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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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放學,方炎依舊留在班級里,他在懲罰自己寫生字,剛剛默寫,他錯了一個。 老師站在窗外,耐心地等到值日的學生打掃完衛生,所有人都走了,班里只剩方炎一個人的時候,才走進去。 那位老師年紀不大,方炎到現在都記得她聲音里的溫柔,她輕輕抽出方炎手里的鉛筆,蹲下身看著方炎的眼睛,“方炎,鉛筆的另一頭是橡皮,寫錯了,擦掉就好了?!?/br> 那天老師還說了很多話。 “寫錯了也沒關系,記住了,下次寫對也很好?!?/br> “是個人都會犯錯,學生會、老師會,家長也會,成績好不好都會?!?/br> “你是個好孩子,很努力,但學習要慢慢來?!?/br> ... 方炎強撐著聽完老師的話,他沒哭,直到老師走了,他突然打開文具盒,把鉛筆上的橡皮都拆了下來收好。 仿佛收集更多橡皮,他就有了犯錯的資格。 一次對話并沒根治方炎害怕犯錯的心,他依舊逞強,依舊高自尊,依舊拼盡全力學習生活,但...他不會因為考不好試睡不著了。 直到這么多年后,他依舊記得那位老師的話,“鉛筆的另一頭是橡皮?!?/br> 如今看著怎么也不得勁的衛銘,方炎覺得自己大概懂他。 雖然情況不一樣,方炎是沒有犯錯的資格,沒有后路可言,而衛銘是因為過于優秀,他大概是不允許自己犯錯,更不允許因為自己的錯牽連到深愛自己的人... 但人怎么可能完全不犯錯呢,哪怕是衛銘這樣在同輩中被傳得神乎其神的人,他又不是真的神。 那天過后,衛銘仿佛沒什么改變,只是幾天后他主動聯系了梅修永,“梅師弟,最近有普度科儀的話,麻煩叫我?!?/br> 對著方炎更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當然要去,我又沒機車駕照?!倍熜至粝碌募t封他都沒拆,直接連著紅包殼塞給了方炎,“喏,路費,誤工費,隨便什么費都可以?!?/br> 反正普度科儀不會很頻繁,不會真的耽誤方炎打工學習。 聽著強勢又有些無賴,晚上方炎卻在被窩里打了好幾個滾才平復下心情——衛銘,愿意在自己面前示弱。 這跟一只貓愿意在自己面前露出肚皮有什么區別?他們一定會成為更親密的朋友。 --------------------------- “沁~~”隨著一聲清越的磬聲,一場念誦告一段落。 這里的風俗,道長誦經時逝者家屬要跟著燒紙,說是這時候的紙錢,亡魂是最容易收到的。 好在如今規矩沒以前嚴苛,家屬倒不用直接跪在板硬的地面上,雖然不至于拿個專門的軟墊,但燒紙時隨手抽一疊厚厚的黃紙墊著跪,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年輕姑娘垂著眼,將最后幾張紙投進喪盆,看火光一躍而起,將紙張一點點燎盡。 煙霧繚繞間,方炎給衛銘端上來泡好的藏紅花水,衛銘端起來喝了一口,嘆了口氣,“真累?!?/br> 重復的工作讓人心累。 這已經是第二次來這家了,這家一共定了三場法會,喪事當天、今天的頭七,以及將來的六七。 這家的逝者是個老太太,唯一的兒子不太靈光,娶了個媳婦自然也聰明不到哪里去,兩口子都沒什么主意,喪事出面多的竟然是這家的孫女。 姑娘年紀小但是還算能撐事,年紀輕輕不懂喪儀,但盡自己所能cao辦喪事,四處找長輩打聽規矩禮器,聽人說青禾觀名聲好,又去請了道長來做幾場祈誦法會——三嬸娘說了,奶奶生了個傻兒子就是她命不好,家里一輩子沒幾件順心事,最后這幾年還生病,這輩子做人就是還債來了,請道長念念經,讓她下去走得好些。 話說到這里,家里就是再難,法會也是要做的。 青禾觀接了她的活,但沒收她錢。 這姑娘...大概父母的基因確實有問題,年紀輕輕得了罕見的病,哪怕盡全力去治了,但結果很難說,青禾觀跟居委會合作的一項捐助里,就有她家名字。 藏紅花喝起來有點怪怪的酸味,衛銘只當自己失了味覺,面無表情一口口灌。 方炎偏偏就看出了他的不喜,他有些好奇:“這還能比藥難喝?” 每天余姜端來的那藥,聞著就苦,衛銘喝那個都比這個痛快些。 衛銘已經實在喝不下去了,要不是師叔的一片心意,他碰都不想碰一下這東西,看方炎好奇,順勢將杯子往他面前一推:“你嘗嘗?!?/br> 方炎也不介意,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不難喝啊,就是草本植物的味道...可能女孩子更喜歡喝,不過這東西不是治痛經的嗎?” 衛銘橫了他一眼:“你知道的還挺多?!?/br> “...” 其實是朋友圈廣告看到的...方炎摸摸鼻子,換了個話題“你怎么看著這么提不起勁???” 做科儀也是日常功課,衛銘不是怕枯燥的性子,不然也不能十幾年如一日地堅持做早課,堅持練功。 衛銘看他一眼,這人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天賦,自己的情緒一般連師兄都看不出來,他卻跟裝了雷達似的。 不過既然已經問了...衛銘湊過去壓低聲音:“這個老太太,去世前老年癡呆好幾年了,神魂弱得很,沒等火化下葬陰魂就沒了蹤跡,念經或許是可以消除一些陰債,但...只能說聊勝于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