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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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早就力竭,被蠻子發狠用力一甩開,就像被風吹起的輕薄紙鳶,高高拋起…… 但對方也沒落著什么好,馬蹄在崖邊凌亂慌騁,打滑踩踏了邊緣,碎石滾落,他與馬一道仰倒,朝著懸崖下方摔落。 失去重心的慌亂感讓鄭曲尺下意識閉上眼睛,滿腦子只剩一個名字:“宇文晟——” 高亢尖銳的喊聲,在極速下墜期間,她被一只有力的手緊緊攥住了手腕。 身體一滯,停下了那叫人手腳發軟、心跳被捏緊的失重感,她大大地喘吸了一口氣之后,如同剛死過一回,一身冷汗,又活過來了。 濕顫的睫毛緩緩睜開,胸膛起伏不定,沒有意外,她看到了宇文晟的那一張臉。 他也是從高處躍跳而下,浮沉飄逸的衣袍經冽風掠起,又優美輕若葉片落了下來,他武藝高強,以一種絕妙之姿站在一處窄小的石臺上,屈膝矮側一臂,及時拉住了她。 那一雙淺褐的眸子,像小鹿一般,圓骨碌地明澈水潤,含著驚悸的脆弱,令人心憐。 宇文晟盯著她的眼睛,偏了偏腦袋,勾子似的眸仁微瞇。 “叫我做什么?” “我、我以為我要被摔死了?!彼瞪档鼗氐?。 但這時,意外徒然發生,之前隨馬一同掉落山崖的蠻子,竟憑借敏捷的身手,從馬上跳起攀上了山崖,但山石的鋒利薄脆,根本承受不住他的攀力。 所以,當他看到“?,u青”竟被宇文晟救下,心中恨意大甚,便不顧一切蹬躍撲過去。 鄭曲尺剛反應過來,自己被宇文晟救了之后,下一瞬,她身子大力一沉,只覺得腳踝被一股兇狠的力道錮緊。 她低下眼睛一看,卻見蠻子雙臂拉扯著她的腳,借著她的身子支撐自己。 當即如同無數只毛毛蟲爬到身上,鄭曲尺渾身雞皮疙瘩冒起,雙腳猛地弓起,但無論她如何蹬踢,都無法叫他放手。 于是,她只能仰頸看向宇文晟,懇求道:“千萬不要放手!” 宇文晟自然沒有放手。 哪怕一人承受了兩人下沉的力量。 他一只手微微彎曲,將鄭曲尺的身體稍微拉上了一些,另一只手則摸向腰間的劍鞘,“刺啦”一聲玄鐵劍被拔了出來,岑寒的劍光劃映過兩人的眼中,透出一片滲骨的冷意。 蠻子遍體發涼,瞳孔一陣緊縮。 他對著上方破口大罵道:“宇文晟,你這個妖孽怪物,難怪你爹娘至死,都在詛咒你不得好死,你活著……呃啊——” “噗嗤”,刃如秋霜,一劍揮去,藍冷色劍氣便避開鄭曲尺,朝下而入,刺瞎了蠻子的一雙眼睛,那非人的痛意叫蠻子哀嚎慘鳴,下意識想捂住流血的眼睛。 但他還是在最后一刻,留出了一只手抓緊鄭曲尺的腳,沒讓自己掉下去。 “誰允許你提他們的?” 宇文晟笑著問他,一雙漂亮卻陰郁的眸子透著與劍刃一般淡淡的寒光。 “你個雜種!孽種!你以為沒人知道你是怎么來的嗎?你……啊啊啊——” 或許是知道自己今天是活不了了,蠻夷頭子拼著一股子蠻勁跟恨意,毫無顧忌地對著宇文晟就是各種辱罵,然則他最終的下場也是很慘。 仙鏑流星,鶴鳴長嘯,劍氣橫戈,千刀萬刮之下,蠻子血軀rou削骨現。 濃烈的腥味道刺激得宇文晟眼尾處發紅,他嘴角的笑意逐漸失控,癲狂,他甚至一度忘記了自己還抓著鄭曲尺。 而鄭曲尺看著他此刻的面具下,隱約可窺的病態瘋魔神情,只見全身發寒。 “繼續說啊,我是怎么來的????你如果真知道的話,就該明白……秘密就該永遠是一個秘密,一旦妄圖揭露秘密的人,只會死得很慘的呢?!?/br> 他不再讓對方有開口的機會,據劍斬下一個旋轉,便割掉了蠻夷頭子的腦袋。 頭身分離。 咕嚕一下,腦袋率先從上面掉落,緊接著便是身軀從鄭曲尺腳腿處滑落。 鄭曲尺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被發麻了,被死人抓爬過的每一個部位,都讓她恨不得趕緊抖一抖,搓搓,趕跑那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這時,由于方才宇文晟動作過大,敞松的衣襟處,一小包東西從中滑掉下來,被鄭曲尺下意識伸手抓住。 這是什么? 她下意識舉起來一看,發現是一個精細的小布袋,上面用黃藍線交織刺銹著雛菊,而上面的一針一線,都令她那樣的熟悉。 她怔怔地盯注片刻,然后捏了捏袋子里面的東西,那是一小顆一小顆的硬物,從褶皺拉緊的袋口處,隱約能嗅到一股飴糖的香甜氣味。 ……沒錯,這是她特地在小攤上,精挑細選后,買來送給柳風眠的糖袋。 這個東西,為什么會在宇文晟的身上? 她忽然間想起,柳風眠身上總會有一種很特別的芬馥的香味,好似是為了掩蓋什么而時常隱縈周身。 以往她對宇文晟總有一種“活閻羅”的濾鏡,總是避而遠之,但凡與他不得不見面時,從來不敢將視線停留在他身上三秒種,更遑論如此靠近到能夠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但唯獨不久之前,她被他從蠻子手中救了的時候,他抱著她,她便隱約從他身上嗅到一種十分獨特又似曾相似的味道。 但當時,周圍的血腥味道太過濃烈,影響了她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