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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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商陸大約是因為沒有出生在琉璃海,從小沒受過所謂圣賢教誨的荼毒,在接近飛升境界時對這牢固如象牙塔一般的修道秩序生出了些許懷疑,故而才想接近江御這個曾經成功破境卻沒有成圣的“前人”來一問究竟。 果不其然,商陸沒接江御打太極一般的話腔,而是徑直問道:“仙尊那時為何選擇留在了世間呢?” “因為不合適?!?/br> 江御這次倒是沒再推避。 商陸也很聰明,沒直接問他為什么不合適,“那依你所見,現在的明宵星君就是合適的嗎?” 江御冷嗤了一聲, “他和天道倒是相輔相成?!?/br> “還請仙尊明示,”商陸微微抬起眉梢,“鴉川剛剛被平定,內里依舊暗潮洶涌,仙尊覺得那些想要抹殺灰狼一族最后血脈的刺客都是被誰壓下的呢?” “那我倒要替季凌紓向你道謝了?!?/br> 江御雖一向目中無人,但道謝的話卻也說得誠懇。 天道的封印沒有解開前,他手無縛雞之力,季凌紓帶著他又要躲避金霞宗里心懷不軌之人的暗算,又要應付鴉川里源源不斷被派來截殺他的死士,正值腹背受敵之際,鴉川那邊窮追不舍的刺客卻在某天全都消失了,當初他們正忙于尋找狗牙村的真相,并未深究原因,現在看來原來是商陸在暗中幫了忙。 “我的破境之日近在咫尺,如若沒能成功渡劫,身魂俱焚,讓別的墨族趁機奪取了少主之位的話,他們對待季凌紓恐怕不會是我這般態度了?!?/br> 商陸的意思也很清楚,江御若愿意幫他,他連同整個鴉川便可為他們所用,甚至成為季凌紓身后堅不可摧的后盾。 江御思忖了片刻,點撥他道: “我見你年紀不大,幾百年的生命里恐怕也都疲于生存和血斗,自然不可能有時間像琉璃海的修士一樣除魔衛道積攢功德,但你的修為卻仍然在迅速地增長,金霞宗宗訓里有句話叫做‘無德之為,岌岌可?!?,在你看來是這樣嗎?” 商陸眼里亮了亮,白虎的金瞳不似季凌紓那雙蒼翡的狼瞳那般透澈,眼神柔和下來時卻也能將令人生畏的獸性掩藏大半, “我便是因為這個才生出了疑心??扇绻麩o需功德也可成圣,又何以保證圣神能應眾生之愿,渡化世人之苦呢?” 江御垂眸看向手中的茶盞,淡青的茶底沉淀著一層渾濁的茶渣, “可天道從未規定過圣神一定要為世人立命?!?/br> “……什么?” 商陸甚至不敢仔細揣摩江御這句話的含義。 江御只是淡淡抿下那口涼透了的陳茶,杯盞上仿若還留有季凌紓的余溫, “你既然已經快要破境,這些道理也早晚都會明白。就從最簡單的修煉說起吧,神霧的力量來自信仰,而世人,包括曾經的我也一直以為,信仰孕育于功德,孕育于大慈大悲的圣人之心。但想必你也意識到了,信仰還可以來自懼怕,貪欲,甚至是仇恨。一個人哪怕一輩子都在屠戮踐踏生命,只要人們畏懼他到了一定地步,也照樣可以飛升成圣?!?/br>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力量和修為都來自墨族對于我的,畏懼?” 商陸蹙起眉, “可一個人如果無緣無故地犯下無極殺戒,天道是會聽從世人祈愿,降下天罰的不是么?” “你覺得它那是在為民除害?” 江御冷笑起來,“我倒是只看出,那是它怕世人對他人的畏懼勝過了對它的崇敬,從而搶奪了它所擁有的信仰?!?/br> “……這太荒謬了,既然怕信仰被人搶走,天道又怎么會縱容天下萬千修士不斷修煉升階?” “因為全天下的修士也都是明宵星君的信徒?!苯D了頓,“你以為琉璃海每年一次的拜神祭只是為了扎堆熱鬧嗎?那是修仙者向明宵星君上供信仰的儀式罷了?!?/br> “難道這么多年來就沒有人心有不滿過嗎?” “不會有人忤逆他的,” 江御又緩緩道出了另一個冷冰冰的真相, “明宵位列圣神后,所有新生的嬰孩都要在誕生三日之內接受神洗之禮,你覺得被打上印記的獵物還能跑得掉嗎?” 圣神的力量就是這般無處不在,明宵星君根本無需現身,光是這些習而不察、承載著人們無數祝福和心愿的習俗禮數就已經能構筑出密不透風的籠,將他所有的信徒都囚禁其中。 “……可你就沒有試過把真相告訴給所有人嗎?” 商陸猜測過天道秩序可能不似世人想象中那樣至高至圣,可江御所說的這一切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甚至推翻了所有人們習以為常的信念, “我見玄宗主十分聽信你的話,你沒和他說過這些?你雖不是圣神,但也威名遠揚,你的話不至于沒人相信?!?/br> “人們相不相信是一回事,能不能聽見就是另一回事了?!?/br> 江御語氣平靜,像蒼茫又寂寥的冰原,沒有任何人能窺見許多年前他突破飛升之境、得知天道真相時的心情,他做過何種努力,又曾經如何被誤解,也都是冰層下的泡沫,世人無從知曉。 “因為你能看見我身邊的花,所以才能聽見我剛剛說的那些話,這就是天道的厲害之處?!苯^續解釋道,“但放眼天下,現在也只有你勉強夠到了這一境界?!?/br>