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自己這孽徒、他還是認的……

    周軒羽只覺喉頭腥甜。

    他無力推開顧卿，一口鮮血直接嘔在了顧卿后背上。

    白色中衣上綻開的鮮紅色格外刺眼。

    君清河瞳孔震顫，幾步上前將周軒羽扯回。

    周軒羽強行侵入過顧卿的記憶，受了顧卿的反擊，神魂本就重創。

    這會兒被顧卿砸得半個字都說不出。

    只能倒在君清河身上冒冷汗。

    顧卿嚇得一動不敢動：“我沒動手……不是我……師父、不是我！”

    君清河揮掌，將顧卿扇回床上。

    君清河：“站遠點。你的氣息會害了他?！?/br>
    顧卿慘白了臉：“真的不是我……”

    君清河也有些惱了，道：“沒說是你。但你離他近了，他的神魂會受到刺激?！?/br>
    顧卿不敢置信：“神魂？”

    君清河：“不想他出事，就站遠點?！?/br>
    顧卿怎么想，都沒法把自己同周軒羽的神魂之間聯系起來。

    他手腳并用，踩著床板倒退，直到把自己整個后背都貼進墻里。

    周軒羽仍靠在君清河身上，一口氣喘得斷斷續續。

    腦袋無力地側向一方，嘴角的血跡甚至擦到了君清河的衣領上。

    周軒羽推拒道：“師、叔……我……坐會兒?！?/br>
    密室里沒有多的椅子。

    君清河將人扶到了入口處的臺階上。

    周軒羽坐到第四階的位置，兩條腿斜著耷拉開，虛虛蹭著地面。

    君清河翻找出一瓶丹藥來，全往周軒羽口中倒。

    周軒羽：“什么……”

    君清河動作不停：“保命的，多吃點?！?/br>
    周軒羽努力許久，終于讓自己那口氣喘勻了。

    他再次看向顧卿，道：“同你無關，我知道你沒動手?！?/br>
    周軒羽心道，因為是為師自己動的手。

    但他目前是不會承認的。只要清河和云公子不說，沒人知道他偷看過顧卿的記憶。

    唉……這不入流的手段……

    顧卿雙手抱緊自己，貼在墻上，顫著聲道：“師父，對不起?！?/br>
    周軒羽：“我想聽的不是道歉?！?/br>
    顧卿：“我還不能說?！?/br>
    不能說？

    莫非那魔物有遠距離制約顧卿的手段？

    周軒羽問：“你身上有竊聽的東西嗎？”

    顧卿茫然抬眼，又茫然地搖頭。

    顧卿：“我不知道……師父，我沒騙你，我真的不知道?！?/br>
    周軒羽點頭，沒說信還是不信。

    雖然他事先就搜過身。

    周軒羽又問：“你身上有能威脅你性命的東西嗎？”

    顧卿：……

    “沒有?！?/br>
    周軒羽：“真的沒有？”

    顧卿咬死道：“真沒有?！?/br>
    周軒羽：“梨兒那事，你也是真不知道？”

    顧卿沉默了。

    他的眼睛囫圇轉過半圈，道：“事兒是我干的，原理我不知道。我就放了個東西……

    出事后，我才知道孟師妹是魔?！?/br>
    周軒羽揉了下胸口，咽下一口血沫。

    君清河忽出聲：“人魔之后，并不完全算魔?！?/br>
    周軒羽按著臺階起身。

    君清河忙伸手，扶住了他。

    周軒羽道：“你就在這好好住著，別想太多。師叔，我們回去吧?！?/br>
    君清河點頭。

    背起虛弱的周軒羽離開密室。

    君清河將周軒羽按回床上后砸了昏睡術。確保人已經中招，才放心地出門去請藥修。

    等藥修也一通忙活完后，他才得了空。

    君清河將周軒羽的房門帶好。

    轉身，卻見阿箬并未同其他藥修一起離去，正站在院外等自己。

    阿箬等君清河走近了，問道：“君長老，今日可曾見過顧卿？”

    君清河：……

    “宗主有事交代給他，詳細的我也不知?！?/br>
    阿箬撓著頭走了。

    有些疲憊的君清河再次邁步，趕回自己的小屋。

    他撤掉屋外的結界，拉開門。

    被縛魔索捆著的云予安、貼著門板軟趴趴地躺到地上。

    云予安抬眼，飽含幽怨道：“小仙人，您是想金屋藏嬌么？”

    君清河：……

    云予安：“不說話？不敢說話了？又是捆又是關的，小仙人真是好手段?！?/br>
    ‘不擇手段’的君清河：……

    云予安埋汰地在地上滾了一圈，滾到桌腳靠住。

    “仙人，討杯水喝?？炜仕琅伊??！?/br>
    君清河轉身關好門，又將在地上滾得灰撲撲的云予安抱起，擺到椅子上。

    君清河：“地上涼，不干凈?！?/br>
    云予安頻頻點頭，滿臉無畏。

    君清河到桌邊倒水，又道：“等明日我鋪上地毯?！?/br>
    云予安猛然清醒：？

    君清河將水喂到云予安嘴邊：“張口，乖?！?/br>
    云予安愣愣地照做。

    等君清河喂第二杯水，云予安反應過來：“鋪地毯？”

    君清河平靜解釋道：“干凈，阿云可以隨便躺，不容易生病?！?/br>
    云予安：……

    睡前周軒羽的話翻上心頭，云予安忽覺胸口間很不是滋味。

    怎么回事，是哪里不對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