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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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宇文晟只顧分享自己的一段傾述欲,卻并不打算滿足伢滿心的疑惑不解。 他瞥了一眼側立一旁的王澤邦。 王澤邦眉眼一動,得到指令,便走過來蹲下,在被蔚垚控制住的伢身上一番細致查找。 最后,他在伢腰間掏出了一張疊起的紙張。 “你要做什么?!要殺要刮都由你,是我伢技不如人,但從頭到尾都是我一人做下這一切的安排?!必髵暝似饋?。 然而王澤邦卻不受其影響,他站起身,并將那張褶皺的紙抻展開來。 當看清楚這紙上畫的是些什么時,當場神情一變,眉頭重重打壓下來。 “將軍?!?/br> 他看向宇文晟,眼神之中帶著嚴肅。 宇文晟卻紋絲不動,仍舊笑意晏宴,他伸出手:“拿過來?!?/br> 王澤邦立刻將紙奉上。 宇文晟是見過?,u青的圖紙,當他盯注著這張地形圖時,上面的這些與鄴國匠師明顯不同的構圖畫風,他僅一眼便認出是出自何人之手。 他抑不住低低笑了起來,明凈如新雪,而殷紅雙唇,因血氣過盛,似喜食人類精魄神魂的精怪。 凝出一股氣勁凝于指,下一秒,刺啦一聲那一張地形圖便被無形的氣體給分割成了細小碎片,散落一地。 “?,u青,你終究還是選擇了背叛啊?!?/br> 此時蔚垚的神情凝固,猛地看向那些飄落一地、如雪花的紙榍碎片。 那是什么?!為什么無論是澤邦還是將軍瞧了,都篤定了?,u青的罪名? 伢忍了忍,血聲嘶啞吼道:“這營寨地形圖,是我逼她畫的!” 王澤邦嘲諷、冷冷瞥向伢:“怎么?你還想包庇他???那你可知道,你們墨家的細作會被我們一網打盡,可是全靠?,u青這個墨家叛徒在背后助力,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跟你那些墨家弟子的遭遇?!?/br> 伢卻根本不信這些話。 畢竟他并不了解鄭曲尺跟墨家實質有著什么樣的深仇大恨。 因此,他也不會認為鄭曲尺有什么理由要去坑害秋等人。 別忘了,她自己也是墨家的一份子,哪怕這些年以來她對墨家稍有芥蒂,但也不至于恩將仇報,將培育她出來的墨家弟子出賣。 “還不信???那你猜,為何墨家的這些細作不是被殺了,就是通通被關了起來,可偏偏留她一人在外自由,你當真以為是因為她扛下了城墻工事,取得了將軍的信任,所以才逃脫了嫌疑?”王澤邦又道。 他的每一句話,都在不斷地攻陷著伢的心理防線。 伢此刻渾身發涼。 他想起了方才宇文晟說的那一句話。 “而我容忍你一直存在的唯一作用,只不過是為了一場測試罷了?!?/br> 測試誰?是鄭曲尺嗎? 為什么要測試她? 是因為,他早就知曉了鄭曲尺的身份,想確定,她究竟是否還會再叛變? 所以,真的是她出賣了他們,拿他們這些人當籌碼,只為能夠換取宇文晟他們的信任? 他在來??h之前,的確也有此猜測過,但后來他說服了自己,或許她是憑借巧工能匠的出眾得到宇文晟的賞識,這才逃過一劫。 后來,他見她態度抗拒與偏頗,也曾多番敲打跟警示,想讓她看清楚周圍局勢,切莫行差踏錯。 他其實也知道,這些年她對墨家忠心耿耿,但她的一路遭遇卻并不算公平,墨家待她的確有所虧待,但是她對他們這些人,就當真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她當真就以為,這個腐朽破爛的鄴國,會是一個什么好的去處? 她太蠢了,她遲早會為自己錯誤的選擇而后悔的! 宇文晟靜靜地欣賞了一下伢此刻灰淡失神的表情,又對壓制著伢的蔚垚道:“到了現在,你還相信她嗎?” 蔚垚對上宇文晟那一雙幽冥般黑色漩渦的雙眸,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而這時,大帳外一陣急切的腳步靠近,守衛攔下后,一番詢問之下,守衛忙慌撩簾入內稟報。 “將軍,鬼羧嶺的烽燧墩臺燃起了黑煙,雉山必有敵侵!” 這一報,頓時讓帳內的空氣陷入一陣凝結。 付榮幾步上前,滿臉不置信:“當真?” “瞭望臺處親眼目睹,不容有錯?!笔匦l言之鑿鑿。 “這怎么可能?邊境的戍兵防線呢?這些敵人是如何突圍過來,又是如何做到瞞天過海的?”王澤邦也驚訝不已。 蔚垚臉色遽白,脫口而出:“既燃烽燧墩臺,那情況必定危險萬分,在雉山全是一些普通工匠與工官,他們該如何抵御敵侵?” 一時之間,付榮跟王澤邦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他們深知,倘若這次敵襲是有預謀跟本領突破他們的軍事防線,直達城墻附近,那這些普通工匠只怕這一遭,只會比上一次游牧蠻子的屠戮更為慘烈。 宇文晟解開身上華貴奢靡的玄袍,于武器架旁穿甲戴盔:“立刻召集玄甲軍!先遣斥候開路探情,一刻鐘內,出發雉山!” “是?!?/br> —— 鬼羧嶺 鄭曲尺在烽燧墩臺停守了足足一刻鐘,也被狼糞與助燃草的混和物,給熏烤得幾近窒息。 直到確定這縷粗壯不絕的狼煙,能夠被方圓幾十里的瞭望臺監測到,她才準備動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