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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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終于開口解釋了一句:“夫人,將軍沒有特意交待過這件事情,屬下便不能隨意將軍務透露給任何人?!?/br> 哦哦,這就跟簽了保密協議一樣,哪怕是最親的人都不可以講那種吧。 鄭曲尺表示了解。 其實她也沒見怪,反倒豁然道:“是我莽撞了,什么都不知道,還亂問一通給你添麻煩了?!?/br> “不是……”潤土顯然覺得鄭曲尺在說反話,陰陽他,糾結著該如何表述自己的意思,最終考慮了一下,才斗膽說了一句:“將軍,很重視夫人,他不讓屬下告知你的事,絕對是為了夫人好,這一點,請你相信?!?/br> 忠誠是他的本份,替主分憂是他該做的事情,他不想因為他的沉默寡言,造成將軍跟將軍夫人之間的隔閡。 鄭曲尺一怔,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他這句話,更不知道該怎么理解這句話。 “你是這么認為的?” 她隨意地笑了笑。 但下一秒,潤土的話卻叫她嘴角笑意弧度停滯住了。 潤土聽出她的不以為然,他微微皺起眉頭:“夫人,看人,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去看的?!?/br> 她在馬車內,視線落在搖晃的車簾上,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潤土攥緊拳頭,覺得有些話,是不吐不快:“夫人,不知道你可知潤土這個玄甲騎督在戰場上,所擔負的主要職責跟范圍是什么?” 她猜測應該是前鋒之類的,但這只是猜測,不作準。 “不知?!?/br> 潤土沒賣關子,直接道:“是調派衛隊的主將,我的兵在外行軍作戰,既可沖鋒亦要隨時關注后方,因為將帥都是要隨軍而動,他作為整個部隊的“中樞”,絕對不能夠有任何差池,所以,我與衛隊,首要的職責實質上就是為了保護將軍的安危而組建的,是屬于他個人的衛隊?!?/br> 鄭曲尺聞言,神色一點一點斂盡,最終沉默而怔然。 見她好似聽懂了,潤土又繼續道:“我們是將軍的劍、將軍的盾,而我則這個騎督,更像是將軍的一件盔甲,替他抵擋致命的一擊,可將軍卻將自己護命的甲衣給了夫人,這不足以說明什么嗎?” 鄭曲尺聽完之后,指甲輕輕地扣動著木板,她倒沒被他的言辭完全牽著走,雖然她的確大受震驚,但她還是有她自己的判斷跟想法:“這足以說明,他留著我有用處?!?/br> 至于是何用,這份看中來源于哪種思想,她猜不透,也不想去猜。 見鄭曲尺一副油鹽不進,心清明空的模樣,潤土也不再多說些什么了。 他見過許多感情用事的女子,她們會因為男人的某一些特例、某一份特別,而奮不顧身,可他卻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冷靜自持的。 “夫人,請坐好,山道崎嶇,途中可能會有些顛簸?!彼嵝训?。 “多謝提點,我會注意的?!?/br> 一路上,兩人不再有人開腔,其實只要鄭曲尺不刻意搭話,潤土除非必要有事,絕不會開口閑聊。 等快到營寨大門的時候,潤土便提前將鄭曲尺放下,由她自己先入營,而他在暗處護送。 他這么做,全然是遵照鄭曲尺的意愿,她想偽裝成一個普通工匠,不叫任何人懷疑她的真實來歷。 因為知道身后有潤土在,鄭曲尺上山的這一段路途,第一次感到了放松。 有種自己不必如同驚弓之鳥,隨時需要提防周圍,是否有人在窺視、或偷襲、或埋伏之類,一種莫名緊繃的心悸感。 雖然一直以來,她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很正常,可她早就失去了一種平常心。 她之前所經歷的一切生死關卡,雖都逢兇化兇,好似都過去了,但那些傷害跟日夜驚惶的擔憂、害怕、艱難求生,都不曾被遺忘。 人其實是一種容易忘痛的生物,這其實不對,忘的是腦子,可過去的每一刀都會在某些時刻,一一反映在她無意識當中的行為上。 她沒有了安全感,不知道從何時起,她一旦落單,或者在僻靜的環境當中,便會感到緊張、敏感起來。 而宇文晟卻好像察覺到了她的這種不安,派了一個潤土來,起初她對他是有些排斥,但后來她卻覺得這樣的人,或許相處起來會更加輕松。 因為他刻板、冷硬,就像一塊不為所動的石頭,他不喜歡她,也不討厭她,她只是他的一件任務,一件必須要守護好的任務。 而正因為這樣,他的存在就像一抹影子,讓她沒有了顧忌,可以不必提防、警惕與刻意打好交道,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就行了,身后交給他。 他跟她說,看人不要用眼睛,要用心。 其實,這句話什么意思,她懂。 她也明白,宇文晟對她是用心了。 但正因如此,她耙了耙頭發,心情煩躁得很。 她這人識實又有自知之明,她不想拿自己的未來去賭宇文晟的真心,因為……他太危險了。 她很多時候都摸不透他的內心,而他的身份與她也是天淵之別,高不可攀了,她不是膽小,而是真的輸不起啊。 更重要的是,比起男人,還是錢更靠譜些。 他對她的好,無論出于什么目的想法,她記著,將來都會盡力還給他的。 她感情匱乏,只想守護好家人,然后等賺到錢了,她絕不吝嗇,她答應過要養他,她就會給他很多很多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