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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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br> 江御沒什么好遲疑的。 接下來的三天里,平玉原連帶著琉璃海,包括金霞宗里最為宏偉的那座星君殿都被江御給毀了個遍。 是玄行簡用身體擋在星君的神像前,才留了那神像半尊身軀,否則便會被江御碾作齏粉。 不出江御和仝從鶴所料,柴榮就是故意躲著他們,無論江御如何不敬神,他就是不現身也不發怒,連最擅長的天罰都不曾降下。 而在第三天的黃昏之時,鴉川出事了。 江御聞訊趕回來時,第一眼瞧見的是銅雀閣里濺了滿地的血。 商陸半身重傷,昏迷不醒,蛇醫正在盡力救治。 蔣玉身上也傷痕累累,抱著雙膝躲在角落,似是被抽盡了全身的力氣,有些失神地望著自己手背上那又淡去了一道的召喚咒。 為了從季凌紓手下救下他,風曲的壽命只剩下最后一次。 第162章 天外來物 銅雀閣中氛圍凝重,駐守于閣中的墨族侍衛幾乎都傷重在地,江御不禁捏緊了拳頭,環顧一圈卻并未找到季凌紓的身影。 直到風曲一瘸一拐地從殿堂深處的陰影中走出。 他半邊身子都是淋漓的血跡,捂著被墮藪侵蝕而潰爛的肩膀,手里還拎著個哇哇大哭的長著犬耳的孩童。 看到江御,風曲原本陰沉的臉上露出了調侃的笑意,冷漠笑道, “劍圣,你看你不僅引狼入室,還無功而歸啊?!?/br> 他邊說邊將那孩童扔給了江御,江御穩穩接過,掌心立刻被那孩子衣衫背后的血水染濕,翻過衣裳可見背上觸目驚心的爪痕。 凌亂崎嶇,血rou不相連,無疑是季凌紓的手筆。 “到底怎么回事,” 江御蹙眉, “季凌紓去哪了?” “后山躲起來了,”風曲冷哼一聲,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他差點把這銅雀閣殺的片甲不留,當然沒臉見你了?!?/br> 嘲諷歸嘲諷,風曲不得不承認的是,若非季凌紓感覺到了江御的氣息,從暴走的狀態中清明了那么一瞬,讓愧疚之心勝過殺意,憑他一人是沒法把這孩子活著救回來的。 他話畢略過江御,走到蔣玉面前,懶洋洋抬手地戳了戳蔣玉的臉: “那小狗兒我給你救回來了。醒醒,怎么這么久了還能被嚇成這樣,唉?!?/br> “……別煩我行不行?!?/br> 蔣玉似是沒聽進他的話,腦子里一團亂麻,不斷重演著那個充滿了惡意被編造出來的扭曲結局。 他一直以為故事正在偏離那個季凌紓墮落成魔,天下生靈萬劫不復的可怕結局,直到今天。 江御離開的這幾日里,季凌紓似乎明白自己只會給他人平添麻煩,于是把自己鎖在房里哪都不去。 恰逢今天風和日麗,商陸提議帶他出去透透氣,他們一行四人便出了門。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季凌紓看起來已經完全康復如初,甚至還在賣海貝的小攤前認認真真給江御挑選了半個時辰的禮物。 直到他們回到銅雀閣,在閣門附近遇到了剛剛風曲救下的那個犬族孩童。 狗耳少年似乎是雪煜小將軍新收的徒弟,雪煜把他當醫師收編,這看起來就瘦瘦弱弱的孩子卻一心想學拳腳功夫,被雪煜一口拒絕后正躲在這里哭。 “不必理會他,” 商陸只當沒看見,目不斜視地路過他道, “被雪煜寵得太過了,有一點不順心就鬧脾氣。就他那小身板,真上了戰場沖鋒必是死無葬生之地?!?/br> 狗耳少年聞言哭得更大聲了。 最后季凌紓沒忍住,也可能是覺得他和自己小時候很像,便停下腳步蹲在了他面前: “你別哭了,鴉川的戰爭都被你們商少主給打完了,你就是練了功夫也沒有用武之地?!?/br> 少年哭哭啼啼道: “我又不是因為這個哭。我哭是因為雪煜師父不喜歡我,也不器重我。師兄想干什么他從來都不管,就只會管束我!” 那是因為你師父最心疼你,我師尊也是這樣的。 季凌紓本想這么安慰他。 可話到嘴邊時,不知是因為想到了江御還是怎么,一瞬間他只覺得心口繃得發緊…想念,同情,善意……太多太多的情緒在剎那決堤,而后又忽然在下一秒鐘變得空空如也。 他的心又忽然變得很輕很輕,輕到什么都感覺不到。 輕到他再垂眼看向那可憐兮兮的少年時,原本的憐憫之意也都變成了漠然的摧毀欲。 他幾乎是出于本能地對那孩子動了殺手。 血戰便這么一觸即發。 這次沒有江御能包容他那滔天的死意,除江御之外修為最高的仝從鶴也并不在場,風曲和商陸合力才勉強沒讓季凌紓真的殺死誰。 見蔣玉不搭理自己,風曲便又扭頭去招惹江御: “劍圣,這下你可欠我個大人情,要不是我,你那四處傷人的惡徒可就要犯下殺業了。瞧你教他那么多禮義廉恥道心道義,傷個人都能愧疚成這樣,讓他得到墮藪還真有點暴殄天物?!?/br> 江御當然也沒有理會他。只垂身一遍又一遍地為那些被季凌紓所傷的人輸入靈力,似是要為季凌紓填平這所謂的孽。 風曲沒趣兒地挑了挑眉,嘴巴卻并不得閑: “劍圣,我看你那徒弟是徹底瘋了。這次要讓他真殺了那小孩兒,光是他的愧疚就足以支撐他在下次再發瘋時殺掉十人百人,你都不謝謝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