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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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br> 商陸腦中還有些怔然。 直到他退出了湖心亭,那魚頭人的慘叫聲還仍舊環繞在他耳畔。 剛剛的江御讓他感到陌生不已。 他知道江御神通廣大,修為蓋世,想要誰的性命都是信手拈來。 但同時江御也胸懷寬闊,脾性淡然溫和,不屑與面前的宵小為難計較。 可剛剛的他…… 商陸的喉結滾了滾,說不出心里那夾雜著興奮和畏懼的情緒是好是壞。 他覺得剛剛的江御就像是破開了慈面神像的一尊修羅。 兇悍,冷漠,無比強大。 好似一尊只會為季凌紓而墮落的佛。 第141章 瞞天過海 湖心亭中最終只留下了魚僧二人、江御,以及掛在他肩頭看似人畜無害的小狼。 人面魚從懷中掏出只經幡,跪地搖轉的同時口中念念有詞地念叨著繁縟的咒語,自他的經幡中蕩漾出一圈幾不可見的水色波紋,搖搖欲墜地將湖心亭籠罩。 “呼……” 人面魚擦去額角的汗,看來這些魚僧更擅拳腳功夫,像這樣施咒語布結界的術法并不專擅。 他收起經幡:“這下才萬無一失,確保那臭老虎沒法偷聽我們說話?!?/br> 江御無意與他們廢話,手指淡淡撥弄著季凌紓頸間的絨毛,道:“你那長著魚頭的族人剛剛和你說了什么?你們想要我的這只狼?” “您說這是您的狼?” 人面魚低微地搓著鰭爪,害怕哪句話說的不對就會再次惹怒江御,但眼底陰詐的精光仍舊難掩, “您這琉璃海來的仙人卻養著這樣的穢物,當真不怕被那上頭的明宵星君責罰???” “穢物?我的小狼既沒有犯下過殺生孽業,更非邪妖兇煞,何來穢物一說?” “哈哈——蘭時仙尊,您就別裝蒜了,當年您來鴉川大鬧一場,本意不就是為了替明宵星君除掉那兇祟老祖嗎?如今竟又將老祖帶在了身旁,還真是世事無常??!” 人面魚無法輕易說出“於菟”的名諱。當年明宵星君為了將它徹底剿滅,防止它能死灰復燃,將它所有的信徒都屠戮了個盡,對于那曾世代侍奉過於菟的魚人族更是降下過不滅的詛咒,將“於菟”這兩個字從他們的生命中徹底抹除了。 江御微微蹙眉。 他當時只身來到鴉川原來是為了幫柴榮善后,覆滅兇神的嗎? 他回想不起來。哪怕現在大部分的記憶都已經恢復,關于那天的記憶卻仍舊是一片模糊。 “信口胡言,” 江御冷冷看著那人面魚, “你既知我是江御,就也該知道我身邊的是當年被擄走的圣子,是你們該臣服的主人,而不是什么兇祟穢物?!?/br> “可您大費周章地找到我們,不就是想確認那老祖有沒有借尸還魂嗎?” 人面魚仍舊卑微恭敬地向著江御,可他的話音背后卻又若隱若現地摻雜著陰滲的咯咯笑聲,類人上半身看起來格外冷血詭異,皮膚下遍布著藏青色的猙獰血絡, “實話告訴您吧,您不該帶前圣子回到鴉川的,這片土地早已被老祖打下了它的烙印,你帶前圣子來就是在自投羅網??!” 老舊的湖心亭旁蒼木郁郁,薄瘴濃痾,隨著人面魚的譏笑聲掀起陣陣獵風。 但那風止于江御腳下,沒有吹拂到季凌紓半分。 季凌紓早就想要開口大罵,無奈一直被江御輕輕壓制著,他不確定江御到底想從這兩個魚人口中挖出什么來,故而只能先按兵不動。 只是那匍匐在血泊中的魚頭人實在是惱人,都被江御傷成了那樣,卻還不死不休地睜著雙煞白的魚目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而且季凌紓十分確定,那雙眼睛看的分明不是他,而是透過他在仰視著什么更龐大的東西。 江御冷笑,反問那人面魚, “聽你這副胸有成竹的口氣,難不成你們部族一直在暗地里替於菟做著揚幡招魂的準備?” ——轟??! 他話音剛落,原本晴朗如璃的頂空上忽然閃爍出一道流光瀲爍的悶雷,狀如一只在云層之上將頭探入人間的大蛇。 天罰! 江御此話在明宵星君獨一的信仰之下乃是侮神辱圣的大不敬之言,觸碰到星君的逆鱗所在,即刻便招至了天罰。 此刻這道神罰正虎視眈眈地懸桓在那兩個魚僧的頭頂上,仿若只要確認了他們確有偷貢舊神、背叛星君之行,就會立刻降臨人世將他們劈得灰飛煙滅。 尋常人哪里見到過天罰之兆,饒是人面魚嘴巴再硬,此刻也不禁雙腿打起顫來,他臉色蒼白地瞪向江御,豆大的冷汗一滴連著一滴垂濺在地磚上, “你、你休要血口噴人!” 人面魚嚇得舌頭在口中都打了轉,尾鰭在地上拖出淅淅瀝瀝的濕痕,他不住地抬眼去看那半空中的雷光,魂不守舍地喘了好幾口粗氣才終于靈光一現,好似找到了一根定海神針。 只見他又恢復了那副陰惻惻的成竹在胸的模樣: “我們魚族可是、可是在當年受到過明宵星君的親自點化,承蒙圣神之恩以凈身凈心,供奉了星君數百年,放眼整個鴉川,沒有哪個部族比我們更加虔誠,更沒有誰比我們奉上過更多的信仰和貢品,你憑什么如此污蔑我們!” 此言既出,那天上的驚雷蜿轉了一瞬,在眨眼間便悄無聲息地褪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