    晚莞

    閉嘴!顧晚莞怒吼一聲，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來。

    胸腔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碎掉了，密密麻麻針扎般的疼痛起來，顧晚莞找了一夜的理由，牽強的列出了那么多種可能性，原來到最后，還是在自欺欺人。

    在他心里，想要保護的人，果然不是自己。

    顧晚莞!厲霖川眉心蹙了起來，顧晚莞咳的厲害，皮膚都因為缺氧而泛起了紅色，他來不及去想他們之間的對話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飛快的把她的衣服整理好，打橫抱了出去。

    別呼吸的這么快，他把人放在桌面上，略一狠心，捂住了她的口鼻，乖，慢慢來，跟著我的節奏，晚莞，聽話。

    顧晚莞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缺氧的感覺憋的她像是在胸口壓了塊大石，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依舊掙扎著試圖躲避厲霖川的手。

    別鬧!厲霖川強硬的按住了她的手腕，過度呼吸一不小心就會窒息，你不要命了!

    也許是這一吼起到了作用，顧晚莞終于慢慢放緩了呼吸，她眼尾溢出些生理性的淚珠，在厲霖川拿開手之后，艱難的咳嗽了兩聲。

    霖川

    沒事了，厲霖川把人抱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怕。

    我顧晚莞四肢無力，指尖的還因為剛才的換氣過度而有些發麻，我回答你的問題

    她睫毛動了動，一直掛在頂端的淚珠輕輕落了下來，落在了男人高定西裝上，暈出一小片陰影。

    不愛了，她低聲說，到此為止，我不要你了。

    第618章 你放他走

    厲霖川瞳孔縮了縮，手慢慢放了下來。

    他問了這樣的問題，就明白也許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可他沒想到，這句話從顧晚莞口中說出來，竟然有這么大的威力，震的他胸口都在隱隱作痛。

    你說什么?他像是沒聽懂，啞聲重復了一遍，不要我了?

    不要了，顧晚莞閉了閉眼，霖川，我頭一次期望，從來沒有得到過你的回應。

    她本就不該奢望從不屬于她的東西，就像窮困潦倒的人突然獲得了一顆璀璨的珠寶，當初她呵護這段感情有多小心，現在要她自己來親手打碎的時候，就有多難過。

    我厲霖川低下頭，喉結艱難的滑動了一下，晩莞，這句話，我當沒聽見過，你如果不喜歡我插手這些事，從現在開始，我松開所有限制，我們的生活和從前一樣，不會再有變化，嗯?

    他聲音低啞，聽上去竟好像帶著一點祈求的味道，顧晚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她那么愛他，以至于聽到他這樣的語氣，心臟就會跟著條件反射開始收縮，就像是捧著高貴的月亮，就算遍體鱗傷，她也打心眼里渴望那純白的光。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顧晚莞哽咽道，她別過臉，任由淚水布滿整張臉，也不肯松口，放開我吧

    厲霖川眼底有血絲，一點點蔓延了上來。

    不可能，他咬緊牙關，神色冷冽了起來，別的都可以答應你，這件事，你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